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不由大奇道:“怎的你会在此间等候他呢?”
薛焕很得意地笑道:“当你们闻讯跑出去的时候,我料想来的刺客不止一个,他们逃走时总往后边来的。
所以,独自跑到这里等候,果然这小子跑来了。被我用小铁弹打得他发昏,然后将他踢倒的。可有别的刺客么?”
公孙龙道:“没有,只见这一个人。”
薛焕遂把刺客提起,夺了他手中的宝剑,和众人回到里面。
灯光之下,向那刺客一瞧,原来那刺客不是别人,正是火眼猴邓骐。
邓氏七怪自从被薛焕、朱大常等两次窥探以后,青面虎邓绿非但丧失了他的妻子,而且自己也受了重创,大大吃亏。
史振蒙和赤发陀又把朱大常和玉琴的来历告诉邓氏弟兄,朗月和尚在旁听了,恨恨地说道:“那昆仑派中的人自恃其能,专和我们作对,我们一定要想法报复前仇。
前夜他们来的时候,我曾独自放剑光进去,可惜总被他们逃脱。
他们别的也很平常,只有一个女子的一双银丸,修练得功夫确乎不错。”
赤发头陀道:“那就是所说的云三娘,功夫在玉琴和朱大常二人之上。
以前芦沟桥一役,荒江女侠早已被我们包围,命在旦夕,后来也是她平空杀将出来,救了她去。
还有一个手托铁钵的丑汉,也有了不得的本领,听说名唤什么飞云神龙余观海。”
史振蒙接着说道:“不错!那个余观海也同他们杀我的师傅四空上人的。”
朗月和尚说道:“那些贼,早晚总要一个个把他们除掉,方快我心。”
邓驹道:“那个双刀客朱大常的,已中了我们的机关,受了重伤而去,大概一命难活了。”
史振蒙拍手哈哈笑道:“哈哈……那个什么双刀客,还有荒江女侠,他俩常常厮守在一块儿,敢怕他们二人打得火一般热,早已成了一对儿,此时死了那个双刀客的,她现要变做小寡妇,哭得她伤心了。”
赤发头陀道:“那荒江女侠生得美丽可爱,我若然把她捉到时,必要把她取乐一番。”
史振蒙把手摇摇道:“我听师叔法玄以前在白牛山飞天蜈蚣处,也是被她假意殷勤迷惑了他的神智,遂被她刺死的。不然他老人家葫芦内的飞刀十分历害,怎么会失败在小女子手里呢?”
邓琪道:“我们堡中的事都亏黄鹤和尚摆设的这个五花八门阵,机关秘密,以后他们若然再来时,我们只要以守为攻,专引诱他们进来送死,来一个杀一个,方为万全之策。”
大众都说:“是的!”
于是,把各门巡视一番,加意提防。却等候了几天,总不见有人前来,以为双刀客果然中毒而死,他们不敢重来了,也就渐渐松懈下来。
恰巧洛阳知府因事得罪了他们,邓琪第一个不肯干休,亲自前去府衙内把印信盗来,悬在司令楼上,洛阳府因此撤职,上峰遂调孟津县谭永清升任洛阳知府。
第一天到任,偏偏不去邓家堡拜访。显见得轻视他们,所以邓氏弟兄非常恼火。
邓骐便在晚上又独自跑到府衙里来,对谭永清下一警告,吓他一吓,也使知道邓氏七怪的利害。
却不料双刀客朱大常、玉琴等一干人都在那里,自然寡不敌众,被他们擒住了。
当下双刀客朱大常便指着他冷声一笑道:“邓骐,你自以为习了一些武艺,竟敢为非作恶,大胆胡闹,把前任知府的印信盗了去还不算数,今夜又要过来行刺,恰巧遇了我等,还不是作恶自毙么?”
邓骐双目瞪着,一声儿也不吭,众人把他推到谭永清那里,向他审问。
邓骐招认行刺不讳,且说:“我等弟兄七人,义气为重,我虽不幸被擒,他们必要代我复仇,你们的头颅早晚总不能留在颈项上。”
谭永清听他说话强硬,便把他钉镣收监,吩咐狱吏严密看守,等待把七怪一齐捉来时,再行发落。
且严禁街中众人,对于今夜的事不得泄漏风声,又向双刀客朱大常等道谢数语,方才各自安寝。
次日下午,谭永清命公孙龙特请双刀客朱大常和玉琴等众人齐到花厅上,大家围坐商议破除邓家堡的计策。
双刀客朱大常递献计道:“现在可有两个办法,不使贼子漏网。
昨夜邓骐前来行刺,我们把他捉住,他们明知有失,必不放心,今夜一定再有人前来衙中探察的,所以衙中今夜不可不防。”
公孙龙听了,说道:“是的,今日上午听说已有几个邓家堡中的人到此探听过消息的,今夜他们必然有人前来营救邓骐的了。”
双刀客朱大常道:“所以我想拜托薛、滕二兄弟在此等候,以逸代劳,且可保护太守,其余的人可以一齐前去动手。
不过,此番破灭邓家堡,有太守的命令,当然是堂堂正正的事情。
按说理该给大家知晓,不比我们私人前去,所以要请太守还须一边商请本城的军队,在夜间一发,把邓家堡根本铲灭,方才名正言顺。不知太守意下如何?”
