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老商城电梯事故闹得很大,上了云城晚间新闻。
宫雪想知道那个小孩怎么样了,只是一直没有后续消息。
那位母亲死前坠落的瞬间,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连续几天的噩梦。
今夜睡时又做噩梦了。
宫雪梦到她的孩子和老公都没了。
从噩梦中惊醒是在凌晨两点半,本能想钻进温峥嵘的怀里。
知道他明天还要上班,不想将他吵醒,还是及时克制住了。
她起来随意穿了件他的衣服在睡衣外面,一个人穿过客厅走到阳台,吹着冷风。
想让自己清醒一下,也将那个噩梦吹散。
秋意更浓了,她的指腹滑过栏杆,那上面已有丝丝凉意。
身后有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看见温峥嵘那张晦暗不明的脸。
其实她醒时,他就跟着醒了。
上班的确很累,他怕她孕期有什么不适,一直不让自己睡得太沉。
所以他睡到半夜,伸手想搂着她的腰肢,发现身边空了之后,便彻底醒了。
“结婚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依赖我?”
宫雪看他阴沉着脸,怕他不高兴,立刻转身凑了过来,“一直都是依赖老公的呢。”
她靠在他胸口,抱了他一下,一脸歉意,“又把你吵醒了。”
他看着她虚情假意的样子,只觉得懒得理她。
她这人是没救了,温峥嵘准备对她放弃治疗,一个人回去继续睡觉。
宫雪知道他不高兴,跟在他身后,默默躺在他身后,鼻尖蹭着他的后背。
这个男人啊,一言不合就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老公,我怎么不依赖你呢,害怕的时候都是找你的衣服披,我从小就这样……”
她的声音很小,确保如果他没睡着能被他听见,而他睡着了又不会把他吵醒。
“我人就在这里,你倒是去拿衣服。”他头也不回的讽刺了她一句。
他愿意跟自己说话,事情便没有那么糟,宫雪大着胆子,爬到他身上,“老公,我宣布,我今晚就睡在这儿啦!”
“我是床?”他不耐烦的训了她一句,“下来!”
宫雪仿佛聋了,趴在他身上,想一条八爪鱼,“老公身上好舒服,软软的,滑滑的。”
温峥嵘:“……”
“你不硌得慌?”
他将她抱下来,放在自己怀里,“别压坏我宝宝。”
“可恶啊!整天都是你宝宝,你都不在乎我了。”
温峥嵘听出来是她在撒娇,轻笑一声,“这么啰嗦?不怕打扰我睡觉了?”
“唔。”宫雪自知理亏,心虚的闭上眼睛,假装打呼噜。
他有点无奈,看着她就像个大宝宝,以后要有两个小萌物了。
。
又有几日,12周的时间,又一次产检。
宫雪更瘦了,体重一点没长,也没有一点显怀。
有他陪着检查了一系列乙肝、肝功、弓形虫的化验,又查了子宫大小和停经月份。
医生办公室里,宫雪坐在医生的对面,医生看着她的检查单,“身体恢复的不错,还是要补充营养。”
“好,谢谢医生。”温峥嵘答了一句。
宫雪知道今天的检查能看出来胎儿性别,现在是中午,医生办公室里没别的人。
她小声问了句,“医生,是儿子吗?”
现在月份较小,婴儿的性器官模糊,但老医生还是能够看出来分毫的。
加之早前民风不古,重男轻女思想严重,有很多医生为了赚钱,提前告之性别,小月龄堕胎也容易。
但也因为小月龄,因为看错了性别,使得家属将男婴做了下去,闹得挺大。
后来医院便明令禁止医生提前告诉性别了。
宫雪给医生塞了个红包,医生有点惊讶,看不出来温先生和温太太会这样在意孩子的性别。
不过鉴于熟识,加之上次误诊对二人心怀愧疚,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推回了红包,摇了摇头。
“那……是小公主?”宫雪有点惊喜,没再跟医生就红包的事拉拉扯扯。
怕对医生的影响不好。
医生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宫雪连连点头,“谢谢,谢谢,谢谢医生!”
今天的化验结果一切正常,温峥嵘也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因为是女儿,她能开心成这样。
“老公,你高兴吗?我要送给你一个前世情人。”
“高兴。有你每天折磨我就够了,又来一个混世小魔王。”他轻笑了一声。
却也坦言,“说真的,我真想要个儿子,男孩子总归好教一点,能打能骂,不能太娇惯了。”
“小女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保护得太好怕她变成温室花朵,放养又怕她受到伤害。”
温峥嵘以为宫雪会安慰她两句,诸如孩子有良好的基因,在咱们这样温馨有爱的家庭长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但她只是认真点了点头,“是呀,养不教父之过,老公,你一定要好好教育。”
温峥嵘:“……”
还没有开始育儿就开始甩锅了,不过他也只能听着。
谁叫受苦受难的是她,辛苦怀胎十月一朝剧痛分娩的是她,他便欣然承担这孩子的教育问题吧。
不过他还是想问,“我负责教育,你负责什么?”
是为孩子准备营养餐,还是带孩子去户外亲近大自然……
“我什么都不负责,就每天看着你们呀!当然啦,偶然我也可以负责追追剧,健健身,像从前那样。”
“好!”温峥嵘对她的态度表示了认可,“我老婆觉悟就是高,会享受生活。”
他也不指着她这个小祖宗了,对于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不期待她这个队友能做什么,不帮倒忙就好了,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宫雪心情大好的样子,穿过医院的长廊,看见街边有卖甜筒冰激凌的。
然后看了看他,“老公,你女儿想吃冰激凌。”
“行。”他无奈,他看书上说孕妇怕热,便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他心里有数,知道她还不至于这样脆弱。
她站在街角的另一边,用两只小手撑起了帐篷,当成遮阳伞,抵挡秋日毒辣的阳光。
脸上洋溢着幸福,看着这个穿过一条街,给自己买冰激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