众人在客厅入座之后,老太太就忍不住问:“牵挂京城的理由?不知是什么理由,能请的动你跋山涉水地来一趟?”
言老夫人被她问及,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小声地告知她:“你大概都不记得了。之前悦悦就是在京城走丢的,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那孩子还没有找到,这始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年前有个在外经商的云河人找到我们,说他似乎在京城见到了一个很像是悦悦的女孩子,但没来得及多做确认就不见其踪影了。我们全家都对此很上心,盼着有朝一日,能跟悦悦重逢。”
老太太经她这么一提醒,很快也想起来言家的一段往事。
言老夫人口中的那个“悦悦”,乃是她膝下言三公子唯一的女儿。言三公子对其发妻用情至深,平生只娶了她一人,也只生了悦悦一个孩子。
谁知,那孩子却在跟随家人到京城游玩的时候,于庙会不慎走丢,找了许久都不见其踪影。
言家那位三少夫人因此大病一场,撑不住过世了。言三公子则是不愿再娶,在亡妻面前发过誓,要用余生去寻找他们的女儿,这也成了他们一大家子的心事。
言老夫人说起伤心事,眼睛又忍不住红了。
老太太忙给她递了块糕点:“都是我不好,不该问个不停的,叫你又想起来这些事了。”
“无妨,我这次跟着小辈过来,就是想要在有生之年,看能不能得到老天的垂涎,让我有幸再见孙女一面。刚好,也趁着这个机会来看看老朋友你。”
言老夫人四处打量着侯府,脸上带着赞许的笑意:“我在云河郡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说起宗缘侯的威名了。老朋友,你的大儿子啊,真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侯府瞧着也相当气派,足以见得他深受皇上的器重。这些都是你的福气哦!”
边上,柳二夫人听到这话,登时脸色不自然起来。
她原本听说言家的名声,还想着趁此机会结交一番,日后说起来也有面子。
可这位老夫人只不停地在称道大房,对于柳阅则是绝口不提,怕是根本想不起来他们柳家的二房了!
虽然早已习惯了,柳二夫人还是忿忿不平,嫉妒不已。
陪着言老夫人来的,还有几个言家的小辈。
而柳春深和柳夏合平日都在军营处理军务,柳金成重新去到代州之后,他们二人全权接管京郊大营,多数时候都脱不开身。
所以柳夫人就吩咐柳夕满说:“你清闲些,有空啊,就带着言家的孩子们在京城逛逛。既然是祖辈就有的交情,那便是世交了,相处久了都是姊妹。”
柳夕满忙上前热情地应下:“母亲放心吧,只要言家的姐妹们想去哪里,知会一声就是,我一定陪好!”
言老夫人有些喜爱地看着柳夕满:“好孩子,上前来给我瞧瞧。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晃都这么大了?可许了人家没有?”
柳夕满抿了抿嘴,摇头轻笑。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谁见了能不喜欢啊?定是家中宠爱你,不舍得你早早地嫁出去,才会将你留在父母身边吧?”
柳夫人闻言跟着笑道:“言老夫人所言甚是。我们大房生了三个儿子,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小女儿,捧在手心都怕化了。我和她父亲还有她几个哥哥,都对她宠得很。真要是被外头的小子娶了去,我们只觉得割肉一样疼呢。”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笑作一团。
言老夫人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咦”了一声,追问道:“我记得,二房也有两个女儿吧?年纪是不是比夕满还要大一些,她们两如今在何处啊?”
柳二夫人见言老夫人总算提起二房了,赶紧上前扬声道:“我家大女儿柳欣,如今是丰郡王府的王妃,身份可不得了了!”
如今对外人提起柳欣,柳二夫人都觉得扬眉吐气,恨不得全天下的人知晓她是王妃的母亲!
“丰郡王府?”言老夫人面露狐疑:“那位丰郡王,我似乎隐隐听说过,不过我怎么记得他……”
老太太适时接话:“那位丰郡王,是今上的弟弟,你应该听说过。年纪嘛是比欣儿大了一些,不过大有大的好处,欣儿能被他呵护疼着,也是不错的。”
言老夫人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那,二房的另个小姑娘了,是叫柳珏吧?那个孩子不一直都是舒怡公主的陪读吗,她可嫁人了?”
柳二夫人面上闪过尬色:“珏儿也嫁人了,所以她们都不在府上,不能来让老夫人您见见了。”
老太太只好补充地解释道:“珏儿嫁给了一个宫里的侍卫。比起她姐姐来,夫家的门第是差了不少,不过都是命,各有各的活法,随他们去吧。”
言老夫人便连忙说起了另个话题,可柳二夫人心里忿忿不平起来。
她忍不住想,哼,那是你们不知道,柳珏现在可是嘉王殿下的心上人!
嘉王乃是贤贵妃的儿子,若是有朝一日,贤贵妃再晋位分成了后宫之主,那嘉王说不定还是太子呢!
到时候,柳珏一定能翻身重来,不会再让人小瞧了去!
回到房里之后,柳二夫人想到言家人对大房的亲近,就心里很是郁闷。
边上的丫鬟只能好言劝慰,柳二夫人没好气地问:“话说,他们一直说的那个悦悦是什么人啊?”
丫鬟忙将悦悦的经历说与她听。
柳二夫人冷哼起来:“原来是那位老夫人的孙女啊?要我说,走丢了就走丢了呗,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运气不好的,怕是连命都没了,哪里还有机会被找到。那老太太都那么大岁数了,竟还因为听到些许风声,就舟车劳顿地赶到京城,有这个必要吗?”
“许是因为,悦悦从小就是养在她老人家膝下的,说是那小姑娘出生的那日,府里枯木逢春,有不少祥瑞之兆。那孩子最是得老夫人疼爱,才亲自抚养的。没想到也是个命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