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云仁衍一盏茶净，便随手将茶盏置在桌案之上。
眉眼略微斜瞟，云仁衍不经意地望着玉裁。
见玉裁面上的表情平淡如水，云仁衍便忍不住地和声问道：
“玉公子，请恕老夫无礼，不知玉公子对老夫的孙女心儿，可，可还心仪？”
玉裁千算万算，却未曾想到云仁衍竟然会如此直言相问，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在，在下伸手云老哥重托，岂敢，岂敢痴心妄想……
云姑娘冰清玉洁，身份尊贵，在下一介凡夫俗子，万万不敢有此等僭越之心。
在下诚心相待，对云姑娘不敢有丝毫的男女之情，还望云大人明察！”
玉裁急声说罢，便恭敬地一拜手，立在一旁。
云仁衍见状，却嘴角一歪，笑眯眯地站起身来。
“玉公子是不想，还是不敢啊？
二者可是天差地别，事关老夫孙女的终身大事，老夫自当查探个清楚，方才能安心。
玉公子，你为何迟迟不肯言声？”
……
无论云仁衍如何发问，玉裁却依旧不发一言。
躬着身子朝云仁衍行礼，玉裁目光坚毅地望着前方。
倏尔。
云仁衍终究按捺不住。
无奈地一挥袍袖，云仁衍伸手在玉裁的肩头拍了一拍，和声说道：
“罢了罢了，玉公子，快快请起吧。
老夫也不再难为公子了，想必无论老夫如何相问，公子也不会将心里话如实相告。
言尽于此，老夫也不再问了。”
玉裁听罢，便缓缓地收了身子，挺立在云仁衍身侧。
云仁衍见状，眉眼一动，旋即又道：
“玉公子，老夫观公子的品行，倒是端正恭谨，颇有君子之风。
至于玉公子的家境，只要玉公子好生待心儿，老夫又有何顾虑的呢？
玉公子，老夫只有心儿这么一个孙女，难得心儿又如此倾心于公子，还望公子莫要辜负了心儿啊……”
玉裁努努嘴，却不知该如何回话。
只听云仁衍接着说道：
“玉公子，不过此事还没有这般容易……
老夫仍然要直言相告。
老夫的长女云蛾，有一子，姓谭名彦，也就是老夫的外孙。
多年来，谭彦一直在云府掌印，也可谓劳苦功高……
难得谭彦也对老夫的孙女心儿也爱慕有加，不瞒公子，今日一早，云蛾来老夫这位谭彦提亲……
玉公子？此事，公子怎么看？”
玉裁听罢，先是略微一想，便又清声回道：
“云大人，云姑娘是云大人的孙女，云姑娘的婚嫁之事，此乃云府家事……
在下一介外客，何敢多嘴？
至于云大人的外孙谭彦，更是品貌端正，身份尊贵，和云姑娘自然是天作之合……”
“哈哈哈哈，”云仁衍听罢，放声一笑，伸手在玉裁的面颊前点了点，和声责道：
“玉公子啊，你啊你，真是巧舌如簧，老夫真是拿公子没办法了……
谭彦这孩子虽然一直在老夫膝下，老夫也一直把他当作亲孙子一般看待。
不过老夫总觉得这孩子有些难以捉摸，其品性德行吧，老夫倒是未曾看出有何不妥，罢了罢了，老夫跟玉公子说这些做什么……
玉公子，本来云蛾来为谭彦提起入赘一事，老夫思来想去，的确已经有些心动。
不过心儿既然倾心于玉公子，老夫便也不能擅自做主……”
云仁衍一边说着，一边两手扣在玉裁的肩头。
浑浊的眸子一眨，云仁衍的目光打量着玉裁俊秀的面容。
“玉公子，老夫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既然玉公子也无异议，那老夫就做主了，此事最好的办法便是按照老夫与心儿的约定……”
玉裁听着云仁衍的话语，其实心中早已有所察觉。
玉裁却故作疑惑地朝云仁衍直声问道：
“敢问云大人，云姑娘与云大人有何约定？”
云仁衍也不含糊，随口便回道：
“所谓约定，就是让玉公子和老夫的外孙彦儿进行一场比试。
我白鹿郡全民尚武，自然是比试武技和功法，不知玉公子可敢应战？”
玉裁闻声，当即便故作惊愕的模样，急声回道：
“在下一介文生，岂敢造次？
谭彦公子身为云府掌印，又姿貌英俊，武艺高强。
在下何德何能？怎能与谭彦公子比试？”
云仁衍听罢，嘴角一努，和声笑道：
“玉公子太过自谦了吧。
老夫方才已经见识了玉公子的修为功法，虽然不说有何等高声，却也自有其道。
玉公子，你那一招，老夫的手可到现在还发抖呢……”
玉裁旋即恭敬地回道：
“在下只不过是一时侥幸，全赖云大人手下留情，如若不然，恐怕在下此时已经殒命了……”
云仁衍听罢，却随口说道：
“玉公子，公子又未曾和彦儿交过手，何以得知彦儿武艺高强？
若说样貌，彦儿虽然长得还算清秀，可若跟玉公子一比，恐怕也要自惭形秽吧？
再者说来，既是比试，又与相貌何关？
玉公子切莫再如此说了……”
玉裁望向云仁衍，随即便清声回道：
“云大人，在下出身粗鄙，承蒙云姑娘青睐，在下已然受宠若惊，若要让在下跟谭彦公子比试……
在下万万不敢，还请云大人收回成命！”
云仁衍听到这，眉眼旋即一皱，语气略带埋怨地说道：
“玉公子，此时怕是由不得你，既然老夫的孙女心儿已然钟意了玉公子，那玉公子便已经不是局外之人。
还请玉公子回去好生准备，三日之后，就在这云府之中。
老夫将亲自主持，玉公子便与老夫的外孙谭彦比试功法和武技，胜者则可入赘云家！
此事老夫心意已决！玉公子若再多言，便是要驳老夫的脸面不成？！”
云仁衍的面色忽然变得冷若冰霜，语气也显得不怒自威起来。
玉裁见状，脸上陡然升起一抹惊惧之色，内心中却在暗自庆幸。
真没想到，糊弄这云大人，竟然这般容易……
朝云仁衍颤颤巍巍地一拜，玉裁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
“既然，既然如此……
那在下，在下只得听凭云大人之命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