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杀得性起,将一柄真钢宝剑舞作一道白光,把永安道人紧紧裹住。
如此,这样又斗到一百余合。
朱大常很想上前相助,早将那道人解决,但他知道玉琴的脾气,不敢孟浪。
永安道人见玉琴神勇难挡,想用暗器取胜,只苦没有间隙,战到分际。
忽地,他将左手剑抵住玉琴的剑光,右手剑向腰间一挂,腾出手来从腰袋里摸出一枝飞镖,藏在衣神里,又和玉琴斗了数合。
等玉琴的剑向他下三路打来时,他的身子望后退了两步,右手一抬,一枝镖早向玉琴唱喉飞去,又准又快,只见玉琴伸后而倒。
众人大惊,正要上前相救,永安道人已踏进一步,一剑向玉琴欲下,想要结果她的性命。
不料,就在这时玉琴忽然一跃而起,剑光到处,永安道人已倒在地上了,众人又是大喜,一齐上前细看真相。
玉琴张口一吐,当的一声,一枝铁镖早落于地下。
慕兰忙问其敌,玉琴笑道:“这妖道的本领果然不错,我同他约摸已斗到二百回合,那既的剑法还没有散乱。
后来我见他挂了右手剑,估料他必要用什么暗器来伤我了,故我也留心防备,当他飞镖到我明喉时,我就一低头张开口把那枝镖咬住,将计就计,假作被他击中,仰后而倒,他果然要来杀我,就出其不意地把他刺死了!这是我的侥幸。”
朱大常等听了,都很快活。
韦飞虎也说道:“老衲以前曾会过不少英雄好汉,今天见玉琴姑娘的剑术,确乎已臻神化,不愧是昆仑门下的女侠,老衲非常钦佩。”
玉琴也谦逊了话语,大家带了生擒的周禄,又到寨里重行搜查一遍,程远将自己的宝剑、镖囊找到了,佩在身上。
匪党早已大半四散逃避,也有情愿归顺的。
朱大常便对事飞虎说道:“我等仰仗上人之力,破了水寇的巢穴,不胜感谢。
现在大事已毕,我们便要归去。这里的事,可让官中来收拾吧。”
韦飞虎道:“现在周禄被擒,诸位可能看在薄面,饶他一命,免得江湖上说老衲不义。”
朱大常忙道:“既有前约,敢不从命。”
遂吩咐捕役将周禄推至,朱大常指着他说道:“你在此间盘踞了多年,伤害良民,为非作恶,今日被擒,本当将你杀却,只因看在忘我和尚面上,姑且饶你一次。
须知丈夫在世,当做些光明磊落的事业,岂可干这种杀人放火的生涯,害了他人,又害自己!孟公雄、高蟒等都是最好的殷鉴,你都瞧在眼里的。
你若然此去能够真心悔悟,做个良民,未尝不是你的幸事。倘然怙恶不改,我们只饶你一遭,你的本领怎及得永安道人的高强?那时再见,一定不能饶你了!”
周禄低倒了头,一声儿也不响。
朱大常便叫捕役宽松了他的束缚,放他逃生,捕役遂牵着周禄出去了。
韦飞虎叹了一声,便要回去。
朱大常道:“我们一同走吧。”
遂后,留两个捕役和投顺的水寇在此看守,朱大常等仍坐了韦飞虎的船回至白鹭州。
韦飞虎又请他们到寺里去吃了一顿饭,朱大常等方才向他道谢告辞。
韦飞虎送至水边,临行时,朱大常又对他说道:“上人在此忏悔前尘,一心学佛,真是有大智慧的人。
江湖上多少绿林豪杰,怎及得上人勇于回头,我们也是很佩服的。
此去若过洛阳,和令郎相见时,当将这个喜信告知他,也好让他前来拜见一面,父子重圆。”
韦飞虎微笑道:“多谢侠士等美意,但老衲已作出家人,应当总却一切。
犬子既能自立,只望他能够好好做人便是了,不必再见,萦绕心曲,愿侠士等前途珍重,多行仁义。”
朱大常等四人遂别了韦飞虎,鼓棹而归。
他们在舟上谈起韦飞虎的事,回望白鹭洲已隐没在水云之下,都不胜慨叹。
回至淮安,祝年华大开正门欢迎他们,入内坐定后,朱大常遂将他们怎么前去剿灭洪泽湖水寇的经过约略告诉一遍,祝年华不胜之喜,便叫人去请李都司前来。
一会儿,李都司已赶到府衙和朱大常等相见,闻得他们毫不费力地已将水寇歼灭。
便作揖道贺,祝年华遂请他去洪泽湖办理善后事宜,李都司欣然允诺,遂告辞出城,带了部下官兵,大模大样的杀奔洪泽湖去。
其实水寇已灭,他们不过去吓唬小百姓而已。
淮安地方的绅士也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大家跑来拜谢且在府衙前大放爆竹,阖城欢腾。
晚上,祝年华又大排筵席,款请剑秋等四人,感谢他们为民除害的莫大功德,直到夜阑散席。
祝年华又挽留他们住了两三天,玉琴等再也不肯住了,一定要动身北上,绅士们本要奉送朱大常等金银财物,但朱大常等坚不肯收,于是他们选购了四匹良马,送给他们作坐骑,而把雇来的牲口打发回去。
朱大常等见他们诚意难却,只得接受。临行时,祝年华又送上程仪一百两纹银,剑秋推辞。
祝年华道:“昔年的恩德尚未报答,至今不忘。现在诸位大侠又热忱帮忙除灭了水寇,使地方安宁,更是非常感激。这一些程仪,是我聊表微意的,怎么还不肯晒收呢?”
