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公孙龙别了姨母和表妹畹芳,坐着这船到南洋去了。
两年后,果然获利而回,并且在一个岛上服了轻身草,使他的本领愈高。
公孙龙自南洋归后,带了许多闽、粤间的著名土货,送给他的姨母和表妹,且又积蓄得六七百金,所以他的姨母态度也改变了,大有赘他为婿之意。
凑巧他姨母有个亲戚姓谭名永清,新任孟津县,有信前来,他姨母遂教公孙龙前去碰碰机会。
公孙龙束装而去,见了谭永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儒吏,生得白净面皮,微有短髭,待人接物,于严肃之中带着温和。
那人见了公孙龙,年少英俊,十分合意,便留在那边襄助一切,倚若左右手。
过了一年,公孙龙想念畹芳,便向谭永清请了二个月的假回去探望。
谁知到了清风店,恰巧前夜他姨母家中出了一件岔子,乃是他的表妹在夜里被人劫去了。他姨母正在没法想,见公孙龙回来,心中稍慰。遂把事情告知他,细寻线索。
在失踪的日里,只有二个僧人登门募化,被畹芳叱退出去。
一个肥白的和尚,贼忒嘻嘻瞧着畹芳说道:“小姑娘不要这样无礼,我当接你去快活。”
说罢,又在门外相了一遍,扬长而去。仔细想来,也许是那两个化缘和尚做的。公孙龙点头说是,遂到市上探问那两个和尚的踪迹。
问到一家小旅店,知道那两个和尚是打从张家口天王寺来的,内中一个肥而白的,便是天王寺的住持四空上人,到此募化三日,便在畹芳被劫的夜里去的。
公孙龙想事有可疑,莫不是那两个是采花的贼秃?我表妹落在他们之手,凶多吉少,不如待我至天王寺一探,再作道理。
说完,随后便回家和姨母说了,即日登程。
赶到张家口,在夜间使用轻身术飞入天王寺去窥探,恰巧五剑侠大破天王寺,他协助着朱大常、玉琴等除去了四空上人,找到表妹畹芳,不胜之喜,遂背着她回去。
到得家中,母女重逢,恍如隔世。且喜畹芳虽然被陷淫窟,白壁之体尚未玷污,母女二人更是感激公孙龙救助之德,他姨母遂和公孙龙提起婚姻的事。
公孙龙与畹芳早已萌发了爱情,况且又经过这一次巨变,自然愿意早圆好梦。
于是,他姨母择了一个吉日,代他们正式完婚。
婚后,夫妻间的爱好自不必说。
约摸到了一个月,谭永清那边忽差急足持书前来,要请公孙龙即日前去,原来谭永清已得了上峰的委札,升任了洛阳府吏,因为前任的洛阳府把一颗官印失窃了。
事后虽知自己得罪了邓家堡的邓氏七怪,必然是他们前来盗去的,可是七怪势力浩大,又不敢去那边搜查,因此撤职而去。
谭永清得知前情,自己也风闻得七怪的利害,此次升擢,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却又不得不上任。便请公孙龙必要同他前去,好使他有了保护的人,然后再可相机查办,为地方上去害。
公孙龙接到信后,便和他姨母商量,要带畹芳同行,问她去不去,他姨母不肯离乡,但是答应他准携畹芳同去。
畹芳见她母亲不去,心中有些不乐,只得随着公孙龙走。
隔了一天,两人把行装理好,遂拜别了畹芳的母亲动身,赶到孟津县。谭永清见了公孙龙,便把这事讲了一遍。
公孙龙愿意保护,遂一同坐了一只大船,驰至洛阳城外泊住,地方官吏早来迎候。
谭永清携了家眷先行离船上岸,进府衙去,然后再打发一肩小轿和一头坐骑来迎公孙龙夫妇。
公孙龙让畹芳坐上小轿,自己跨着马跟着轿子而行,想不到在路上遇见琴、剑一行人。
立谈之间,未能细说,于是公孙龙邀请他们同到府街去一叙。
朱大常和玉琴等人十分爽快,遂同公孙龙一齐前往。
到得府衙,公孙龙下马,邀众人一同进去,先将畹芳送入内里,和谭永清的眷属一起,自己便陪众人在一间厅上坐着谈话。
大家因为以前在天王寺邂逅的时候,仓促间没有多谈,此时遂各把生平来历彼此告知,觉得都是同志,意气相投。
大家又讲起邓氏七怪,双刀客朱大常、薛焕把他们到邓家堡窥探以及如何受伤,如何访黄鹤和尚的事,详细奉告。
公孙龙先将自己保护谭永清上任,以及前任知府失印的事告诉他们。且言谭永清一向是个廉吏,不畏强暴,为民兴利除害,此番前来,颇有意要剪除邓氏七怪。
难得遇见众江湖侠客,那么可以倚仗大力破去这个邓家堡。
朱大常道:“我们也要公孙兄弟相助咧。”谈了一回,不觉天晚。
这时,谭永清见客已毕,坐在书房中休息。
公孙龙便引朱大常等六人去和他相见,谭永清听说他们都是昆仑门下的侠客,十分敬礼,遂摆上酒筵,和公孙龙坐着陪饮。
谭永清对众人微笑道:“闻得此地新任官吏必须要去拜望邓氏弟兄,先和他们有了默契,然后可以在地方上安然做官,不致闹出什么乱子来。
照例不才先要到邓家堡走一趟,孝敬他们一些礼物,以求相安无事。但是不才素性耿介,不畏强暴,此番偏不去投谒,着他们想什么花样来对付我。
我也要想法把他们除灭,一则代前任太守复仇,因为是他们盗了印信的。
二则为地方上除害,难得剑侠到此,可能助不才一臂之力?”
