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亭山北面。
玉裁正两臂搂着木玲珑骑在木鸢之上。
木鸢在云层之中穿梭,清风呼啸,二人的衣襟发丝随风飘扬。
木玲珑忽而闭目柔声问道:
“公子,刚才,你为什么不肯走?”
倚在玉裁的怀中,木玲珑惬意地闭上双眼。
二人在明湾村和敬亭山下共住了几日,木玲珑每日悉心地照料着玉裁的起居,在修行上也对玉裁指点迷津。
不知是对木玲珑的感激,还是因为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的缘故,玉裁的心中早已对木玲珑萌生了爱意。
方才和左树的生死一战,命悬一线,二人合力才恰好脱身,此时的玉裁更被木玲珑对自己的真情实意所感动。
玉裁旋即柔声回道:
“玲珑,你不是说我是你相公么?
相公怎么能先走呢?”
木玲珑本以为玉裁只是开玩笑,却回头望见玉裁眼神之中的真挚,朱唇一抿,两行感动的清泪便夺眶而出。
木玲珑转过头去,不愿让玉裁看到自己的眼泪:
“公子,你……你当真这么想?”
素手略显紧张地捏着腿间的裙带,木玲珑竟娇羞地像个青涩的小姑娘。
玉裁轻嗅着秀颈上的发香,声沉道:
“玲珑,我现在只有你了……”
木玲珑只觉一痒,便又别过半边脑袋。
玉裁望着眼前眉眼如画的木玲珑,伸手捋了捋木玲珑额间被风吹乱的发丝。
四目对视,玉裁轻捏着木玲珑的下巴……
木玲珑心里一惊,睁着一对杏目,面容露着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相识这么久,玉裁还是第一次主动,木玲珑竟有些慌乱。
云巅之上,一股蜜甜浸染,木玲珑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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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亭山麓。
“滚,看什么看,再看要你的命!”
瓦房里传来一声呵斥,府门前围观的邻居便吓得四散而去。
沈易咳着嗓子坐在庭院中的树下,满腔的怒火却不知该如何发泄。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一旁的云丹收了诀,立在一旁,又道:“刚给你施了缠丝解,你千万别用内力啊,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龙拳。”
聂秋烟在庭院里到处巡查着,打算探寻些木玲珑和玉裁的蛛丝马迹。
左树仍一如既往地倚在庖屋的门框上,抱着膀子。
“可以走了吧?”
三人听着左树沉沉的一声,回过头去。
云丹问道:“走?去哪?”
聂秋烟却开口道:“还用问么?肯定是去找公主和公子江啊。”
“嗯,没错,他们一定走不远,而且想必他们的内力已经消耗地差不多了,我们要抓紧时间,趁热打铁,绝不能让他们恢复。”
云丹听着聂秋烟的话,喃喃自语道。
“走走走,马上就好,我去里屋看看还有什么线索。”
聂秋烟说完便快步往里屋走去。
……
“梅霜?!你怎么在这?!”
不多时,屋内传来了聂秋烟惊奇的一声。
云丹和沈易听到动静,急忙快步奔到里屋,往内一看。
只见梅霜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但身上却似乎是被木玲珑镇了穴的缘故,正动弹不得。
沈易看到梅霜盖着锦被的模样,便邪笑道:
“哟,这还有意外收获呢?”
沈易被玉裁的龙拳偷袭,心中的怒火正不知如何发泄,便兴奋地搓着两手。
聂秋烟听见沈易令人作呕的语调,一脸鄙夷,怪道:
“沈易,你小子,能不能有点正形?咱们来这是做什么的?眼下还是找公主和公子江要紧。”
云丹见梅霜中了封禁,不能答话,便捏着剑指,正要给梅霜施解。
“啪”地一声。
沈易伸手抓住了云丹的手腕,奸笑道:
“嘿嘿,不急,不急。”
云丹一脸嫌弃地看着沈易,惊愕道:
“你,你都把人家伤成了这个样子,还要做什么?”
沈易笑道:
“哎,此一时彼一时嘛,郡主闯绣衣阁,我自然难免对她出手,如今郡主孤苦伶仃的,我还能趁人之危吗?”
沈易一边说着一边往床榻走近,邪笑道:“郡主……”
“她可是郡主,你已经将她伤了,回去怎么跟王上交代?”
云丹见沈易似乎要图谋不轨,语调便有些着急。
沈易不屑道:“切,郡主?甭说郡主了,公主都和公子江混一块去了,王上能饶得了她?”
云丹顿时语塞,只好不再做声。
梅霜虽然被禁了经脉,口中既说不出话,也无法动弹,但却能清晰地听着房中几人的对话。
听着沈易的只言片语,梅霜顿时醒悟过来,急得眉眼闪动,怒不可遏地盯着床榻边的沈易。
聂秋烟知道梅霜在绣衣阁时已经被沈易打伤,如今又躺在榻上,宛如砧板上的鱼肉,心中有些不忍,劝道:
“沈易,算了吧,梅霜毕竟是郡主,就算她和玲珑公主一样,一时鬼迷心窍,但此事自有王上决断,何况你已经伤了她,对吧?”
罪欲熏天的沈易早已气血冲颅,哪里还听得进这些话,摆摆手道:
“哎哎,你俩这是干啥?出去出去,老子正烦着呢,去去,找左树去,等老子一会,会死不成啊?!”
沈易边说着便把聂秋烟和云丹二人往外推,云丹和聂秋烟虽然心中不忍,但毕竟事不关己,踉跄着步子还是走出了屋外。
……
庭院中。
左树正抱着膀子倚靠着庖屋的门框。
见只有聂秋烟和云丹二人走了出来,左树便努了努嘴,沉声问道:
“沈易人呢?”
云丹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屋内。
聂秋烟道:
“梅霜在里头,或许是木玲珑把她接过来养伤的吧……”
左树听罢轻声一笑,便朝屋里大喊道:“快点啊!”
……
屋内。
光亮的地板上,帛裙散落一地。
窗台上扔着莫名的衣物,绣花的锦被也拖在地上。
面如死灰的梅霜仰面躺着。
杏目圆睁,两眼中的红丝似乎要溢出血来。
倏尔,两行羞愤的泪水漫出眼眶。
这时,沈易的脸上露着丑陋的邪笑,竟捏指在梅霜后颈的哑门镇了一穴。
梅霜忽然瞪大了双眼,像是从昏迷中苏醒一般。
撕心裂肺的呼嚎和咒骂响起。
沈易却更加得意地歪着嘴。
梅霜的哑门虽然已解,却仍然动弹不得。
梅霜忍着疼痛不断地咒骂,沈易忽然抡圆了胳膊,在梅霜的脸颊上抽了一巴掌。
浑身上下巨大的痛楚让梅霜难以抑制地哭嚎着。
“嚎叫啥?!烦死了!”
听着梅霜不断地咒骂哀嚎,沈易觉得心烦意乱,伸手便又在梅霜的哑门镇了一指。
……
此时,梅霜的浑身上下如同被毒虫蛰咬一般遍体鳞伤。
看着沈易令人作呕的模样,梅霜羞愤又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四下里安静了下来……
门外的左树早已等得不耐烦,朝里屋喊道:“喂,好了没啊?!”
“来了来了!”沈易朝屋外高声呼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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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的房门“吱呀”一声推开。
沈易合着衣袍走了出来。
左树斜眼瞪着沈易,骂道:
“你小子,有毛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嘿嘿,走走走,来得及,来得及。”
沈易陪着笑走近。
聂秋烟有些愧疚地往里屋看了一眼。
云丹却扯了扯聂秋烟的裙袖,轻声催促道:
“秋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