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滑过江流的腰身,柳易笙一脸遗憾“娘子真是害羞,该看的,不该看的,为夫,迟早也是要看的。”
江流捏着衣袍的手指尖泛白,这个男人,总有办法勾起自己本就不多的怒气。
待柳易笙出去后,江流一甩衣袖,将小白龙甩了出来,眼神危险的看着小白龙“这个世界,怎么不沉睡了?”
小白龙在床上滚了几圈,晕头转向的说“上个世界你做的太好,规则给反馈了点力量。”
江流的指尖滑过小白龙的背,幽幽的问“这个太皇女,是孙战,亦是泉空吧。”
小白龙脊背一凉,这感觉怎么比被抽龙筋时还恐怖呢?“啊,那啥,算是吧。”
江流收回手,脱下里衣,开始一件件往身上穿那套衣服,古装什么的,还难不倒江流,毕竟上个世界的他是演员,也接触过不少古装。
他问“你曾说我是上界之人,那么他也是上界之人,我与他,是何关系?”
小白龙偷偷瞄了一眼江流,各种纠结,是说还是不说呢?诶,真是烦躁,怎么就跟来了呢?要是不说,回去之后再被抽筋扒皮一次,就不好了,要是说了,回去会被那只烂孔雀弄死的啊。
江流系上衣带,挑眉“你很为难?”
小白龙挺尸状,不说更惨,现在就得横尸下界的节奏“你们啊,师徒关系呗。”
江流冷笑“你的意思是,我有那么一个欺师灭祖的好徒弟?”
小白龙钻进被子里,闷闷的说“欺师我不知道有没有,灭祖倒是没有。”毕竟他还没有那个能力。
不过现在的江流太可怕,还缺少三魂七魄,那位只能自求多福了,突然好可怜他怎么破?
江流还想问什么的时候,柳易笙推门而入,江流看着那个气质卓然的男人,做了一个决定,既然是师徒,那就不要有其他的关系了。
这个世界,就速战速决,然后,从这个男人的视线里消失。
柳易笙看着红衣少年,本该妖冶,却显淡漠,淡漠到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就知道,红衣才最适合这个少年,就仿佛……仿佛什么呢?
啊,总觉得,忘了什么,但那不重要。柳易笙敛下了眉,最重要的是,不要想从自己身边逃走。
柳易笙拿起桌上的腰带走到江流身前,江流反射性的退了一步,柳易笙笑着说“娘子忘了这个了。”笑容里都是揶揄。
江流只得僵着身子任由柳易笙为他系上腰带,柳易笙双手圈过江流的腰时,他仿佛听到了什么。
“师傅,老孙画的这圈,强似那铜墙铁壁。凭他甚么虎豹狼虫,妖魔鬼怪,俱莫敢近。但只不许你走出圈外,只在中间稳坐,保你无虞;但若出了圈儿,定遭毒手。千万,千万!至嘱,至嘱!”
“……”
“师傅,怎地不听徒儿的话呢?徒儿只想护你周全。”
一个恍神,江流已经坐在了铜镜前,柳易笙用一根红色的缎带将江流的发尾束住。
江流也才发现,柳易笙不知何时摘下了面纱,不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眼神,一样深沉到让人心惊的心思。
铜镜里的柳易笙的脸有些模糊,红与黑的在铜镜里渐渐扭曲成一片红莲业火,有那么个人,站在红莲业火之中,猩红的披风迎风飘扬。
他似乎回望向镜外的江流,但江流始终看不清那人的容颜,江流不由自主的伸出手。
“啪”的一声,铜镜被扣下,江流猛然惊醒,柳易笙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娘子看我就好,铜镜里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江流闭了闭眼,自己有些魔怔了,曾经不想去管小白龙隐藏的事情,现在还是问清楚吧。
找回三魂七魄,感受人的七情六欲,呵,怕就怕还没到最后,连自己都给搭进去了,如此赔本的买卖,他江流不做。
柳易笙搭着江流的肩膀,嘴角含笑“我们该去见母皇和母后了,兴许还能见到三皇妹。”
江流侧头,看着柳易笙的侧颜,明明是笑,却没有一丝温度,江流拂下肩头的手,说“戴面具吧。”
江流说的是面具,而不是面纱,他戴面纱,太多威严被掩去,他可是要以男儿身坐上最高处那个位置的,这样,怎么都比江玥打造的那个女尊国要好。
柳易笙的笑容带上了一丝丝温度“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出门时的柳易笙已然带上了面具,大朵血红的佛莲覆满半边纯白的面具,妖冶,华丽,亦嗜血。
佛教中常以莲花象征离污生净,而血莲,是佛中魔者,亦魔中佛者,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存在,是佛家的禁忌,亦是魔界的希望。
传说,灵山的孔雀大明王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浴血而生,曾堕于魔界,亦困于灵山。
他这个所谓的徒弟,到底在上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而自己,又为何三魂七魄散落各界。
他想知道的太多太多,但他想,不到最后一步,那条小白龙是不会告诉他太多的。
但不论这一切的一切是阴谋还是什么,在他进入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载着江流和柳易笙的马车向皇宫缓缓始去。
承天门,入皇宫的正大门,柳易笙带着江流一步步走入这个地方,亦在昭示着,他要出手了。
曾经的他被迫有疾,从不上朝,亦从不入宫,太皇女也不过是个可笑的称号,他冷眼看着这个荒唐的国家一点点腐朽下去。
如今,是他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因为,他要有足够的实力,留下身旁这个人,名正言顺的,将他推向顶峰。
说他卑鄙也好,说他阴险也好,他既然他的眼里没有自己,那就让他的眼里装着天下。
江流,唯一一个能够波动自己心弦的存在,对他的感情,来的突然,来的汹涌,来的莫名,来的甘之如饴。
殿,一身明黄,衣袍上的凤凰展翅欲飞,气质无比威严的女人看着大殿中央的神女塑像,幽幽的问道“异星可出现了?”
