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玲珑见男子走进,急忙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玉裁也收了收衣袍,赔笑道:“老哥,没事,误会,误会而已。”
男子半信半疑地握着少女的两肩,关切道:“闺女,怎么了?跟爹说。”
少女面色彤红,扭捏道:“没,没事爹,房门没关,我一推门差点摔倒,吓了一跳。”
男子和蔼地抚摸着少女的脑袋,笑道:“傻闺女,好了好了,走吧。”
男子说完又朝床榻上的玉裁和木玲珑二人说道:“饭食已经做好了,二位快先出来吃饭吧,一会再凉了。”
玉裁一脸尴尬地应着。
男子领着少女走出房门,少女临走时还不忘回头朝玉裁瞪了一眼。
见二人已带门走出,玉裁吐了吐舌头,和木玲珑面面相觑。
木玲珑轻柔地砸着玉裁的胸膛,娇嗔道:“公子,你看你,都被人家小女孩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玉裁朝木玲珑笑道:“嘿嘿,玲珑,这不是没关门么,谁知道那老哥没把门带上,注意注意,往后一定注意。”
木玲珑瞥了一眼玉裁,扯着玉裁的手臂,翻身下榻。
先伺候玉裁穿好衣衫,木玲珑才把自己的纱裙裹紧,二人推门走入庭院。
……
夜幕降临,山色空濛。
皎洁的月色洒在柴房的庭院之中,一片荧光。
二人刚一走出屋子,便看到庭院当中的一盆篝火。
男子和少女正围坐在篝火前。
男子见木玲珑和玉裁走近,急忙起身迎道:“来了啊,二位,快,快先吃饭吧。”
玉裁伸着袍袖在篝火旁的小凳上拂了两下,才领着木玲珑盘腿坐下。
“多谢老哥款待,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玉裁朝那男子一拱手,便朝篝火上擎着的铁架上看去。
只见烧红了的铁架上正托着几根粗壮的柳条,柳条上穿着肉食,正被烤地“滋滋”冒油。
玉裁笑道:“老哥,您是不是猎户啊?”
那男子憨厚地笑着,从篝火的铁架上抽出两根柳条,递到玉裁面前,说道:
“公子看人真准,不瞒你说,老夫还真是以打猎为生。”
玉裁接过两根肉食,贴心地吹了吹,送到木玲珑嘴边,“玲珑,慢点吃,小心烫。”
木玲珑见面前还有外人,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着伸手捏住玉裁手中的柳条,轻声道:“相公,我,我自己来。”
男子笑道:“公子真是疼媳妇。”
一旁的少女却白了玉裁一眼,大口地撕着柳条上的肉食。
那男子又问道:“怎么样?这野雉,公子还吃得惯吧?”
木玲珑打小便锦衣玉食,虽未曾吃过这些东西,但木玲珑却不嫌弃,正一边抿着嘴角,一边从袖中探出袖剑的剑尖,在肉食上划着。
剑尖挑起一小块肉食,木玲珑启着贝齿,细嚼慢咽。
二人赶了一天路,玉裁早就饥肠辘辘,此时倒觉得手中的肉食肥美无比。
玉裁握着柳条,大口地撕咬着,口中囫囵地回道:“嗯嗯,吃得惯,好,好吃。”
那男子先是一脸欣然地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玉裁,忽然注意到木玲珑正用袖中的青剑挑着肉块。
男子开口问道:“二,二位莫非是修行之人不成?”
玉裁咽下一口肉食,饶有兴致地笑道:“老哥,何以见得啊?”
男子指了指木玲珑袖中的青剑,只道:“这,这剑一看就不是寻常的物件,二位不是修行之人又是何人?”
玉裁回头看了看木玲珑,笑道:“老哥说得不错,我和我家娘子正是琅琊殷墨派的弟子。”
男子恍然大悟,恭敬道:“难怪,二位真是了不得,小小年纪。”
“闺女,你去看看汤煮得怎么样了?”男子随即朝一旁的少女唤道。
少女听话地放下手中的柳条,提着裙子往柴屋里走去。
男子见少女走远,急忙朝玉裁问道:“敢问公子,小女若是想拜师,可,可有门路?”
玉裁把嘴里的一口肉咽下,笑道:“老哥是想让令千金拜入殷墨修行?”
“公子有办法?”男子听玉裁这么一说,以为有戏,便起身拱手道,“正是,正是,不知公子可否相助?”
玉裁一本正经地将手中柳条放在篝火的铁架上,回头看了看木玲珑。
“老哥为何想让令千金拜入殷墨修行呢?咱钟离国不是有姑苏典军么?老哥何必舍近而求远呢?”
那男子面色有些为难,转而回答道:“公子有所不知,我父女二人也曾到过典军,可惜典军并未收留我们,我们只得再另谋他处,这不兜兜转转,才来到了这座山上。”
玉裁仔细地听着,问道:“来这山上做什么?这山上荒无人烟的,哪里有修行之人?”
那男子苦笑着说道:“公子啊,我们父女二人若是有法子,也不想在这荒无人烟的山上住啊。”
玉裁有些疑惑,连忙问道:“老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逼你们在这山上住不成?”
只见那男子缓缓地站起身来,看起来也就只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头华发在月光下显得分外鲜明。
男子无奈地说道:“公子啊,老哥我得了一种病,一种怪病,散尽了家财也没能治好……机缘巧合下,又听说修行之人有治病的妙方,我与小女才离家外出治病……”
木玲珑瞧着男子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忍心,便急忙问道:“是什么病?”
男子听罢,便弯下腰来,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二位请看……”
玉裁看着男子的一头华发,喃喃道:
“白发?这发白之症,自古有之,老哥不必烦忧。在下猜测,不过是血热气衰所致罢了,老哥你只需温煦脏腑,濡养精血,不出三个月,便可痊愈。”
木玲珑也接道:“对呀,何不服用些凉血清热、滋补肝肾的方子?”
玉裁听着木玲珑所言,便拉住木玲珑的胳膊,小声赞道:“玲珑你也太厉害了,还懂医术呢?”
木玲珑朝玉裁一挑眉,正得意,只听那男子却一声冷笑,“唉,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可谁知这病,哪里是白发症这么简单……现在倒好,我这身体一日比一日衰弱,早就连弯弓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些年来我父女二人四处奔走,却仍然一无所获,老哥我现在是实在走不动了,才不得已在此山落脚啊……”
听着男子的诉苦,玉裁恍然大悟,试探着问道:“莫非是未老先衰之症?”
几人正说着,只听里屋柴房传来一声清脆的嗓音,责怪道:
“爹爹,你说这些干什么?什么未老先衰之症?!”
接着便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只见那少女正端着一壶瓦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