朱大常听祝年华这样说,只得拿了。
四人遂在次日清晨和祝年华告别,带了行囊,跨上坐骑,果然都是好马,出得淮安城,向北进发。
恰逢李都司带兵回来,四人将马停在道旁,看李都司的兵雄纠纠地过去。
李都司在后,一见四人,慌忙跳下马来,上前相见。
朱大常等又在马上答礼。
李都司道:“诸位侠士破了洪泽湖,其功不小,怎么便要离去?请再回城一叙何如?”
朱大常带笑答道:“多谢美意,我等急于北上,不能多留,洪泽湖水寇在我辈看来。幺魔小丑。
不堪一击的,何以在地方上猖獗如此?都司食了传禄,当负地方绥靖之责。
此后尚望好好整顿部下,练成劲旅。倘然畏盗如虎,退缩不前,反而纵兵殃民,那么其罪难辞了。”
朱大常这几句话,说得李都司脸红耳赤,惭愧异常,只说:“是!是!”
朱大常遂一摆手道:“请都司回城吧,我们告辞了。”
遂一抖缰绳,四匹马向前跑去,李都司叹了一声,上马进城去了。
朱大常等离了淮安,早晚赶路,已到了山东境界,想起临城贾家庄的神弹子。
朱大常便问玉琴:“此去正是顺路,可要再到庄上去盘恒一天?”
玉琴道;“别的人都不在我心上,惟有贾芳辰和瞿英这一双小儿女,非常可爱,时时在我的心里。我们不知何日再到此间,不如去看看他们。”
程远和慕兰也一向闻得神弹子大名,很愿一识荆州,所以四人便至临城去访问那位老英雄。
玉琴和朱大常等是第三次到来了,不用问信,跑到庄上。
庄丁见是玉琴、朱大常俩人,连忙入内通报,大开正门。
贾三春亲自出迎,让到后堂,贾三春的大人和覆英、芳辰等一齐出现。
玉琴见芳辰修饰得很是美丽,握着她的手,殷殷垂问。
芳辰也牵着玉琴的衣襟,问他们西湖之游可乐,还有宋家等诸人为什么不见?
朱大常也代程远、慕兰和贾三春等介绍一过。
大家坐定了谈话,朱大常便将他们南游所逢的可惊可愕之事,约略告诉。
瞿英、芳辰等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对于朱大常、玉琴的绝处逢生,不胜欢贺。
朱大常也问起抱犊固的情形,贾三春道:“自从赵无畏等伏诛以后,山上现有良民在那里耕种,四乡甚安。
不过山东道上济南以北,最近常有响马出劫行路人,因此成有戒心了。”
玉琴叹道:“群盗如毛,真象野草般烧不尽了,卖剑买生、卖刀买犊这种好风气,只有见之历史上了。”
晚上,贾三春命厨下端整一桌丰盛的筵席,请四人畅饮。
大家纵谈一切,彼此欢然。
贾三春忽然对玉琴和朱大常二人说道:“二位奔走天涯,行侠仗义,令老朽非常钦敬。关外曾有人苦念你们,要想重见呢。”
玉琴听了这话,便道:“莫非螺蛳谷的袁彪吗?”
贾三春点点头道:“正是。”
玉琴道:“老英雄在何处和他们相见的?怎会认识?”
贾三春道:“你们南下以后,恰因我有些事情到锦州去拜访朋友,回来时路过那里,想起了你们所说的话,遂独自冒险入谷去拜访袁彪,恰逢解大元和一个复姓欧阳的义士在谷外巡逻。
解大元便上前和我相见,我方知他和马魁已投奔这里安身了,很觉快慰,遂向他说明来意。
他就说袁彪闻得大名,也极愿一见,他遂引导我入谷去。
老朽在路上相度形势,果是险峻非凡,在螺蛳谷口已筑有一座土城,上面刀枪密布,把守严密。
进了土城,又是曲折的山径。老朽不管高低,跟着他们前行,又有数座碉楼。
到了山寨里,又见马魁,后来袁彪夫妇等众人都出来相见。
那袁彪气宇轩昂,确是一位关东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