她身后是一名白衣胜雪,恍若嫡仙的女子,那女子微微盍首,面露难色“出现了,不过……”
那黄衣女人甩袖转身,气度非凡,满脸肃然“不过什么?”
白衣女子叹气“异星出现,但有邻星骤变,呈克制异星之相,且,太皇女之星相与四皇女之星象亦呈两相争斗之局。”
黄衣女子垂了垂眼,满目苍凉“是该变天了,朕累了。”
白衣女子目光掠过神女石像,似乎也有些释然“已经千年,也该结束了。”
皇宫内,凰殿,宋皇后坐于上首慈爱的接过江流递上的茶盏,在喝茶的间隙却看了一眼柳易笙,柳易笙置若罔闻。
宋皇后放下茶盏,笑着对江流二人说“笙儿这可是成年以后第一次进宫看母后,母后真高兴,流儿也别站着了,都坐吧。”
江流依言落座,宋皇后的笑容算得上是完美无缺,但眼底对自己的复杂,挣扎,以及杀意,对柳易笙的厌恶,恐惧,以及恨意,却还是让江流看到了。
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的亲骨肉有这般复杂的情感,着实让人好奇。
柳易笙端着茶盏,用杯盖一下又一下拂过,却并不入口, 他淡淡的问“母皇今日不在么?”
宋皇后的脸色不自然了那么一瞬,温婉说“你也知道,你母皇贵为女皇,自然政务繁多,你不要太过怪他。”
这句话,表面上是为女皇开脱,实则在告诉柳易笙,女皇根本不待见他,怎么会来看他呢,给你个台阶,顺着下吧。
江流默默勾唇,女人啊,就是心思深沉,他记得,四皇女好像也是宋皇后肚子里出来的,有意思。
这时,有女侍来报“禀皇后,苏贵妃携三皇女来请安。”
宋皇后抖了抖手帕“传。”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红衣的妖媚女子带着一蓝衣……胖子进了大殿。
那红衣妖媚女子,也就是苏贵妃妖娆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那三皇女也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儿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眼睛却一直往江流的身上瞟。
宋皇后状似惊讶的问“哟,苏妹妹今儿个怎么有时间来给本宫请安?”
苏贵妃悠悠起身,眼皮一掀“还不是我这不成器的儿啊,惹了太皇女不高兴,来赔罪来了。”
宋皇后捏紧手帕,却笑的灿烂“有些事?本宫怎么没听说啊?”心里却将苏贵妃骂的体无完肤,不让她起身,本就是想故意给她难堪,哪想这女人如此无视自己。
苏贵妃转身,看向江流,巧笑嫣然“哟~还真是巧了,太皇妃与臣妾竟穿了同颜色的衣服,也是缘分,不如,太皇妃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我儿的小孩子把戏了。”
江流缓缓笑了“是挺巧,也挺有缘分,算一算,我还比三皇女还小上那么几岁,我也挺任性的。”
苏贵妃的笑容有些龟裂,但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又笑容满面“瞧太皇妃这话说的……”可惜,还没等苏贵妃的后续出来,就有声音截断了她。
“朕倒是觉得太皇妃这话说的妙。”众人连忙行礼。
赫然就是神殿内的黄衣女人。
她站在大殿中央,抬了抬手“都免礼吧,不必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