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之一惊,那一直没作声的周天祥此时哈哈大笑起来:“还是这鬼丫头眼力不低。”
说着对众人一抬左脚,众人才发现那鞋底上果然吸着一个磁酒盅,再一看右脚也是如此。
那“大青蛾”慌猛回首望了望适才周天祥被打出去的地方,发现果然少了两个磁盅,不禁心中发紧:“这“周拐子”果然武功大进,竟被他用脚掌隔鞋吸着两只酒盅飞出,虽属狡诈,这等内功造诣却是惊人,须知他恰恰两脚先天不足呀!”
想到这虽然心中不服,却也噤声不得,心中只是十分地懊丧!
这时那“三青蛾”恼羞成怒,哇哇乱叫:“罢了,罢了,算你‘周拐子’鬼,在下不惴,定要领教领教。”
说着,一伸手抖出了那把柔簧雪亮的蛾翅刀,凶神恶煞似地望着周天祥,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了。
这“周拐子”巧胜了一阵,然也吃亏不少,那“大青蛾”的内力确实深厚,那一招“青蛾扑火”竟用了十成力道,周天祥深知即使拚命相抵,最多是两败俱伤,故尔才险中施了这么一个诡计,骗得那“大青蛾”下了磁盅柱,但是毕竟是以身受掌,飞出后胸中兀自好一番乱绞,适才他许久没有作声,乃是在运功调息,稍一张口,难免会喷出口血来的。
总是他一向好充硬份儿,绝非那种临阵退却之人,尽管浑身发软,还是强着身子掣出长剑,对着三岛主故作镇定地说道:“承教了。”
那“三青蛾”闻之并不打话,挥刀便上。忽然有人叫道:“且慢!”
那“三青蛾”闻听收刀,回头寻找发话人,只见众人里头站出一位少年来,对他施礼说道:“在下路瞻民,一个小辈,久闻前辈刀法精湛,不恬欲讨教一二。”
众人闻听都是一怔。
那三岛主斜睨着路公子:“你·····”
语气中透着不屑与轻慢。
那路瞻民少年性高,最恼叫别人瞧不起,如何忍耐得住,只是碍于老少礼数,才强制住了自己。
那“二青蛾”毕竟有些见识,一旁上前一步问路公子:“公子莫非也欲作个和解中间人?”
这句话果然厉害,无异于将路公子的一军,如果是寻常印证武功也就罢了,这要是答应了,正是将一场仇冤背在了身上,倘若一有差池,却是不好交待的。
这“追风鹞子”是这几年才出道的后起之秀,在场许多人不摸其底,那三岛主适才所下栾少爷右膀那一刀众人是有目共睹,将一场重大干系押在这么一个少年身上,众人很不以为然。甚至有人暗想此子太不知天高地厚。
那栾帮主也是沉吟未决,又不好出头劝阻。
而那“周拐子”却连声说道:“好,好,唯有路公子堪与三岛主相敌。”
众人闻之都是一怔,但周天祥既然这等说论,大约此子或许真有泼天的业艺,不觉稍稍舒了口气。
那“三青蛾”抖着手中刀叫道:“好罢,既然小儿决意作英雄,老汉我舍命陪你走上几遭。”
说着,吐个门户,叫道:“请罢。”
毕竟是老要让小,路公子冷笑一声,陡然身形一翻,一招“宿鸟投林”,先声夺人。
头一剑就又疾又狠,那“三青蛾”闻声一个“秋风惊蛾”早已闪在一旁,回手一刀,“腐草生萤”,飒飒蛾翅刀一抖,闪出几道银光,竟于一瞬间分刺对方箕门、承筋、乳中三大穴位。
路公子也是剑法精奇,急迫间一招“梨花杏雨”也是一抖手中剑,翻出百十剑影。
“当~当~当~”恰恰拨开了蛾翅刀,刀剑交击宛似龙吟厅堂,悠悠绕梁不止。
三岛主果然刀法惊人,一招甫毕一招又起,猛然又是一刀“寒蛾瑟栗”,将内力凝聚,力达刀尖,骤然一抖,纯用浑雄的内力来荡对方之剑,路公子知“三青蛾”内力左邪,疾忙掣剑回抽,陡觉一股粘力吸住了剑,回抽十分吃力,也是他急中生智,一招“南辕北辙”,不再回抽,反势剑锋疾进,瞬息间森森寒芒已指到三岛主的胸口。
“三青蛾”一凛,身形也是迅变无伦,撤身一旁,让过剑锋,那粘着剑刃的宝刀,顺着剑刃直削向剑柄。这一手叫“顺藤摸瓜”,乃是截手断指的绝技。
路公子触目心惊,然而剑被刀压,一时翻手不得,只得一势“美女拨弦”,铤而走险,右腕陡提以滞级刀势,左手剑指。
这招果然险中之险,“铮~”地一声竟将对方刀刃弹开了去。
这一捏合之际毫发不差,一旁人见了都是一身冷汗,却忘了喝彩叫道:“双方且那“二青蛾”此时忽然若有所悟地一旁住。”
二人闻声,各自收刀剑跳出圈外。
二岛主上下打量了一番路公子,问道:“公子可认得法成大师?”
