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啊,你娘跳河了,你快回去看看。”
村里木匠李长耕的媳妇邵氏从村道上匆匆跑过来,看到从山上背着箩子下来的云英,便焦急的催促着她。
“正要上山找你呢,你娘又发疯了,把你二婶给咬了,拦都拦不住,跳河里没出来,你大哥人不聪明,倒也将你娘救了出来,却是死活不送医馆,我看是人要不行了。”
云英听到这话,眼眶一热,甩了背上的箩子,飞快的朝河边跑去。
一路跑到村里洗衣的河道上,远远地就看到一伙人围着,喧哗声一片。
“英子来了,都让开,你娘不行了呢。”
有村妇开口。
云英在看到前头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母亲孙氏,她的腿莫名有些发软,上前蹲下时,手却下意识的探向她的鼻子。
还有气,没死,还有气。
跳河了,是不是喝了太多水,对,人工呼吸,她赶紧按压起来。
旁边的妇人瞧着孙氏都要没气了,做为女儿还用力按着她的胸脯,这是要往死里折腾么?
于是有妇人上前要拉开云英,可云英却是不理会,她一边做着人工呼吸,一边默念着,一定会醒来的,一定会没事的。
过了好半晌,在云英以为真的没了时,孙氏忽然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河水,在看到云英时,她猛然抓紧女儿的手,但很快又晕厥过去。
云英探了探脉向,孙氏这是活过来了。
一旁自责不已被人挡在外头的大哥云城,在听到妹妹的呼唤时才敢应个声,上前帮着云英将母亲背回去。
村里人都说这一双儿女不孝顺,也不送医馆,不请大夫,说孙氏命苦,从小做了童养媳,年轻又失偶,没两年还疯了。
在村里人的责备声中,兄妹二人默默地回了云家院里。
东屋里一直养病在床的二哥云哲听到声音,勉强扶着床起来,瘦弱的身子挪到门坎处看着云英三人。
“英啊,娘这是怎么了?”
那虚弱的声音,似乎这几步路已经费了他不少劲,看着他骨瘦如柴的身姿,云英连忙安慰着:“二哥,没事,你赶紧回床上躺着,我和大哥能照顾娘亲。”
云哲着急,却是有心无力,不想给妹妹添麻烦,只好先回床上躺着了。
云英交代大哥将孙氏放回床上,随即又叫大哥去村里挑水,她烧了热水给孙氏擦身。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孙氏虽然疯癫,但不至于自己跳河,莫不是有人推下河去的。
大哥云城小的时候听说被人敲坏了脑袋,长大了一直有些憨傻,但心地善良,做事吃苦耐劳,而且天生神力,就是不得用途。
云城出门挑水了,云英就来到了厨房,她还是不习惯这灶火烧柴的生活,蹲在那儿好半晌才起了火。
将灶台上的大铁祸里添了水,便独自坐在小板凳上。
这会儿隔壁院里传来声音,正是二婶钱氏的声音:“……活该她落河,今天竟然咬了我一口,这疯病也不知道会不会传给我,真是可怕。”
二叔云远志接了妻子的话:“你就少说两句吧,要不是你失手推了一把,她也不会落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