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和邓录战到分际,见邓骤第二路刀法已使完,得个间隙,故意卖个破绽,让邓录一刀劈入,将身子微侧,乘势一个旋转,已撞到邓录肩旁,宝剑一挥,使个枯盘树顶,向邓骎头上扫去。
只听得邓绿狂叫一声,半个头颅早已随着剑光倏地飞去一边,尸身向后直倒。
邓骏见了,心中不由惊慌,知道难以力胜。不如智取。
跳出圈子,望后便走,要想引诱双刀客朱大常。
谁知,双刀客朱大常并不追赶,却紧紧困住邓骥,不放他逃走。
玉琴杀了邓录,余勇可贾,十分高奋,把剑使开,来助云三娘战赤发头陀。
朗月和尚虽出全力来搏击,却是不能取胜,心中也未免有些惊慌。
忽然飞来一个白衣人,正是公孙龙,他听双刀客朱大常的话,飞向里面。
听得钟声,早已瞧见那座高的司令楼,扯着黄色的灯。
公孙龙便飞到楼边,见一个黑衣少年怀中抱着朴刀,手里执着千里镜,正在眺望,乃是九尾龟邓驰。
邓驰方在用心远眺,不防公孙龙平空飞至,不知是神是仙,把他吓了一跳。
公孙龙右手剑起,把他刺倒,又一剑结果了性命。
楼中还有四个堡丁,一个本在钟楼,见了这个情形,惊得他钟也不敲,望楼下一溜烟地逃去。
其余三个也想逃生,却被公孙龙双剑齐挥,早把他们一个个结果了性命,又把那扯上的灯笼灭了。
随后,又把楼梯拆落,不让他人可以重行登楼。
偶抬头,见有一颗方方的印信悬在梁间,知是以前知府失去的那颗官印了,便伸手摘下,缚在自己背后。
然后飞出窗户,到这里来助战,舞起双剑直奔法藏顶上。
法藏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人,便迎住他厮杀。
公孙龙的双剑何等利害,似两条蛟龙,把他自顶至踵紧紧围住。
法藏的剑光一个松懈,被公孙龙一剑劈倒在地,砍去了一只肩膀,将他身上的丝缘解下缚住了,丢在一边。
朗月和尚一见形势不佳,便收转剑光,向右边飞跑,云三娘的两颗银丸已跟着追去。
此时赤发头陀也心惊欲走,却被玉琴奋起神勇,剑刺去,正中他的心窝,仰后而倒,到地下去和茅山道士见面丁。
公孙龙擒了法藏,来助双刀客朱大常。邓骥眼见众人死的死,逃的逃,心里格外惊慌。
要想逃遁时,却又被朱大常的双刀逼住,不得脱身。
现在加上了一位公孙龙,教他如何抵挡得住?被朱大常一刀扫去,把他劈为两段。众堡丁纷纷向前后门走。
这时外边喊声大起,火把齐明,黄守备骑着劣马,手横大刀,率领部下官兵齐至,把邓家堡围困起来。
众堡丁逃出去时,都被官兵生擒活捉。
双刀客朱大常、玉琴、公孙龙见自己这边已经得胜,再向里面搜索,却见一个妇女穿着青色的外褂,手里挺着一枝梨花枪,同着几个女子,手里都握着兵器,从内杀出,正是邓驹的妻子夏月珍。
双刀客朱大常一摆手中惊鲵宝刀跳过去,夏月珍早将梨花枪一抖,枪花如碗口大,照准朱大常门面刺来。
双刀客朱大常把头一低,从枪尖底下钻过去,一剑刺向夏月珍的腰眼。
夏月珍急忙收转梨花枪,把枪杆在手边一横,想拦住朱大常的双刀。
谁知那朱大常的惊鲵宝刀削铁如泥,犀利无比,只听“呛~”的一声,夏月珍的梨花枪已被削断。
夏月珍玉容失色,回身要逃,早被玉琴拦住,喝声不要走,手起一剑,把她刺倒在地。
三人杀了夏月珍,跑向内室搜查,见尽是些老弱妇女,不忍多杀,便由公孙龙把他们看管在一起。
双刀客朱大常和玉琴二人回到外边,已有数十名官兵不顾高低,闯将进来,有五七个官兵已误中机关,略有死伤。
随后,二人连忙告诉他们堡内机关的厉害,休得任意乱走,自己送命。
众官兵遂都不敢向里边走,守在外边了。
黄守备挺着大刀,左右两个官兵持着大绷灯照着他大踏步地走来。
一见二人,便把大刀交与一个官兵接去,向二人作揖,说道:“恭喜,恭喜,仰仗诸位大力,破得这个邓家堡。”
双刀客朱大常、玉琴笑了一笑,便引导黄守备以及十数名官兵走进里面,把生擒的头陀法藏交与黄守备。
黄守备又和公孙龙相见,遂吩咐几个官兵把众妇女监押在一起,不许漏网。
这时云三娘已从屋上跃下,朱大常和玉琴二人迎上前问道:“我师可曾将那个贼秃驴结果性命么?”