谭永清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壮士之言,精密之至。仰仗大力,就此行事罢。现在我可请本地的黄守备前来见面,一同商量。”
双刀客朱大常道:“很好!”
谭永清立刻便命下人用自己的名刺邀请黄光寿守备前来府衙,会商秘密事宜。
不多时,黄守备已跨马而至,飞速入街,来到花厅上,先和谭永清行过礼后,谭永清便代他介绍和双刀客朱大常等相见,且告诉他昨夜擒获刺客邓骐,今夜这里预备要去剿灭邓家堡,故请守备在今夜带领官兵一同前去捉拿邓氏弟兄。
黄守备素知邓氏七怪的厉害,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起初有些畏缩的样子,云三娘、玉琴等不免在旁窃笑。
后经谭永清说明一切,方才答应今夜黄昏时候,率领二百官兵在城外钟家花园会合,就是这样办,再好也没有了。
不过,发动时务须严守秘密,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黄守备连说:“是!是!”
坐了一歇,告辞而去。
到得晚上,谭永清特地预备一桌上等的丰盛酒菜,款请众人。
好在座中没有余观海、闻天声那辈的酒徒,所以喝了一回,大家要干正经事,即就散席。
玉琴等装束停当,各挟宝剑,马上就要动身,滕固和薛焕留在街署中保护谭永清,以防刺客再来。
陈景欧是个文弱书生,自然也留在衙中。谭永清十分器重他,便和他挑灯夜话,以解寂寞。
薛焕和滕固二人伏在书桌两边的暗隅,静心等候。
玉琴、双刀客朱大常、云三娘、公孙龙等四人,别了谭永清,悄悄地从后街走出,出了城关,跑到钟家花园。
只见黄守备已带领官兵在园中等候,双刀客朱大常和他见面后,叮嘱了几句话。又说道:“我们先去,你等少待便来,可把邓家堡前后围住,不要放人逃走。”
黄守备连声答应。
双刀客朱大常等便施展飞行术,扑奔邓家堡。
到了堡前,双刀客朱大常当先,仍从原处跃入。
他在日里的时候,早已把黄鹤和尚所赠的图册看了数遍,仔细记得,所以他们便从土门进去。
按着图中的记号,十步一转弯,走准方向,以免误中机关。
进得土门,果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平安无事。
转到巽门,双刀客朱大常又对公孙龙说道:“我们就要进这门去动手了,虽然得了黄鹤和尚的指示,不致误蹈机关,可是他们一定提防,将有一番恶战。
堡中心有个司令楼,上面有人看守,专司号令,指示敌人所在。
譬如我们进巽门的当儿,被他们发现了,便要鸣钟八下,使他们集中拢来,容易对付。
公孙兄有轻身飞行的功夫,要请你前去把这司令楼抢下,好使他们失了指挥的机枢。”
公孙龙答道:“小弟就去。”
说罢,将身一跃,如一头白鹤振翼飞起,已到空中,飞向里面去了。
双刀客朱大常等走进巽门,果然便听得司令楼上鸣起钟来,但是不多一时就停止不响,大概公孙龙已在那里动手了。
玉琴和双刀客朱大常各自拉出刀剑,准备厮杀。
不多时,便听门里面喊声大起,青面虎邓骤,穿山甲邓骥,出云龙邓骏三兄弟,率领堡丁们,亮着兵刃火把,杀奔前来。
青面虎伤口已好,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舞动手中刀,扑奔玉琴。
玉琴笑道:“狗贼!前次被你占了便宜,今番却不能饶你了。”
挥开手中宝剑和他战住,邓骏邓骥见剑秋中了毒箭却没有死,好不奇怪。
一个儿舞开双戟,一个儿摆动双刀,把剑秋拦住厮杀。
云三娘依旧立在旁边观战,众堡丁识得她的利害,不敢上前,只远远地围着呐喊。
邓碌把他的一二两路追魂夺命八卦刀使开来,向玉琴上下左右砍去。
玉琴有心要破他的刀光,搅在一起,如飞电穿梭般来来往往,奋敢酣战。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背后豁喇喇三声巨响,三道白光如箭一般射至,乃是朗月和尚同着赤发头陀、法藏在内闻得讯息,前来相助。
此时,云三娘不敢怠慢,飞起两个银丸,抵住三道白光,斗在一起。
众堡丁觉得寒光森森,剑气逼人,有的削去头发,有的落下眉毛,再也立不住脚了,一齐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