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曾经的少年
莒国小郎君2025-07-28 17:423,090

  毓麟听着玉琴的话,面上立时现出懊丧之色。

  说道:“我的心绪不堪再受这重大的刺激了,不是我说句唐突的话,多谢琴妹热心代我谋缔良缘,无如我的希望已是飘渺。琴妹,琴妹,你工于谋人,却难道不能理会我的意思么?唉!现在又要走了,难道不能多留数天么?这一个‘聚’字果如昙花幻影,不可多得么?”

  玉琴听得他弦外之音,一声儿也不响,实在使她难于启齿。她知道,这张情网仍将笼罩到自己身上来了。

  那么,我这一行不是自寻烦恼么?教我怎么安慰他呢?这样痴心的男子,可怜也是可笑,我何忍使他难堪呢?这时,室中十分静默,却不妨窗缝中正有一双眼睛,向室内张了一歇。

  等到玉琴抬起头来时,那一双眼睛也缩去了,室中人那里知道呢?正在四目相视,各有说不出的苦衷,爱神故意摆设迷阵,将他们戏弄,想颠倒他们于爱河之中了。和煦的阳光映上明窗,庭中桐树上鸟声绵编,好似欢迎着明媚的春光。

  玉琴醒在床上,对着帐顶,只是痴痴地出神。暗想:“毓麟如此恋恋于我,情意可感,似毓麟这样人品,可无间然,不过自己的宗旨,却不是如此。”

  想起朱大常师兄,自在韩家庄邂逅之后,从此伴着我奔走南北,跋涉关山,一同复得大仇,以慰亡父在天之灵。

  他的性情虽然没有毓麟那样温柔,他的人品虽然没有毓麟那样潇洒,可是侠骨豪情,和我很是志同道合。我留意他在这许多时候,虽向我没有什么爱情的表示,然而件件事上觉得他也很体贴我的,恐怕他心里的希望也是在我的身上的。

  况且我闻师父和云三娘等的口吻,他们的意思也欲我们联就一段姻缘。

  实在我不嫁人也就罢了,否则,剑秋便是第一个匹配。

  现在,多出了一个曾毓麟,偏偏他对于我一片深情,锲而不舍。

  昨日在他室中的谈话,我听得出他的意思,教我用什么去安慰他呢?我要代他做媒,满意将宋彩凤和他缔成佳偶。

  依我看来,宋彩凤的容貌,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她的武艺也是很好的。毓麟心中既要能武的女子,像她这样的人物再好也没有了。谁知他偏同我说什么希望已属飘渺,又说我工于谋人,不能理会他的意思。

  这明明说我抽于谋已,不肯答应,却拿别人家来以李代桃了。

  唉!毓麟,毓麟,你那里知道我的苦衷,何必恋恋于我不详之身,我只得始终辜负你的深情了!此来我是救你起见,却不料因此又惹起了你的情丝,我这一去,又要加重你一道创痕了。

  玉琴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业已坠入情网,很难摆脱,很难应付,两片酒涡渲染着两朵红云,心中难过得很。

  转而,玉琴又寻思道:“一个人宗旨总要抱定,不可自误误人,更不可以爱人者害人。”

  毓麟此刻没有瞧见宋彩凤,所以脑子里没有她的倩影,我只要到虎牢走一遭,极力求得宋彩凤的同意,此事便好办了。

  我再担搁在此,恐怕两方面都非幸福,而毓麟的情魔势必更深了。想到这里,立即披衣起身。早有侍婢进来,奉上面汤水,玉琴洗脸漱口,对着菱花,略事妆饰,理好云鬓。

  侍婢又捧上一碗莲子粥来,玉琴对着一碗莲子粥,不由出神。

  原来,以前玉琴病倒在曾家村的时侯,毓麟十分尽心地看护,他因为玉琴爱吃莲子,常教下人每天早晨端整莲子粥,给玉琴吃。

  莲子而外添入栗子、白果、芡实、红枣,再加白糖,很是可口的。玉琴想起前情,不胜怅惘。

  她正吃罢时,忽见侍婢匆匆跑入,对她说道:“方姑娘,我家大爷有要事,请你快去。”

  玉琴不知何事,但闻婢说得郑重,遂即立起身来,走至厅后。

  见梦熊叉手立着,一见玉琴便道:“姑娘,这件事真是奇哉怪哉!”说时,面上显现出一种惊异的神色。

  玉琴道:“什么事奇怪?”

  梦熊道:“朱大常兄走了。”

  玉琴听着这话,不由一怔,忙道:“他走了么,为的什么事?怎么不别而行?真是怪哉怪哉。”

  梦熊道:“是啊,不知他为什么不别而行。姑娘且随我来。”

  玉琴便跟着梦熊一齐走到朱大常下榻的客室里,见床上阒然无人,并无朱大常的踪影。

  玉琴问道:“大哥怎么知道他走了呢?”

  梦熊将手指着桌子上两封信说道:“姑娘,你没有瞧见这信么?”

