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亮遂介绍金花儿姊妹和二人相见。然后,一同回到龙骧寨,大排喜筵,厚待部下,部下也都前来道贺。
宇文亮另外收拾两间卧室,给她们姊妹俩居住,又教她们学习汉语,从此他有了新宠,朝夕在温柔乡中消磨他的时日,操练人马的事便有些懈怠。
有时交给杨乃光,项雷等去代庖,忘记了李天豪临走时叮嘱的话。因此,杨乃光乘机攫得大权。
杨乃光的心目中,以为宇文亮生性直爽,勇而无谋,容易玩弄掌上。
最畏忌的便是李天豪智勇双全,机警难欺。
他的心里很想把龙骧寨据为己有,把宇文亮、李天豪都逐出去。
他怀着这个阴谋,只有项雷和他的部下知道,要想乘天豪夫妇没有回寨的时候,实现他的计划。
宇文亮好似瞒在鼓中,丝毫没有知道。他只顾和金花姊妹寻欢作乐,静候李天豪回来。而莲姑也只当她丈夫是好人,没有知道杨乃光的胸中阴谋。
而她自己肚腹渐渐膨大,嗜酸作恶,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杨乃光常指着她的肚皮戏笑道:“这里面不知有个小杨乃光,还是小莲姑。
你姊姊结婚多年,却没有一个儿女。你竟能后来居上,早产麟儿,可知我的本领不小了。”
莲姑虽然有孕在身,却不像普通妇女一般的珍重身子,她依然要出去骑马驰骋。
有一天,她和杨乃光到张家口去游览,回寨时,在途中并辔疾驰的时候。
忽然,马失前蹄,把莲姑从马鞍上翻堕于地。
杨乃光大惊,连忙勒住马缰,跳下马来,把莲姑扶起。
莲姑捧着肚子,双眉紧感。
杨乃光问道:“这一跤摔得怎样了?”
莲姑道:“别的还好,只是我的肚子受震太重,所以疼痛起来。”
杨乃光知道莲姑是怀孕的人,心里不免有些着急,马上将她扶上雕鞍,抱着她,牵着那匹坐骑,一马双驮的徐徐回转龙骧寨。
宇文亮得知这个消息,不由也吃一惊,连忙过来探视。
杨乃光把莲姑扶至床上安睡,莲姑只是嚷痛,很象要流产的模样。
宇文亮十分发急,又不能到外面去请医生。
寨中本有一个军医,只得将就请他来诊治。
那军医诊了脉,说道:“流产是妥不了的,受伤不轻,恐防还有变化。”
遂后,开了一张方子,寨中本来有些药材的,宇文亮吩咐下人配了药给杨乃光去煎煮。
但是莲姑服药后依然不能止痛,挨至天明时,竟流产了。
妇女流产本是常有的事,不过此次莲姑的流产,因堕马受伤,来势异常凶险,下了不少的血,陷于昏迷状态之中,寒热也很高。
杨乃光和宇文亮都很发急,又请军医来诊治。
军医也是摇头蹙额,没有什么法子想,勉强开了一张医方,莲姑服药后依然无效,不到三天竟香消玉殒,撒手人寰了。
宇文亮、杨乃光悲悼不已,便用上等棺木安葬了,葬在野猪山边。
一杯香土,终古黄昏,莲姑这样结局也太可怜了。
杨乃光虽有鼓盆之戚,而他的一腔雄心反因此而更炽,格外无所顾忌。遂联络了项雷等一辈人,想借端阳饮酒为名,把宇文亮灌醉了,然后下手夺取龙骧寨,自做寨主。
宇文亮却拥着金花儿、银花儿夜夜取乐,不防到祸生肘腋。
也是杨乃光等合该不能成功,在端阳节前三天,李天豪和蟾姑从漳州跑回来了。
杨乃光不由一惊,只得把这事暂缓发动。
蟾姑听得宇文亮纳了蒙女为宠姬,心中不免有些奋异,又闻她的妹妹逝世恶耗,同胞情深,止不住放声痛哭。
想不到只此一行,姊妹俩便无见面之日,抱憾无穷。
遂后,又到莲姑的墓上去,酹酒拜奠,心中非常悲戚。
李天豪也惋惜不已,他回寨后,觉得寨中事务,宇文亮已废弛不少,练兵的事,都由杨乃光代庖。
他对于杨乃光颇不信任,所以把大权设法收回。
杨乃光更是暗暗怀恨,自言自语道:“不杀季天豪,非男儿也!”
但是杨乃光生平是个好色之人,现在丧了配偶,独拥孤独,如何耐得这寂寞?