云三娘摇摇头道:“没有,便宜了那贼秃。因为我一路追去,约走了十余里,前面却有一条河流,那贼秃大约懂得水性的,竟望河中一跳,我没有水里功夫,只得便宜他逃生去了。”
朱大常和玉琴二人听了,不觉跌足可惜。
随后,四人检点邓氏七怪,邓骐是昨夜在衙中早已被擒,邓绿被玉琴所杀,邓骥被朱大常所杀,邓驰被公孙龙所杀,赤发头陀被玉琴所杀,法藏被公孙龙生擒,朗月和尚已逃脱。
还有邓骏方才正和朱大常交手,后来不知去向,大约也已逃脱。
不过,还有邓驹、邓骋以及史振蒙这三人,在今夜厮杀的时候,绝未见过,不知在什么地方。
玉琴说道:“我猜着了,大约那三个贼子到衙府中去了。停会我们回去,终可明白。”
双刀客朱大常等都说:“不错。”
于是,四人和黄守备一齐商量,即请公孙龙和黄守备带同官兵在此看守,朱大常等三人先回去报告破邓家堡的经过。
至于那个五花八门阵,明日由双刀客朱大常陪着谭永清,先到这里察看一下,然后雇用工匠,按着图册的指示,一齐把机关除掉,毁其巢穴。
于是云三娘、玉琴、朱大常别了二人,先离了邓家堡,赶回城中,来到府衙,已是四更过后。
他们都从墙外越入,不去惊动他人,到得谭永清的书房,正和景欧、薛焕、滕固等坐着谈话。
一见三人回来,大家立起相迎。谭永清便问:都邓家堡的事怎样了?诸位武艺高强,必然得利。”
双刀客朱大常便把他们如何破去邓家堡的情形,详细奉告。
谭永清等听了,不胜欢喜。
玉琴便问:“这里可有邓氏弟兄来过?”
薛焕咄地笑道:“你们跑去寻厮杀,我们却是以逸待劳,等候他们自己送来。可惜来了三个,逃走了二个,惭愧得很。”
双刀客朱大常便问怎样的经过,薛焕道:“我和滕固兄在书房外边的暗隅中,等候到将三更时分。
忽见书房屋上,东西蹿来两条黑影,我们依旧静伏着不动,看他们如何动手。
那两条黑影在屋上蹲了一刻,好似静听里面的动静。
此时太守正和陈先生谈论经史,那两条黑影倏地奔到檐边,各使个蜘蛛倒堕式,挂在檐边,向里面探望。
这时太守谈话忽止,好象也觉察外面有人了。
我们依旧不动,只见那左边的一个,翻身一跳,到得庭中,从他腰间抽出一对鸳鸯锤来,就要动手。
那时我就跳出去把他截住,两下厮杀起来。那西边的一个也跳来相助,白光一道,飞舞而至,是个深谙剑术的人。
我就丢了那个使双锤的,和他迎住,原来是一个贼秃。
滕固挥动软鞭便接住那个使双锤的狠斗。此时屋上又来一个黑影,跳下来助战,手持杆棒,十分厉害。
我恐怕我们人少,未免有失,如何是好,所以用我全力和他们酣战了一刻,便卖个破绽,跳出圈子,向后便走,假装逃走的样子。
那个贼秃便奋勇追来,我就回身,一连发出三颗小铁弹,有一颗正中那贼秃的眼睛,痛得他乱跳,要想逃走,被我一剑扫去,把他杀死。
这时,滕固也已用出杀手鞭法,一鞭将那个使双锤的打倒,正要捆缚。
不料那个使杆棒也奔过去,一连几棒,把滕固兄打了个跟斗,他们二人便趁此间隙逃上屋去。
我就一人在后追赶,滕固兄却不敢离开太守的书房,我追赶了一回,被他们二个在小巷中东绕一个圈子,西转一个弯儿,一个失措,被他们逃走了。”
双刀客朱大常笑道:“这是不明地理的苦处。”
滕固道:“那个使杆棒的便是赤练蛇邓骋,我以前也吃过他一次亏的,以后我总要格外小心,破去那根讨饭用的杆棒,便不怕他了。”
云三娘道:“本来杆棒这样东西十分难用,也是十分难御的。”
朱大常道:“薛焕兄杀死的那个贼秃,便是天王寺漏网的史振蒙。
今日他的末日也到了。那么那使双锤的必是闹海蛟邓驹了。
邓氏七怪捉到了一个邓骐,杀死了邓绿、邓骥、邓驰,还有邓骏、邓骋、邓驹那三个弟兄,却被他们逃走,余孽未净,是一件缺憾的事。”
云三娘道:“我们已破了他的巢穴,那三人虽然逃去,早晚也不得好结果的。”
薛焕道:“不错,我希望他日我们再有时候遇见那三个贼子,总不肯放他们过门了。”
玉琴笑道:“我今天杀得甚是爽快,那个青面虎和赤发头陀都死在我的手里,够了,够了!只可惜,逃走了朗月和尚。”
云三娘道:“朗月和尚大概也是峨眉派中的人,此后怨仇愈深,结果必有一场大开杀戒呢。”
玉琴道:“最好爽爽快快杀他一场,见个高低,好使那些妖魔一齐消灭,称了我的心。”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