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只说信与不信。”
隔了太远,听不见对面的声音,只在电话里听得分明。
“你猜,宫雪以为你出轨的时候,有没有跟我假戏真做?”
温峥嵘咬着牙,倒吸了一口冷气。
宫雪的嘴里被廖江城塞上了毛巾,比起痛恨他的欺骗,她更怕温峥嵘把这一枪打出去。
狙击手可以击毙暴徒,不代表人质的家属也有这个权利。
“唔……”宫雪睁大了眼睛,挣扎得愈发剧烈,看着温峥嵘,拼命摇头。
廖江城看着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便趁热打铁,又补了两句,“你知道,我不会骗你的。
上回参加你们婚礼的时候,我跟小雪没什么,只是照顾了流产后的她,我如实告诉你。
这次,她是真的跟我在一起了,我都快死了,更没有必要跟你说谎的。”
温峥嵘口中含着治疗心脏的药,一直在瞄他的眉心。
他和宫雪靠得太近,他有几年没握枪了,心底痛恨,只怕会情绪不稳打偏了分毫。
但他实在无法忍受,他继续的叫嚣,在他脑海中铺开了一张画面。
宫雪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看见了温峥嵘的目光愈发寒冷,恍然间想起那一次在普曼岛,他开出的那一枪。
廖江城将毛巾从她口中拿开,突然坏坏的想着,他得不到的女孩,也不许温峥嵘得到。
若是温峥嵘将自己打死了,他也会进监狱。
“别开枪!!!”宫雪坐在椅子上,拼命的挣扎,同时用脚去踢站在自己旁边的廖江城。
只要他动起来,不要像个柱子一样站在那里,狙击手就不会瞄的那么准。
而温峥嵘看着他在动,没有十足的把握,怕伤到自己,也不会一时冲动开出那一枪
“廖江城!你若是死了,我永远不原谅你!永不原谅!”
她的眼泪应声而出,狙击手扣动了扳机,因为他动了一下,打中了他心脏偏一点的地方。
他的打火机掉落,跪倒在地,低头在她怀里,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手腕摸出了腰间的匕首,划向她身后。
“王八蛋!不准开枪!”宫雪大声的喊着
狙击手以为暴徒要用刀刺伤人质,扣动了扳机,第二枪没再失手,正中眉心。
廖江城倒下的那一刻,已经割开了她身后绑着她的绳子。
温峥嵘说她的手腕都被勒红了,廖江城怎么会不心疼。
她是他的女孩,亦如最初的模样。
他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瞬间断气
宫雪被解开了双手,跪在地上,抱着他嚎啕大哭,“廖江城!我不准你死!我跟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封城!”
温峥嵘最终没开出那一枪,咽下了那颗药,被狙击手拿回了枪。
然后望着宫雪抱着一具尸体,哭得痛彻心扉。
只觉得不知所措。
一具鲜活的人命,在她面前倒下,以至于她很多年回忆起来,都还是会被噩梦惊醒。
她即便不爱他,可他的命不该如此。
宫雪哭到声音沙哑,他是她的小伙伴,是最初给过她温暖的人,是她的亲人。
那么多年,他陪着她一起吃早餐的日子,仿佛犹在眼前。
她甚至后悔,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给温峥嵘写那封信
而她毕业就嫁给他,会不会是不同的结局。
生离死别,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悲伤,让宫雪几经崩溃。
她是该为他哭一哭的,这么多年,他为她付出了太多。
她需要钱,他二话不说。
她流产,他为她放下一切。
如今一无所有,也是拜她所赐。
她欠了他太多。
宫雪哭到泪水模糊,亦不知该怎么跟他的父母交代。
她好恨,知道恨那帮为了救她的、训练有素的狙击手,是在无理取闹。
她便恨自己,恨自己的后知后觉,竟没发现他一点求死的预兆,然后好好劝一劝他。
这么多年了,一直是他在关心着她,她从未注意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