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裁和木玲珑二人架着木鸢出了敬亭山，漫无目的地在云间翱翔。
木玲珑靠在玉裁的怀中，沐浴着和煦的日光，惬意地眯着眼睛。
“玲珑，咱们现在去哪？”
玉裁搂着木玲珑的腰肢，看着天边的红日云霞，喃喃问道。
木玲珑缓过神来，迟疑着答道：“嗯……姐姐也不知道，总之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玉裁嘴角浅笑，想着前路未知，自己连该何处落脚都不知道，下巴贴着木玲珑的香肩，在木玲珑的脖颈上轻吻了一口，问道：“玲珑，你会离开我吗？”
木玲珑听罢，干脆抽回一腿，横躺在玉裁的怀里，抬眼道：“我的公子，你傻不傻，姐姐怎么会离开你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姐姐都不会离开你的，姐姐发过誓的，要一辈子照顾你。”
“发誓？我怎么不知道？”玉裁有些不解。
“额……姐姐自己偷偷发的誓言，公子自然不知道了……”
木玲珑见玉裁发问，口中有些迟疑，忽然想到自己在龙女湖畔把玉裁的养父玉鸣杀害一事……
公子若是得知了自己的养父玉鸣是被我亲手所杀，会原谅我么？
公子会觉得不知者无罪么？
木玲珑在心里暗自揣摩着，自己将玉裁的养父杀害，即使是无心之过，但毕竟大错已经铸成，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玉裁低头看着怀中神情恍惚的木玲珑，柔声问道：“玲珑，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木玲珑急忙推脱道。
“公子，你快看，看那座山多高啊。”
木玲珑身经两战，真元内力已有些支撑不住，眼下只得放缓木鸢的速度，轻飘飘地在天空飘荡着。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二人才刚刚出了敬亭山不到200里。
玉裁望着木玲珑指着的那座山峰，问道：“玲珑，这是什么山啊？难道是九华山？”
玉裁记得几日前，木玲珑给自己讲述九华山的无相宗时，提到过九华山也在钟离境内，此时玉裁见那座山巅高耸如云，便以为是九华山。
“不是不是，九华山还离得远呢，”木玲珑其实只是想顾而言他，不愿玉裁再问自己誓言的事，又问道，“公子啊，你呢？你想去哪？”
玉裁听到木玲珑这么问，有些踟蹰，犹豫了一会，回道：“我……我说不好，我想去徐国，查查我父母的踪迹，也想去九华山，看看无相宗，还想……”
玉裁说到这，有些为难地看着怀中的木玲珑。
谁知木玲珑冰雪聪明，一下便想到了玉裁想要说什么，张口便接道：“公子难道不想去找你那个未过门的小媳妇儿？”
玉裁看着怀中的木玲珑巧笑盼兮，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公子什么时候跟姐姐说话还吞吞吐吐的了？”
木玲珑袖中伸出一手，抚着玉裁的面颊，又道：“公子，若是你把她忘了，姐姐倒会觉得公子无情无义，公子若是时刻念着她，这才是姐姐认识的公子江。”
玉裁听着木玲珑的话，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不知道菀青现在怎么样了？回沈国了？还是……还是嫁给风元白了……
玉裁心里默默念着，回想起那日在江州郊外，纪菀青后胸中箭的身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
“公子，想什么呢？”
木玲珑撑着胳膊，抵着脑袋，抬眉看着玉裁，又道：“公子不要担心了，菀青既然是沈国和亲的公主，风元白定然不敢懈怠，一定会用心医治的，公子大可安心。”
木玲珑见玉裁仍然不发一言，指尖便挑着玉裁的下巴，安慰道：“好了公子，公子若是想她，咱们就去把她找回来，公子是担心姐姐和菀青不能相处么？”
“姐姐不是说了，姐姐哪怕在公子身边作个奴婢也心甘情愿，公子何必因此烦恼呢？”
木玲珑见玉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焦急。
玉裁撇着嘴角，回道：“玲珑，我，我不会辜负你的……我只是觉得，就算我把菀青找回来，又能带给她什么呢？”
木玲珑略微点了点头，说道：“《庄子》云，‘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公子，一切随缘便好。”
玉裁苦笑着看着怀中的木玲珑，温柔地抚着木玲珑的发丝，两眼看向天边的舒卷云霞。
木玲珑忽然抱住玉裁的腰肢，娇声道：“但姐姐还是喜欢相呴以湿，哈哈。”
……
木鸢渐渐驶出层云，二人头顶便是郎朗青空。
木玲珑看着玉裁始终有些愁容满面，便俏皮道：“公子，你想不想驾木鸢？”
玉裁回过神来，“什么？驾木鸢？”
“对啊，姐姐不是传给公子了一些机元么？”木玲珑拍了拍身下的木鸢。
“好……好……”玉裁见木玲珑兴致正浓，不忍拒绝，便一口答应。
木玲珑果然欣喜地像个小女孩，急忙从玉裁的怀里钻了出来，盘腿坐好。
“公子，你也坐好啊。”
木玲珑兴致勃勃地扶直玉裁的两臂，二人对掌而坐。
只听木鸢背上传来一阵阵“簌簌”地气息流转之音。
二人的掌间慢悠悠地溢出几缕缭绕的烟雾。
玉裁只觉得掌心微热，一股清明的真元正自掌心缓缓地流入周身经脉。
“公子要仔细咯。”木玲珑朱唇轻启，悄声嘱咐着。
不多时，木玲珑睁开双眼，笑道：“好了，公子按照姐姐传给你机元的顺序，运转一次试试吧。”
玉裁应了一声，便闭目入定，刚一将神藏的一股机元运出，身下的木鸢便一阵抖动。
玉裁吓得睁开双眼，连忙紧紧扶着木鸢的两翅。
木玲珑瞧着玉裁狼狈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哈哈，公子也太可爱了。”
木鸢渐渐止住晃动，玉裁也被自己的姿势逗乐了，尴尬地挠着头，“玲珑，你故意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公子再试试。”
玉裁瞥了一眼木玲珑，又试着入定运功。
此时，木鸢的两翅忽然“呼啦啦”地抖动个不停。
玉裁吓得面色惨白，半蹲着身子，两手摊得笔直，牢牢地抓着木鸢背上的木羽。
“玲珑，快，快抓住我，别掉下去！”
惊慌之中，玉裁还以为是自己机元运转的顺序出了错，扰乱了木鸢，便连忙呼唤着木玲珑，担心木玲珑体力不支。
只见木玲珑正捂着嘴角，笑地前仰后合。
“哈哈哈，姐姐不行了，笑死了……”
玉裁板着脸，看着捧腹大笑的木玲珑，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去，把木玲珑按在身下。
“让你作怪，让你作怪。”
木玲珑被玉裁挠地浑身酥痒，连连告饶，“公子公子，姐姐错了，姐姐再也不敢了……”
……
温热的日光洒下，木鸢朝远处的云层振翅而去。
寥廓的云天之上，传来玉裁和木玲珑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