寨中又无美女子可补莲姑之缺,自己跟着宇文亮和李天豪,不比寻常草寇,不能随随便便地出外抢劫良家妇女来做押寨夫人,又不能出去夤夜采花。
若被李天豪等知道了,定要责怪的,所以更觉沉闷。
他的卧室本在天豪夫妇寝室的对面,同在一个院落里的。
起初因为妨妹俩十分密切,所以新房做在一起,不防到他们夫妇中间忽然断弦的。自从莲姑去世以后,杨乃光仍旧住在这间房中,没有他迁,因此朝晚常和蟾姑见面。
他觉得蟾姑、莲姑无如江东二乔一样美丽,而蟾姑比较她的妹妹更是温文秀雅。
他不免动了淫心,要想引诱蟾姑,但是蟾姑不比莲姑没有主宰,她却是艳如桃李,凛若冰霜的女子。
对于李天豪,伉俪间情爱又是很笃,所以无隙可乘。
天气渐渐热了,有一天下午,李天豪和宇文亮到寨外去相度地势,要想在分水岭边添筑一座堡垒,以防官兵来攻。
杨乃光在场上看项雷等操练完毕,他跑到自己室中去,想换一件衣服。
忽见蟾姑的房门闭着,里面有零零落落的水声,知道蟾姑正在房中出浴,不由心中一动,立即走到窗边,将唾沫湿透了窗纸,戳了一个小孔,一眼向内张去。
见蟾姑正坐在盆中洗浴,冰肌玉肤,一齐呈露。
胸前双峰如新剥鸡,可惜销魂处还瞧不清楚。
蟾姑浴罢,正要拂拭而起,忽终瞧见了窗上的眼睛,不由心中一跳,便喝问道:“外面是谁?”
杨乃光给蟾姑一呵斥,只得回身便走。
蟾姑急匆匆地揩干身子,披上外衣,脸也不及洗,连忙开了房门,走到外边去一瞧,哪里有什么人影?
再走到外边,有一个女仆在那里洗衣,便问道:“方才你可瞧见有什么人走到内院来的?”
女佣答道:“只有杨家姑爷走到外边去的,没有旁的人。”
蟾姑一咬银牙说道:“一定是这贼人!我早料到是他的,别的男子决不能够走到里边来。
这贼人本来不是好东西,我妹妹没有眼睛错嫁于他,以致流产殒命,间接也是送在他手里的。他现在胆敢来调戏我,我一定不肯饶他。”
遂后,回到里面去洗脸敷粉,心中的怒气难消。
时间不大,天豪回来,见蟾姑脸上充满怒容,便问她因何忿怒。
蟾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且说道:“人家这样欺负我,你要不要去找他理论?
否则我也要去请问他的,使他知道我宇文蟾姑也是不好欺的女子,凭他本领怎样高强,我决不畏惧。”
李天豪听了这话,又气又怒,将脚重重地跺着说道:“姓杨的人面兽心,真是个坏蛋!以前我瞧在莲姑面上,不和他计较。今日他敢这样无礼,我不杀他誓不为人!”
说罢,立刻向壁上摘下宝剑,回身跑到外边去。
恰好杨乃光正和项雷在厅上讲话,一见李天豪挺剑奔出,他心中情虚,知道是为了方才窥浴的事来问罪了,喊了一声:“啊哟!”
连忙跳起身来,因为手中没有兵刃,便把一张椅子拿在手里,预备招架。
李天豪指着他骂道:“姓杨的,我本来知道你不是好人,一向容忍于心。你竟敢胆大妄为,窥人出浴,是何道理?”
杨乃光自知理屈,只得强辨道:“我没有窥你妻子出浴,你不要错怪人家。”
李天豪又骂道:“呸!我岂肯冤枉于你?你也不必图赖,我久闻你本领高强,今日愿和你决一雌雄!”
杨乃光听了说道:“李天豪,你自恃艺高,要和我比赛剑术,那么我姓杨的不是贪生之辈。你要和我一比武术,敢不奉陪。”
说罢,放下椅子,回身去取了自己的宝剑前来,一齐走到庭中。
李天豪心里非常气恼,所以不再和他多说,舞动宝剑便向杨乃光头上劈去。
杨乃光也将宝剑使开,两个人在庭中好似两头猛虎,彼此猛扑,名为比武,实为各要各的性命。
两道剑光如龙蛇飞舞,鹰鹏扑击,战得十分紧酣。
项雷连忙去报告与宇文亮知道。宇文亮忙取了他的铜刘,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使开铜刘将两人分在两边,然后高声说道:“你们自已人为了何事如此火并?有话好说,快快停手!”
李天豪因宇文亮不知道这事,遂将事实经过告诉一遍。
杨乃光却不肯承认,连喊冤枉。
宇文亮不便左右袒护,遂说:“我知道了,这件事须得细细查明白了,然后再作计较。
你们不要这样恶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决非龙骧寨之福。倘然不肯听我的话,我宇文亮情愿先死于你们之前!”
李天豪一听宇文亮这样说,便道:“实则实,虚则虚。大丈夫做事,不要抵赖,蟾姑决不会诬蔑人家的!”
杨乃光道:“你不要听妻子的说话,倘若和我有隙,不必加人恶名,我就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也好。”
李天豪道:“哼!不听我老婆的难道要我听你的?当然我要诛掉你这个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