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隆恩!”
吴程伏拜,罚俸五年,对于别的大部分官员来说,这是非常要命的,因为这意味着五年没有收入。
但他不一样,他政绩优越,每年领到的年终奖甚至比他一年的俸禄还要多,而年终奖并不算在俸禄里,所以他饿不死的。
这惩罚对他而言不痛不痒的,但他知道,这是女帝有意保他,罚俸五年,足以让其他官员不敢乱来,因为不是人人都能像他一样领到高额年终奖。
五年没有收入,要么靠着家人硬撑过五年,要么饿死,要么便只能辞官去干别的。
而他没事了,钱仲升却一定会遭到重罚,以此来起到震慑所有官员的目的。
“钱仲升,徇私舞弊,不顾春秋律法,私用职权,任人为亲,导致一方百姓遭祸,你还有何话说。”女帝目光不善的看向钱仲升。
“臣无话可说,愿意受罚。”钱仲升跪伏在地上,因为早有预料,所以显得很平静。
“陛下,臣有话要说,钱仲升,天统五年第一届科举一甲进士,天统十年调至青州任州丞,与臣配合无间,为人温良恭俭,深得粮州官民爱戴。”
“粮州吏治清正,百姓安居乐业,钱仲升功不可没,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望陛下看在钱仲升多年苦劳的份上,饶他一命。”
吴程赶忙开口,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开口帮钱仲升求情,钱仲升必死无疑,他实在不忍看到一位好官因此而殒命。
“吴程,朕已经轻饶了你,你别不知好歹,犯下如此过错,总要付出代价,否则春秋律法要了何用?”女帝声音陡然提高。
“刺史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钱叔才冒犯圣威,犯的是欺君之罪,若不严惩,有损帝威。”钱仲升感激的对着吴程抱拳道。
听到这话,女帝不禁多看了一眼钱仲升,敢作敢当,确实心性忠纯,但律法不可不顾,帝威也不容有损。
“欺君乃连坐之罪,满门抄斩,看在你于国有功的份上,判钱叔才腰斩之刑,汝父扰乱干涉官员任免,判无期,永不赦免,粮州州丞钱仲升,任人唯亲,革除官职,判无期。”女帝朗声道。
“是,臣遵命。”钱仲升行了三叩,起身当场脱下官服。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钱叔才无疑就差远了,敢做却不敢当,疯狂挣扎求饶。
“立刻拖出去,腰斩处死。”女帝万分厌恶。
“是。”李永应了一声,把钱叔才拖出去,很快一声凄厉惨叫传来。
腰斩,最残忍的刑法,没有之一,因为腰斩完,人并不会立马就死,半截身子却还活着,场面别提多骇人了,外面的百姓都吓得全部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他是何人?”县衙里,女帝的目光落到郑元士身上。
“回陛下,这是刺史府刀笔史郑元士,上上届科举一甲进士,三年前调至粮州,因有些恃才傲物,固臣未给他安排官职,留在刺史府磨练,如今棱角已平,可以为官,固臣带他来暂代云定县县令。”吴程回道。
“臣郑元士拜见陛下。”郑元士连忙行了叩拜之礼。
“嗯,既然你觉得他能行,便看看吧。”女帝点点头,多了一些期待,每届科举,一甲进士只录取三十人,都是颇有才能之人。
二甲进士、三甲进士,或许会因为需要而多录取一些,但一甲进士每届就三十个名额,每届科举,几百万读书人参加科举,县试筛掉一批,州试再筛掉一批,最后到皇城科考的依旧有几十万人。
能够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高中一甲进士,没有真材实料是不可能的,一甲进士的含金量绝对够。
前三届科举的一甲进士,如今基本上都是五品以上的大官,质量杠杠的。
“谢陛下,臣定竭尽所能治理好云定县。”郑元士坚定的说道。
三年磨练,他的心性坚定了许多,明白再有才也应该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做起。
如青原县令,不也已经升迁了吗。
“行啦,你们退下吧。”女帝点点头,朝着后院走去。
吴程还想再帮钱仲升求求情,但却被张辰拦下。
“大元帅,钱仲升真的是一位好官,您若开口,陛下一定会轻罚的。”吴程祈求的说道。
“陛下没有判满门抄斩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若不重罚,以后必有官员效仿。”张辰摇摇头。
吴程目光瞬间暗淡了下去,毕竟多年一起合力治理粮州,两人不仅是上下级,而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刺史大人,你的心意我领了,陛下对我已是厚爱,我岂敢再奢求更多,以后我在牢里,无法再照顾家人,还请刺史大人帮忙照拂一二。”钱仲升躬身行了一礼。
“呵,你们没明白陛下的意思。”张辰无奈的摇了摇头。
“何解?”郑元士一愣,不都判的明明白白的了吗,这么多人看着呢。
“陛下给钱大人判了无期,但并未说永不赦免,待太子继位,天下大赦,钱大人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了,陛下是想把钱大人留给太子用。”张辰笑着解释道。
“还能这样。”郑元士瞪大眼睛,这弯弯绕绕,他还是太年轻了。
“原来如此,大元帅果然是最知陛下的人。”吴程行了一礼。
钱仲升连忙对着后院方向跪拜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既以重罚警示其他官员,又不着痕迹的给钱大人留了后路,陛下不愧是陛下,想的真周到。”郑元士满眼的敬佩,跟着行了跪拜之礼。
“行啦,你们回州城去吧,郑县令,好好干,既得吴刺史看重,未来必能大展抱负。”张辰笑了笑,背着手往后院而去。
“恭送大元帅。”三人赶忙行礼。
陛下就是陛下,大元帅就是大元帅,果然不是他们能比的。
“收拾一下你买的这些东西,明天我们继续东行。”女帝白了一眼张辰,指了指角落里那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几日她一直在查看云定县这一带的情况,张辰倒是悠闲,每日拉着李永出去逛街,买了很多东西回来。
“这都是好东西,回头带你感受感受何为真正的旅行。”张辰傲娇的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