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华气得一句话也都不肯说!
谭永清把他上了刑罚后,郑耀华不过承认自己是个刺客,为他的妹妹复仇,又对谭永清、公孙龙乱骂数句。
依着谭永清的意思,要将郑耀华暂行收监,等到捉得羽党后一同发落。
但是公孙龙却劝谭永清赶紧把刺客治以死刑,因恐余党要来劫狱,反而不美。
谭永清听了这话,立刻吩咐将郑耀华推出去枭首示众,一面又令捕役到城内外去,严紧缉拿刺客的余党到案。
扬乃光等得到这个消息以后,觉得此间不可逗留,不如归去,以后再来想法复仇。
于是,三人付了房饭钱,怀着鬼胎,离了客寓,溜出城关。
幸喜没有人知觉,一路回金鸡山去。
三人都觉得十分乏味,因为此行不但没有成功,反送去了活阎罗郑耀华,是大大耻辱的事。
扬乃光很想去找几个朋友,一同再到洛阳去对付那个奇人公孙龙,只因项雷受了伤,不得不先回山寨。然而,等到他们回到山头时,在山下忽然遇见一个喽罗,徘徊道旁,瞧见项雷等回来,便伏在地上向他们大哭。
项雷等三人不知因何事情,一齐呆呆地发征。
当时,项雷急忙问道:“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个样子?莫非山上出了什么岔儿?我兄弟无恙吗?”
喽罗立起来,颤声答道:“二寨主已被人家杀死了,我们的山寨也被人家占据了。”
项雷一听这话,好似天空打下一个霹雳,自己万万想不到出去了一趟,山上竟出了这种莫大的祸殃,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遂急于要问这事的经过真相,扬乃光和莲姑也是十分吃惊。
项雷顿着脚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快告诉我们!”
于是,喽罗方才说道:“自从大寨主等出去后,二寨主在山上镇守,也没有上山劫过行客。
一天忽然有一男一女到山上来寻找二寨主讲话,我曾在旁边窃听,知道男的姓包名文钦,女的便是寨主的嫂子,唤什么桑翠珍的。
他们俩以前曾把寨主的兄长害死,而为寨主们找寻不到的仇人。
现在他们在附近一个山头落草,探得这里的情形,竟来要我们让出这个山头给他们盘踞,而且要借十万两银子。
一则二寨主见他们无端寻衅,狂悖无礼,二则又是杀兄的仇人,所以当场宣布他们的罪状,斥责他们一番。
谁知桑攀珍非但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而且恼羞成怒,和我们二寨主闹翻了,竟在厅上动起手来。
包文钦拔刀相助,我们二寨主一人难敌,便被他们杀死。
他们遂霸占了这个山头,将他们自己的喽罗调过来。我们山上的弟兄,有小半顺服了他们,其余的或被杀伤,或被驱走。
我逃了出来,知道大寨主等不久必要回来,故在山下附近守候。今天幸得遇见,即请大寨主快代二寨主复仇吧!”
项雷听了这话,又悲又恨,眼中不觉落下泪来,咬着牙齿说道:“这淫妇真是我们莫大的仇人。她害死了我的哥哥,又来把我兄弟杀害,此仇不报,我项雷不愿意生存在这世界上了。”
扬乃光在旁也说道:“这两个人果然十恶不赦!可怜项雪兄弟又死在他们手里,这是大大的不幸。我们若不到洛阳去,决不致于有此惨剧。现在他们既然霸占在山上,我们马上可以前去诛掉他们,代贤昆仲复仇。”
项雷道:“我臂上受了伤,恐怕难和敌人厮杀,非仰仗二位大力相助不可。”
莲姑也说道:“这种事再没有关系的人尚要相助,何况是自己人呢!好,我们上山去见他们,看他们怎样说法。”
于是,三人同那小喽罗向山上走去,早给山上喽罗瞧见,报告与包文钦知道。
包文钦忙和桑翠珍拿了兵器,带领部下喽罗杀下山来,在半山相遇。
那边有一片平地,正好厮杀。
杨乃光和莲姑仔细瞧看桑翠珍,年纪尚轻,面貌也生得不错。眉宇间很见妖冶,手中横着双刀,和包文钦一同站着。
那包文钦身躯很长,五官也生得端整,脸皮白净,颔下微有短髭,衣服穿得甚是华丽,手里挺着一管长枪。
项雷见了桑翠珍,怒起心头,指着她骂道:“你这淫妇害死我哥哥,是我项氏门下的仇人。一向本要找你,你却自己跑来,又欺我弟弟力弱,把他杀死。
但尚有我项雷在世,决不肯饶恕你们的罪恶,快快过来,吃咱家一刀。”
桑翠珍脸上一红,跳过来说道:“你知道什么,你的本领有限,休要夸口,我桑翠珍岂是怕你的人呢?”