路公子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是我的尊师,你待怎样?”
“啊?······”
有人惊出声来,才知道这与“周拐子”同来的少年敢情是法成和尚的徒弟。
那“三青蛾”闻听此说忽然近乎羞狂了,抖着手中刀“嗤嗤”乱颤,口中大叫道:“好哇,好哇,二十多年前的一剑之仇今日却要向作徒儿的讨报。”
众人见三岛主形类狂疯,知道大约三位岛主与法成当年有什么梁子,今日却是要师帐徒还了。不由各自惊心。
那路公子猛然仰天傲啸一声,如鹰似隼,惊心动魄。
他一指三位岛主,神态讥讽地笑道:“当年我师傅曾教训过你们,今日我定要依样再教训教训你们。”
那三位岛主闻听固然早已气得摩拳搓掌,咯咯牙响,便是在场众人听了也颇不以为然,这娃娃儿口气也太狂妄了。
谁也不知这是路公子所施之计,故意激怒对方,使之心神不定。
那三岛主按捺不住,挥刀而上,路公子也不怠慢,刀来剑往,霎瞬间二人已走了几十合。
“三青蛾”在这蛾翅刀上浸淫了几十年,这刀乃是长白精钢煅成,又薄又窄,柔韧无比,使施开来,既可作剑又可为刀,兼之三岛主内功左邪,施演开来含而不吐,阴风凄凄,时而迅疾无影,时而吞吐滞凝,使人防不胜防。
而那“追风鹞子”不愧鹰爪门的高徒,六路“鹞子追风夺命剑”舞演开来,剑剑精妙,招招凶猛。
二人一斗就是上百合,一时间,竟分不出高下。
猛然,那“三青蛾”被路公子连出三剑迫得退了数步,一个“青蛾掉头”向斜刺里趋避,路公子长喝一声,一招“怒隼撞壁”剑光一道森森地向三岛主的背影刺去。
不料,那“三青蛾”此招是在诱敌,待长剑眼看就要刺在背上灵台穴,他陡然一矮团身,一招“作茧自缚”将来剑让得干干净净,旋即地上一展身形“青蛹抽丝”那蛾翅刀被抖得“嗤嗤~”怪响,散乱一团寒光径向路公子的脚下扫来。
这一手近似地躺功夫,专扫下路,阴狠无比。
路公子心头一凛,慌忙一个“鹞子翻光”后退跃出丈余,侥幸躲过此招,头皮炸出星星冷汗来。
那三岛主毫不迟缓,刀影排浪,早已追影欺近,攻势骤然凌厉起来,一记“青蛾拨草”照着路公子左右各是三刀,尚幸路公子轻功造诣不低,左右跳踉于刀影中竟躲得干净,只是被动退避,左右支细颇有不支之状。
三岛主一鼓作气,连施杀手,使得路公子无裕还手,险象迭生。
猛然间,“三青蛾”一招“冰蛇窥井”。
“铮~”地一声,那刀一反飘疾环撩的常态,直挺挺地捅向路公子的气海。
众人一旁见势不由大惊失色,知道这三岛主凝神聚精,将全身之力已迫透刀尖,路公子要是格拦,必然磕抵不动而身中此刀。
路公子也亏乖觉,迎风竟然拔地而起。
那三岛主捕风捉影,正扑了个空,耳闻“二青蛾”失声惊呼:“鹞子追风?!”
三岛主抬头一看,那森森寒芒挟风自空直刺下来,他胸有成竹,蹲身横刀一招“冰蛾缫丝”,陡然宝刀泛泛,荡溢出亿兆星雷汉。
当下,才一接招,众人只见那路公学横空剑光一道如流星赴触峨翅刀影便“当~”地一声,连人都被荡震飞起,竟被弹出两丈之远。
虽然,空中翻身立稳于地,但脸色惨白,臂连剑也拾不起了。
而那“三青娥”却铁青着脸盯着原地下半绺头发,兀自呆立不语。
须知,当年那“三青蛾”当年就是败在“鹞子追风”这一剑上。
那一次被法成刺了肩井穴,几乎致残。
三岛主为人最为刻苦,总是以此为辱,二十多年来磨砺出了这招对付“鹞子追风”的办法。
要论刀法,功力,“三青蛾”都是略胜一筹,只是事先被那路公子撩得火起,心绪不宁内功减了几分。
并且路公子此招用的老道、突兀,又是自空压下,双手持剑,终是占了许多便宜,竟然先手得逞,削了三岛主的半绺头发。
三岛主只认为毕竟自家功艺有破绽,倘是法成和尚,难免又添一剑之辱,而且以这么一个小娃娃,竟然削下了自己的老发,也是愧对众人。
想到自己二十年苦练的这一招,竟然劳而无功,心中说不出的凄苦,一时羞恼攻心,不由咳出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