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待和尚走过时,猛地一伸腿,将这和尚绊了一个狗吃屎。
这和尚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一把冰凉的宝剑已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和尚定神一看,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人手上各握刀剑盯着自己。
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道:“二位爷爷饶命!二位爷爷饶命!”
玉琴厉声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快老实讲,若有半点虚假,叫你立时丧命。”
那和尚惊恐地说道:“禅院里闯来了两个女的,一个使宝剑,一个使双钩,正在与智能和独臂僧等厮杀,我特来密室找禅院主持宏光大和尚报信。”
玉琴将架在这和尚颈上的宝剑一压,喝问道:“宏光在哪?”
和尚一指地道尽头的暗门,道:“宏光正在那密室中和姑娘们快活呢。”
玉琴一听,心头无名火起,立逼着这和尚去打开暗门。
和尚惊道:“门前有暗器。”
玉琴道:“暗器机关在哪?你们怎样进出?快说!”
和尚指着门前的乌龟道,道:“暗器儿关就是这乌龟,不明白的若先触动它的乌龟头,便有毒弩射出。其余四足都配着暗器,足能制人死命。我们自己人只要将灯杆一压,便可无虞了。”
说罢,又把伸长的龟头拨了两下,对面门上倏的现出一个月圆的门户来。
那和尚指着说道:“这里是宏光的密室,没有别的危险机关了。”
玉琴等他说毕,宝剑一挥,一颗光头早骨碌碌地滚在地下。
随后,玉琴和朱大常二人走进月圆门户。
进去以后才发现,这乃是一个很大园林,有花木,有假山,朝有一排三开间的精室,隐隐有笑语的声音。
两人走过去从窗缝隙处望里偷窥时,玉琴羞得回过脸来,几乎失声。
原来,这正是宏光和尚藏春嬉乐之地。此时,那宏光正脱得赤条条的,搂着一个小姑娘在一张绣榻上大参欢喜禅功。
旁边玉体横陈,有几个妇女或坐或立,好似肉屏风。还有一个女子被缚在榻边,闭目垂头,大约因她不肯失节,所以有意缚着要羞辱她。
宏光和尚正在得劲的当儿,忽听窗外有了人声,大吃一惊,忙丢了那个小姑娘,跳下榻来,摘了壁上的宝剑,奔出室来。
早见两道白光飞奔到他的身边,宏光和尚知道来了能人,却没有明白便是昨天跌在地窖里的一男一女。
当下,那敢怠慢,连忙舞剑迎住。
三个人斗在一起,变做三道白光在园地上回旋刺击,许多树枝簌簌落下。
内中有一个伺候的小沙弥忙跑到假山上,将亭子里悬着的一口铜钟拉了几下,只听得“当~当~”钟声响亮。
这是禅院中设下的警钟,以防不测的。
宏光和尚一边和二人酣战,一边想自己的人为什么还不出来援助?难道他们都睡得如死狗一般听不出钟声来么?
正在奇异,忽从玉琴、朱大常背后飞出两个银丸,声如裂帛,光耀人眼,从宏光和尚顶上直落下去。
宏光和尚的白光渐渐被压下沉,那两个银丸跳动了几下,宏光和尚已倒在地上,身首异处。
二人闪开一边,回头看时,见后面立着一个绮年玉貌的女子,婀娜中含有英气,把二指一抬,两个银丸还到她的手里。
朱大常喜极而呼道:“原来是云三娘到了!”
且说那卖艺女子追宏光和尚未能得手,见机而回。
只见她的母亲握着两把护手钩立在屋檐上,见女儿回来便问道:“哪里来的贼种,偷到老娘身上来了。可惜起身得迟一点,不然,定要把他的狗肚肠钩出来,使他知道老娘的本领。”
卖艺女子微笑道:“是一个秃驴,本领很好,我恐单身吃他的亏,所以让他逃去了。”
此时店里的人已闻声惊起,两人从屋上轻轻跳下。
店主知道有盗了,还不知是来探花的,很惊异他们母女二人的勇武。
同时,被缚的店小二也已被发现。
店主将他解开束缚,店小二遂把自己被缚的情形告诉他们听,并说那贼秃我有些认识的,只是不敢说。
店主明白他的意思,遂把卖解母女同小二带到另一间室里,要问他何人。
小二道:“我认得他的面目,正是宝林禅院的主持宏光和尚。”
店主道:“你不要误说,宏光和尚是有名的僧人,怎会干这种事?”