项雷遂一跃而前,把手中刀向桑翠珍脸上便砍。
桑翠珍回手迎住,两人动起手来。桑翠珍虽是卖解女儿出身的人,而武艺却也不弱。但因项雷有了创伤,所以战个平手。
莲姑恐怕项雷受伤之后,未能作战,不免要吃人家的亏。
所以不肯旁观,舞动手中宝剑,跳过来说道:“项兄你且休息一下,待我来斩这淫妇。”
项雷只得退下,桑翠珍见莲姑很是轻盈美丽,不知她是谁,还疑心她是项雷的浑家。
正要询问,莲姑手中的剑早向她的心窝里刺来。桑翠珍忙把左手刀架开,右手刀使个毒蛇出洞式,向莲姑一刀劈来,刀势很是猛速。
莲姑是屡经大敌,不慌不忙地收转宝剑,挡开这一刀。
莲姑施展出她的剑术来,一剑紧一剑,桑翠珍如何是她的对手?
包文钦瞧得清楚,挥动手中长枪,想要过来替代桑翠珍。
杨乃光忍不住一摆手中宝剑,奔上前迎住,喝一声:“姓包的,休要逞能,一阵风杨乃光在此。”
包文钦当然早闻此名,所以又对杨乃光瞧了一眼,一枪挑向杨乃光的头上。
杨乃光把剑拦开,二人一剑一枪地斗在一起。
战到三十余合,未分胜负。
可是,那边的桑翠珍究竟不是莲姑的对手,早杀得粉面通红,招架不住,虚晃一刀,败退下去。
包文钦见桑翠珍败走,自己也不敢恋战,也乘隙跳出圈子,一同向山上退去。
杨乃光、莲姑、项雷三人一同在后追赶,追到那座关隘之前,桑翠珍和包文钦早已退入关内,决守不出。项雷等要想攻进去,无奈形势险恶,杀不上去。
而上面反把擂木滚石放下来,莲姑的小脚险些受了伤,只得退将下来。
项雷叹口气说道:“我起初建造这座关隘,原是防备官军进攻自己时,可以据险而守的。不料现在反被敌人利用,拒住自己不得上山,这岂是我心中料想得到的吗?我若不破这山,怎能对得住死在地下的二哥四弟!”
杨乃光道:“项兄不要发急,今天天色已晚,且到哪里去歇一宵,明日再和他们来算帐。无论这关怎样难打,我们必须破关而入,斩得仇人之首,方才对得住死在地下的英灵。”
项雷道:“不错,这仍要靠托二位的相助。只是我已为失巢之鸟,无家可归,一时到哪里去栖止呢?”
那个喽罗却在旁说道:“大寨主不要忧虑,离开此地不远,有个大树坪,那里有我的朋友。他家里房屋尚多,我就住在那里,可以前去借宿的。”
项雷点点头道:“这样很好,你快引导我们去吧。我们肚子里很饿了。”
那小喽罗遂引着三人向山的西面一条小路上走去,约摸走了五六里光景,前面有一个小小村落,树木很多,都是参天的老树,就是大树坪了。
喽罗把他们引到一个去处,乃是农夫之家,果然有五六间矮屋。
那农夫姓董,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体也很结实。
经那喽罗介绍后,知道三人都是草莽豪杰,便十分诚意地款留他们,杀鸡作黍,开了家中的酒瓮,请他们吃喝。又清除出一个卧室,有两个炕给他们下榻。
杨乃光等连日赶路,又厮杀了一场,身子都有些疲倦,倒头便睡。惟有项雷因闻兄弟项雪又遭惨死,山寨被夺。
见了仇人的面,却不能手刃仇人之胸而取其心肝,所以心头非常悲愤,寐寤难安。
到了次日早晨,大家用过早餐,杨乃光道:“我们再去试一下子,看他们敢出来和我们决斗不?”
项雷道:“很好。”
于是三人挟了兵刃,再要去攻打山头,小喽罗也带着他自己的一柄补刀,跟随同行。
到得那座关前,见关上有人把守着项雷指着二人的姓名百般辱骂,要激他们出战。
骂了多时,包文钦在上面现出身躯对项雷说道:“老子这几天不高兴和你较量,你从哪里请来的助手,莫说凭你一阵风,就是九阵风也吹不进我这座关隘来,多谢你代我筑得如此坚固。你要上山,请你施展出本领来攻打便了。”
项雷听了这话,愈加气愤,可惜背上没有飞刀,否则一定要请包文钦吃一飞刀。
所以,在关下暴跳如雷的说道:“你躲在山上,只好一辈子不出头,我项雷总有一天要取你的头!”
包文钦遂命喽罗放下滚石,又把那两尊土炮开放出来。
项雷等三人如何挡得住,只得退至山麓,席地而坐。
项雷只是叹气。
莲姑道:“这座关隘果然险要,我们三个人怎能攻得进?难道没有别条路可通山上去吗?”
杨乃光也说道:“前听项兄说起,后山有条路可通山上,只是险峻异常,我们何不前去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