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雪没有反抗,只觉得他是疯了。
一路超速,他连安全带也没系,一直往城市边缘开。
“对不起,小城。”
她还没来得及劝他冷静下来,已经被他拖下了车,进了一座废弃工厂。
地上是随处可见的绳子,将她绑在木椅上。
“你这样会把警察引来,小城,我求求你,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即便到了这一刻,宫雪没有半分恐惧和埋怨,还在替他担心。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过来,他随手塞了块毛巾在她口中。
“你太吵了。”
然后摸出了她的手机,“打,打给温峥嵘,让他来赎你。”
拿掉她口中的毛巾,宫雪被呛的咳嗽,“小城,停下来吧,不要这般执念,你现在离开,我绝不会报警,我只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又两个耳光打过来,宫雪的嘴角立刻渗出鲜血来,再次被塞上毛巾。
她望着他的眼睛里还是没有丝毫仇恨。
廖江城拎起她的手,解开了锁,打给了温峥嵘。
他才下了飞机,正准备回家,接到宫雪的电话,以为她还是像往常一样,问自己到哪了,晚饭想吃什么。
温峥嵘在想是不是应该给她买一束花,他还从来没送过她花,倒是她常常送给自己。
他大概是不怎么懂得浪漫的人吧。
“温机长,好久不见。”
温峥嵘听见廖江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的时候,下意识一怔。
“你女朋友现在在我这,我现在缺钱,要不你借我点吧。”
温峥嵘知道他疯了,从前就发觉这个少年的身上,有不易察觉的不稳定因素,未曾想爆发的这样快。
“你需要多少?”
“呵呵。”他笑了笑,“小雪刚才给了我一张银行卡,但那远远不够,她能赚多少钱,我还不清楚吗。我也不多要,你给我2000万吧,我就放了她。要么,我就强丨奸了她。”
温峥嵘只觉得自己手在颤抖,取了车,便收到了他发过来的地址。
电话还未挂断,他在又扇了她一个耳光之后,将电话送到宫雪耳边。
同时拿掉了他口中的毛巾。
“老公,求你了,你别来,也别报警,他只是一时冲动没想开,我劝劝他,千万别报警,求你……”
廖江城将电话抢了过来,俯身在她面前,“小雪,为什么你总叫他老公呢,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宫雪咬着牙,只想叫他死心,“小城,我们已经复婚了。”
“你骗我。”他有些可怜的望着她,那样祈求的目光,像极了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小雪,你怎么能背叛我,我还等着带你一块回家呢。”
宫雪很想让他清醒一点,但似乎是不能。
“我早已经把你当成我女朋友了,在很小的时候,你还记得嘛,我们两家还订下娃娃亲了呢。
你怎么能跟外人走呢,温峥嵘是南方人,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小雪,跟我回封城吧,好不好,我带你回钩弋村。
我们一起回家,你是我的。”
他试探性的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捧着她的脸,看见她眼中的悲戚。
“廖江城,你放了我吧。”
从一开始担心他惊动了警察,会在劫难逃,如今他将电话打给了温峥嵘,她突然有点生气。
更担心被温峥嵘看见这样的场景,医生嘱托过不可以惹他动怒,他的心脏怎么受得了。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从始至终我都爱温峥嵘……”
“不许说,不许说!”他勒紧了绳子,勒得她几乎窒息。
目光扫过之后,他从角落里提了一桶汽油,从头到脚,尽数倒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拿出打火机,晃在她眼前。
耳边是呼啸而来的警车声,宫雪惊恐的锁紧瞳孔,“小城,回家吧。只要我不报警,警察就不会怎么样。”
宫雪害怕廖江城会进监狱,会被判刑。
廖父、廖母该有多绝望伤心。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作为受害者不纠缠、不报警、不上诉,廖江城就会免去刑罚。
廖江城突然笑了一下,伏在她耳边,“小雪,你好狠的心,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如果一直不能让你喜欢我一点,也要让你记住我。”
他记得他们曾经很要好的,一起坐在学校的台阶上吃着汉堡。
每次温峥嵘对她笑,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抛下他,将他甩在耳后,然后一走就是几年,音讯全无。
宫雪突然明白了,他是放弃了人世间,也要临死前让自己刻骨铭心,永远也忘不掉他,用这样极端的方式。
她还想再劝,抬头已经看见四面八方,隐蔽处埋伏了狙击手。
还有人群中的温峥嵘。
他是那样担心又悲怆的看着她,也看着廖江城挑衅般的笑了笑。
“里面的人放下武器,不要伤害人质!”
喇叭喊话结束以后,有男警察走进一点跟他谈判,“小伙子,你这么年轻,干点什么不好。”
廖江城无所谓的坐在宫雪的脚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女朋友给我戴了绿帽子,我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小伙子,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男警察还在跟他周旋着。
廖江城笑笑不说话,又给温峥嵘拨了个电话。
“警察不是我带来的,钱我已经拿来了。”向来冷静克制的人,此刻声音却一直在抖。
“温机长果然是有钱。只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宫雪原本就是我的女朋友,被你抢走了,我不想要钱了,我只想要她。”
廖江城望着远方,跟狙击手站在一起的温峥嵘,脸上始终挂着冷峻的神情。
“行,你带她回封城,我不会拦着。”温峥嵘比他大十五岁,他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顽劣的孩子。
“你说她是你女朋友,也不知道心疼。你这样绑着她,她的手腕都勒出红印了。”
“呵,开飞机的是不是视力都特别好?这么远您都看清了。”廖江城突然顽皮的笑了一下,“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
温峥嵘心焦如焚,却并没有表现出分毫,不想陪他做幼稚的游戏,如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