小二道:“以前我在城东曾家为仆,曾家大老爷是个大施主,曾请宏光和尚到家里做三天水陆道场。所以他的容貌声音我都记得很熟悉的,肯定是他。”
店主听了踌躇不语。
卖艺女子道:“那宝林禅院在哪里?还请明说!我要到他的地方去一探究竟,便知是非了。若不是那和尚做的,我们就即归去,任他去休。若果是他,我们顺手为地方上除去一害,也不虚行。”
店主没得别法,遂叮嘱店小二严守秘密,店小二答应了一声出来了,卖艺女子和她的母亲回房安寝了不提。
次日,她们守在店里,也不出去卖艺。
等到黄昏时候,母女二人结束停当,挟了兵刃,暗暗离寓,扑奔宝林禅院而来。
到了宝林禅院前,一齐跃上高墙。
听里面没有动静,卖艺女子先抛了一小探路石,听那小石滚到地上十分平稳,于是母女先后跃下。
不防,前面大殿上窗隙里,正有一对眼睛向她们窥探。
原来,昨夜宏光和尚采花未成,回到禅院,被朱大常、玉琴跟踪而入,遇见智能和独臂僧霍老六,斗了一阵,智能诈败,骗二人追击,中了机关,堕落地窖。
他们报告给宏光和尚知道,以为窖中有二头巨狮,又无躲避之处,当然被狮子吃了。但他们还不知道来者何人,恐有余党要来报复,因此在夜里四处轮流守护,只有宏光和尚独自在秘室中寻欢。
守大殿的正是知客僧远凡,也有很好的本领。他守了好久,听得问路石声,知是有人来了。
向外一看,果见她们二人跃到庭心,遂扬起手中朴刀,把警铃一按,跳出殿来。
她们母女见有一个和尚舞刀奔至,知禅院总非善地了。
卖艺女子挥宝剑迎住远凡,她的母亲也摆动护手钩从旁夹攻。
远凡的刀碰着护手钩上,被钩绕住,卖艺女子倏的一剑,已刺进了他的胸窝,鲜血直射,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死了。
这时,院中徒党早闻着警铃声音,四处来集。
智能挥缅刀第一个杀出,独臂僧霍老六挺起铁锤也从罗汉堂杀出,照准卖解女子当头一锤。
卖艺女子把剑迎住铁锤,她的母亲也和智能对敌。
四人在院中酣战,杀得难解难分。
智能见他们也很利害,不易取胜,想要诱他们堕落地窖里去,遂虚晃一刀,回身便走。
卖艺女子的母亲十分警觉,暗想他的刀法并未散乱,必是诈败,想用什么暗算,遂立定脚步,不去追赶。
智能见计不成,回身又和她狠斗。
众僧徒正想一拥而上,以多取胜,谁知屋面上忽然飞下来两个银丸,直滚过来,早有几个光头滚落在地上,又绕着霍老六转得几转,霍老六的头已不翼而飞。
随后,有一妙龄女子疾跃而下,大喝:“秃驴休得逞能,岭南云三娘在此!”
智能素闻云三娘是昆仑派著名的女刀仙,自己断乎不是她的对手。
今夜,既有昆仑派人前来,大约院中的黑幕已破露了,宏光和尚也不能立足。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自己还是回到天王寺去罢,遂跳出圈外,向罗汉堂内便奔。
两个银丸如流星一般追到身后,他忙将殿上第三尊罗汉一拉,那罗汉向前跃出,正挡着银丸,被银丸分为两段。
智能已从罗汉座下的穴口跃下,下边乃是一个秘密隧道,直通到禅院后边小河之旁,是智能等特地作此以防不测的,今夜他借着这条路出来做了漏网之鱼。
卖艺母女二人见平空飞来一个助手,精神抖擞,遂和其余党厮杀。
那些僧人岂是他们的对手?被他母女杀得落花流水,不是伤在钩下,便是死在刀剑之下。
那妙龄女子收住刀丸,跳过去拿住一个贼秃,便问:“宏光和尚在哪里?我要找他,你快老实告诉。”
那贼秃吓得战兢兢地说道:“他在密室里和姑娘们作乐,不知他为什么不出来?”
女子把那贼秃捉在手里,说道:“速速领我前去!”
贼秃遂指引她进那个小门,叫她转动机关,墙上便现出小门来。
女子恐中埋伏,把他放下,驱其在前行走。
走下通道,便见那绿色的灯,过了铡刀的绿门,却发现一个尸首倒在红灯之旁。
月圆的门也做着未闭,那贼秃喊声:“啊呀!”
女子也知道有人先她前来了。
原来,那被杀的贼秃便是进来报信与宏光和尚的,他哪里知道通道中也有人呢?
女子丢了贼秃,走进门时,见宏光和尚赤条条的和一男一女酣斗,遂放出刀丸结果了他的牲命。
朱大常认得她便是找寻不着的云三娘,心中大喜,失声而呼。
云三娘见自己的得意弟子在此,很觉奇异。
朱大常便介绍玉琴上前拜见,并把玉琴的来历略说一遍。
云三娘玉颜微笑,握着玉琴的纤手道:“我近来听人传说关外有个荒江女侠,是一位奇女子,却原来是你,也是我们昆仑门下的人才,可喜可贺。我们现在先把这事了结了,然后再细谈衷肠。”
朱大常应一声道:“如此甚好。”
遂和二人走进秘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