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雪时常无聊,比无聊更多的是想念他。
不顾深秋的寒意,套了双靴子,又偷渡到锦航去看他。
今天她亲手准备了午餐。
隔着偌大的落地窗,她看见他正襟危坐在里面,一丝不苟的听着其他人的工作汇报。
会议一开起来就没完,她在外面等着,还好饭盒是保温的,不然她熬了一上午的鱼汤就凉了。
怕他偶然抬头看见自己影响工作,也怕他生气,他不喜欢她常常出来,成为闲散人员,怕磕了碰了。
她更多时间只能在家留守。
在茶水间溜达来,溜达去。
她很想像其他孕妇妈妈那样,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腰,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小腹。
但她的小腹那里空空荡荡,异常平坦。
如果不是有产检的记录,医院的检查证明,她真怀疑,她真的顺利当上妈妈了吗。
被命运折磨得不堪重负,这在寻常人眼中再平常不过的事,对她而言都是惊喜。
宫雪在茶水间胡思乱想着,听见身后有皮鞋踩在玻璃底板上的脚步声,回了回头,便看见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趁着现在多出来走走也好,再过几个月下雪了,就不要再出门了,免得滑倒。”
他看了一眼她身边桌上的饭盒,“真好,中午又有好吃的了,锦航的餐厅虽然好吃,天天吃也吃腻了。”
宫雪甜甜一笑,难得这个男人今天没训斥自己。
不过温柔不过两秒,他还是又劝了句,“你现在身子重,受不得劳累,以后还是别做这些了,听话。”
“唔。”宫雪不答应也不拒绝,她向来想怎样就怎样。
温峥嵘是很开心的,能够见到老婆,整天听一些下属在会议室吵来吵去,吵得他头都要大了。
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的爱心午餐去了餐厅。
随意找了个角落,他问了句,“你想吃什么?”
宫雪想了想,咂了咂嘴,“饼干。”
他有些无奈,都是当妈的人了,还这么任性,拿零食当饭。
医生嘱咐过要预防孕期高血压、糖尿病,不过那些大多是提醒高龄产妇的,她年龄小,应该没什么。
“好,我去超市买一点,你坐一坐等我。”
“你吃饭吧,我自己去买。”她知道他休息的时间很少。
随后摊开手心,拿了他的工作牌,跟他挥了挥手,“我去了哟。”
日常以权谋私。
宫雪在锦航的超市里转了很久,无意间看见白浪和朋友。
“白机长。”她主动跟他打了声招呼,老公都已经跟他冰释前嫌了,她不想再抓着往事不放。
何况往事是一摊泥泞,她何必抱着不放,如果不原谅白浪,那么她永远都被拷在了那个车里,走不出来枷锁。
白浪,也没什么错。
“嫂子。”白浪倒是没过来买零食,只是陪朋友路过这里。
“嗯哒,好久不见啦,你还好嘛。”宫雪比白浪小了十几岁,由着他叫嫂子,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好。”他笑了一下,亦如往昔。
“白总升迁,我还没恭喜你呢。”宫雪不过客套一下,她家先生恭喜了就好。
“多谢,正常人员调动。”
宫雪去捡了几个零食,又放下了,看什么都是没有胃口的样子。
白浪知道她怀孕了,温峥嵘虽然没有公开这个消息,但他的朋友总是知道的。
随后跟在她不远的身后,免得她摔了。
“对了,白机长,你太太什么时候再出国,能不能帮我带一点奶粉回来,我想先囤着。”
“好,我回去跟她说说,什么牌子都带一盒,到时你再试试哪个好,叫她再给你买。”
白浪答应的干脆,她连连感谢。
再回去的时候,她抱了一盒干巴巴的饼干,白浪已经有公事先走一步了。
温峥嵘把她的保温盒也洗干净了,她准备的午饭实在太多,他每天忙得像个工具人,没什么胃口。
吃不完又怕她生气,虽然他也很想全部吃完。
只能吃一半扔一半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活是干不完的,拖一会再做也没事。”
“不了吧。”宫雪虽然想跟他多粘一会,但是中午拖,还是要从晚上找回来。
晚上再加班,那不是一样嘛。
他想送她回家,但工作不允许,电话像催命似的,打了几遍了,中午明明是他休息的时间,无奈还是接了下来。
“请讲。”
“温总,吉祥如意航空公司的飞机,今天在锦航落地,机长操纵飞机下落的时候,被锦航机场的激光笔照了一下眼睛。”
温峥嵘脊背一凉,依旧镇定的继续听着下属汇报。
“索性没有人员伤亡,吉航的机长没有受伤,飞机没有受损,旅客没有伤亡。”
温峥嵘松了一口气,也知道这事不会这么容易就完。
“但是吉航的机长刚下飞机就报警了,警方那边建议先私下调节。上面的意思您去陪着吃个饭,协调一下。”
“好。”温峥嵘听完助理的汇报,想了一下,他曾经跟吉航打过交道,所属于北方航空公司,要是喝酒,他一个南方人实在遭不住。
不过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宝宝,老公又有事要处理了。”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宫雪,但是把宫雪的招牌神情给抢了,她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理解他。
宫雪只能很大义凛然的挥挥手,“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温峥嵘稍稍估摸了一下,今天的饭局可以带她去,“你跟我一块去吧。”
左右是跟人和解的,也不是跟人打仗的。
有太太在身边,就算要经历唇枪舌战,也能平添几分柔情。
“真的可以吗?”
她自然想跟他多待一会,也想看看是谁总给他老公灌酒。
以前她从不在意、他在公开的场合承认她的存在,看见鸡汤文说男人结婚也装单身的时候,她还有几分不屑。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孕以来,突然没了安全感,她开始在意、他愿意公开她是他太太的身份这件事。
怀里抱着那盒饼干,跟着他上了车。
坐的是锦航的公务车,还有其他几位锦航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