朱大常答道:“我等此来正是也要除灭他们,可谓不谋而合。太守如有所命,愿随鞭镫。”
薛焕与朱大常遂将他们两次察探邓家堡的经过告知谭永清。
这时,谭永清方知他们来此和自己的目的相同,真是巧极,不觉大喜。
遂后请众人暂住在街中稍待,明后日想定办法,一齐动手。
大家答应了,开怀畅饮,喝到二更过后,方才散席。
谭永清另复两间上等的客室,请朱大常和玉琴等六人下榻,至于公孙龙,却在里面另有精美的卧室。
谭永清因为自己新上任,有许多公文要他亲阅,不肯偷懒,所以仍坐在书房中灯下披阅,夜深人寂,内外人等都已深入梦乡,公孙龙却踅了进来。
谭永清见了,便对他说道:“贤弟车马劳顿,何不早睡?”
公孙龙道:“小弟一些也不党疲倦,情愿在此保护,以防万一。”
谭永清听他如此说,也就一笑无言,依旧在灯下披阅公文。
听得外面已打三更,庭中忽有一阵微风,对面的两扇窗忽然轻轻自开,一柄晶莹的匕首赫然横在他的书桌上,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回顾公孙龙时,已不见影踪,却听外面庭中有金铁相击之声。
原来那公孙龙早已觉察,一个箭步从房门外跳到庭心,见庭中正立着一个黑影,手臂一扬,光闪闪一柄宝剑已到他的顶上。
公孙龙赶忙使个大鹏翻身,轻轻一跳,已至那人身后,从腰间拔出那一对雌雄剑来。那人非常灵活,早已回转身,又是一剑向公孙龙下三路扫来。
公孙龙便把左手剑往下一撩,当的一声,把那人的剑格在一边,右手剑使个白蛇吐信,照准那人心窝戳去。
那人已收转剑,使个苍龙掉尾,恰好把公孙龙的剑挡住。
二人各显本领,将剑使开,在庭中酣战起来,搅成一团白光,杀在一块儿。
谭永清早已溜出书房,唤起下人,报信出去,教众人来捉刺客。
此时,衙中人都已惊醒,朱大常和玉琴等众人在睡梦中惊醒,听得窗外有大喊捉刺客,玉琴第一个披衣起来,提了真钢宝剑,门也来不及开了,从窗中跃出。
就见师哥朱大常恰好也从那边客房里开了房门跑出来。
大家各问刺客何在?小尉迟滕固也提着软鞭跑出,接着说道:“刺客总在里面我们快到后边去。”
玉琴道:“不错!”
于是,三人很快地往里边跑,听得庭中兵刃声,跑往那里一看,见公孙和正和一人大战。
月黑夜也瞧不出是个什人么,双刀客朱大常舞动惊鲵宝刀,跳过去呵道:“呔!哪来的小子,胆敢到此行刺?当真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
说罢,舞双刀向那人劈下。
那人回剑迎住,玉琴和滕固也上前助战,四个人把他围住,奋勇厮杀。
饶那人怎样利害,哪里敌得过这四只猛虎?知道自己遇了敌手,今天不但行刺不成,恐怕自己反有危险。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遂后那人咬紧牙齿,把手中剑使个银龙搅水,向外一扫,把四人的兵器扫开了,飞身一跃,已至屋面。
四人哪里肯放他逃生,也扑扑扑地四头飞鸟随后一齐跳上。
那人正要往前走,忽然前面飞来两个银丸,捷如流星,那人说声不好,一边将手中剑舞开,护住头顶,一边回转身向屋后奔逃。
走至后墙,一跃而下,正想望树林中躲避,忽见前面有一个黑影把他拦住,哈哈笑道:“好小子!这回又要逃向哪里去!俺老葬等候你多时了!”
那人十分心慌,同时银丸也已飞至,再没有勇气迎敌,掉转身望刺斜里走。
忽觉有一东西向他面前飞奔而来,不及躲闪,正中鼻子,打得他满面是血,眼前一阵昏花,跟着一腿飞至,把他踢倒在地。
朱大常、玉琴等也已赶至,见薛焕已把那刺客按在地上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