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里屋,玉裁立马扯开木玲珑的手臂,埋怨道:
“玲珑啊,那老哥这么相信我们,明日我若是治不了他的病可怎么办啊?”
木玲珑却抿着嘴笑道:
“公子啊,你担心什么?姐姐既然都说了你能治,那你自然能治。”
“这是什么病?”玉裁眉头微皱,疑惑地望着木玲珑,又问道,“玲珑你为什么这么确定?难道这病和我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木玲珑轻笑着回道:
“从那人的脉象来看,确实杂乱无章,气血衰微,可隐约之中却仍有一丝生气,想必还未病入膏肓……”
“然后呢?咱们哪懂治病啊,玲珑你就凭这个就敢断言能治他这病?”
玉裁半张着嘴,责怪道。
“相公你别急啊,听娘子慢慢给你说。”
木玲珑嘴角扬起一抹媚笑,便拉着玉裁的手掌坐下。
玉裁听着木玲珑口中的“相公娘子”倒也不见怪,反而伸手捏着木玲珑的鼻尖:
“娘子若是说不出来,相公可要生气了。”
木玲珑娇笑着踢下两足的弓鞋,半伏在榻上,说道:
“相公,那人的怪病,正可以用云峰百岁功所解。”
环臂在玉裁的腰间,木玲珑伺候着玉裁解开束带,玉裁便就势摊开着两手,说道:
“是么?玲,娘子怎么这么肯定?”
玉裁和木玲珑早已情投意合,如今独处一室,玉裁干脆以娘子相称。
木玲珑听得受用,只道:
“相公,你难道忘了妾身对无相宗的功法略有所知么?”
木玲珑的一句“妾身”,听得玉裁有些迷离。
目不转睛地盯着木玲珑俏丽的妆容,玉裁缓道:
“莫非娘子已经看出,那病是什么功法所致的了?”
“正是,若奴家没有猜错,那病症定是无相宗的‘寂灭掌’所致。
不过奴家担心那人听到自己是被无相宗的功法所伤,又得知相公也会无相宗的功法,恐引起误会,奴家才想先拉着公子回房……”
木玲珑接着娇声又道:
“相公不是修行了无相宗的云峰百岁功么?”
“嗯?”
木玲珑见状,巧笑着魅道:
“相公,那云峰百岁功可是无相宗的无上秘法。
相公只需将云峰百岁功的心诀传于那人,不出三日,那人便能病除。”
玉裁低头嗅着发间的幽香,漫不经心地说道:
“娘子怎么知道那老哥能修行云峰百岁功?”
木玲珑眯着眼巧笑道:
“奴家特地探查了那人体内的真元,确有一丝依稀的禅元。”
玉裁搂着木玲珑,随口问道:
“如此一来,只要那老哥学会了三谛心印的一招半式,便能痊愈了?”
话音刚落,玉裁便往榻上一躺。
“相公,你吓我一跳,”木玲珑身子失力,不由得惊呼一声,“这样一来,那人就不用把女儿托付给我们了……”
“把女儿托付给我们?”玉裁仰面躺着,随即笑道:“哦?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木玲珑看着玉裁一脸怪笑的模样,便嗔道:
“相公你能不能正经点……
你没听那人说么?那人一听到我们是殷墨的弟子,便问我们有没有拜师的门路。”
玉裁回想着方才那男子的话语,回答道:
“的确,那老哥一定是以为自己时日无多……
见我们是修行之人,便想把女儿托付给名门正派,以了却后顾之忧。
唉,真是难为那老哥了。
现在好了,娘子想出了治病的方子。”
……
忽然。
木玲珑惊得急忙遮住裙边。
柳眉一蹙,木玲珑嗔道:
“公子你干嘛?!咱们逃得匆忙,姐姐可没带换洗的衣裳。”
玉裁扬了扬手中的一缕绢布,调侃道:
“姐姐?还叫我公子?”
木玲珑听声便面上一红,羞道:
“这不是还没叫顺口么?往后就好了……”
玉裁听得心花怒放……
趁着皎洁的月色,柴房内油灯渐熄。
……
入夜。
山中幽谧,柴院之中也一片宁静。
房中的少女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一想起方才木玲珑和玉裁神神秘秘地走回房中,少女的心里便一阵不安。
明明知道了治病的方子,为何又不肯透露呢?
时辰尚早,为何那二人要借口天色已晚要回房歇息?
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打算?
想到这,少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一翻身子,便坐了在竹榻边。
少女探头探脑地往隔壁的泥屋里一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男子震耳欲聋的鼾声正断断续续地传来,少女便安心地弯下身子,把一双弓鞋穿好。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少女生怕惊醒了男子,连大气也不敢出。
掩上房门,趁着院中清亮的月色,少女踮着脚尖,往里院的柴房走去。
……
泥屋破旧,四面俱是矮墙。
少女只想探听探听木玲珑和玉裁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便也不敲门,轻轻地绕了过去。
只见那间泥屋的墙壁上,一面无窗的方洞还算宽敞。
时下天已渐热,方洞上便未曾糊纸,皎月的清辉从方洞中透了进去。
山中月色清亮,照得泥屋内的地面一片澄明。
少女静悄悄地从方洞里探出头来,整个屋子便一览无余。
少女正要侧耳细听木玲珑和玉裁在密谋些什么,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屋内的桌案上,正仰面躺着一块的白玉。
……
一道俊逸的男子身影正立在前。
听着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少女顿时吓得心里一凉。
少女两手急忙死死地捂住嘴巴,不敢作声。
屋内。
玉裁早已听到动静,嘴角扬着一抹浅笑。
木玲珑虽然耳力极好,但心神不宁,故而片刻才略微有所觉察。
“相,相公,有,有人……”
木玲珑不敢声张,只得撑着两手,附耳朝玉裁低语。
玉裁却漫不经心地悄声回道:
“小姑娘没见过罢了……”
木玲珑眉目含嗔地要掐玉裁。
无法,木玲珑只得抽起身旁的一条纱裙,披在了玉裁的背上。
……
夜幕深沉。
窗外少女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玉裁嘴角微微一撇,面露无奈地朝木玲珑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