  玉琴走至桌前一看,果见有朱大常亲笔写的两函。一封留给自己的,还有一封是留与梦熊弟兄二人,业已启封了。

  玉琴先把这函抽出信笺一读,上面写着道:“梦熊二兄均鉴,毓麟久仰盛名,幸遂识荆之愿,欣幸何如?在府多日,诸多叨扰,无任感谢。兹因要事,匆匆即行,所以未能面辞者,恐兄等之挽留也。他日如有机会,再当造谒。琴妹处,另有函致。她子然一身,奔走天涯,所幸大仇已复,从此亟宜安身休养。府上与有葭莩之谊,想兄等必有以慰之也。尊大人处,请代道歉。临别倥偬,不尽布臆。即请大安愚弟双刀客朱大常谨上即日。”

  玉琴看了,微微噫气,冷笑一声道:“他真走了?”

  梦熊道:“不错,真的走了。今天早晨,我想邀他出去驰马,所以,特地早起,跑到这里来看朱老兄,谁知房门虚掩着,推进门去看时,不见朱老,只见桌上两封书信,一封是写给我们弟兄俩的。

  拆开一看,才知朱大常兄意已不别而行,连忙又至后边厩中察看时,他的龙驹也不在厩中;又去看那金眼雕,也带着走了。

  我便骑着马追出村去,赶了一大段路,不见朱大常老兄的影子,只好回来,遂命侍婢报告姑娘知道。但不知他有何要事,姑娘可得知一二么?”

  玉琴摇摇头,遂又将朱大常留给自己的函拆开一览。

  函中道:“玉琴师妹芳鉴,兄自在韩家庄与师妹邂逅相逢以后,以同门之谊,相随多时。志同道合,两心相契。”

  窃喜,白牛山一役,师妹夫仇已复。

  孝心可敬,奔走天涯,果不虚此行也。后又道随师妹,返里扫墓,雅意殷勤,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然至今日,兄不得不契然决然舍师妹而去矣!其所以不告者,恐师妹心欲挽留,反多烦恼耳。以妹兰心惠质,当能知之,无需兄之喋喋也。

  自来此间,曾家兄弟诚意可感,而毓麟兄尤为耿介拔俗,萧洒出尘,正如太原公子,令人神往。曾翁夫妇待人和蔼,而师妹又为义女,大可在此休养。

  荒江僻地,师妹又别无骨肉之亲,形单影只,除岁时祭扫外,不宜久居也。

  至若此间,为安乐之乡,天假之缘,师妹毋再犹豫耳。

  兄此去不知何年再来,然师妹之倩影已藏之心坎,他日或有机会,当重来一谈别离之积情耳。望妹善自珍重,无以兄为念。

  双刀客朱大常上言,玉琴展读,方知朱大常有了误会,猝然有这种怪僻的行径。

  书中所言“天假之缘”、“毋再犹豫”、“兰心惠质,当能知之”,字里行间,大有疑我已垂爱于毓麟。

  所以,他不欲在此做我和毓麟情爱间之障物,遂不别而行,完全为我起见。

  唉~朱大常,朱大常,你和我相聚两年,难道还不知道我心里的意思么?

  一念至此,又怨又气,珠泪几欲夺眶而出,她立即忍住。

  这时曾翁夫妇和宋氏听下人报说,一齐前来,毓麟也勉强起身走来问讯。

  梦熊把朱大常不别而行的经过告诉众人,玉琴却把自己的信塞在怀中,故作镇定之色。

  曾翁和曾太太只说,我们大恩未报,怎么朱先生悄然走呢?究意为了什么重要事情?

  宋氏也向梦熊说道:“你为什么不去寻找一下呢?”

  梦熊跳着脚道:“大清早我已跨马追赶一大段路了,他有心要去,教我如何找得到!”

  毓麟把朱大常留给他们弟兄俩的信一看,沉吟不语,双目紧瞧着玉琴。

  玉琴不由侧转蝶首,回避他的目光,两颊微红。

  毓麟是个聪明人物,估料朱大常不别而行,一定和他有关系的。

  玉琴也许有些知道,只恐她不便直说吧!遂假意问道:“朱大常老兄这样急于他去,或者有什么要事,琴妹可知道么?”

  玉琴很焦燥地答道:“教我那里知道呢?他本来要紧和我同到昆仑山去拜访师父,或他等不及我,就此走了。”

  毓麟笑道:“朱大常老兄这样性急,便是要去昆仑山,也须和琴妹通知一声啊!”

  玉琴不语,曾翁道:“朱先生既已走了,我等挽留也不及,大概他总有事情的。援救小儿之德,只得俟诸异日再行图报。现在,且请玉琴姑娘在此安心多住几个月,我们好常常欢聚。”

  毓麟也道:“是的,我们希望琴妹不要走才好了。”

  说时又看了玉琴一眼,玉琴只是不响。

  大家见朱大常走去了,查如黄鹤,也是没法,只好罢休。

继续阅读:第200章 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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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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