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景:臻粹阁/后院
时:日 外
人:赵振庭、赵丽君
【赵振庭拉着赵丽君走进后院,直接把她按在石凳上,冷眼看着她。赵丽君:爹,其实您看这样多好,这不证明我是您闺女么,咱俩有一样的理想,一样的信仰,多难得啊。
赵振庭: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赵丽君:在上海的时候……就……
赵振庭:你气死我算了!你爹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给你的嫁妆我也攒够了,我这辈子没什么牵挂了,可你心里就没有牵挂吗?你爹我不是你的牵挂吗?你能舍得看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赵丽君心中一疼,但仍忍住了眼泪,努力绽放微笑。
赵丽君:爹,你这思想觉悟可不够高啊。
赵振庭:(怒)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事儿有多残酷你能不清楚么?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要了你的命!一个女孩家,做事就不管不顾么!我又当爹又当妈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赵丽君被吼的浑身一怔,终于发泄了出来。
赵丽君: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闺女!你当我心里就好受吗?你当我愿意知道自己的爹每天出生入死在干什么?
赵振庭:你还敢跟我顶嘴!我抽死你!
【赵振庭抬手就要抽赵丽君,却又停在半空。
赵丽君:抽啊!那你希望从我嘴里听到什么?咱俩这辈子总有一个人要先走,不是你送我就是我送你啊!你可以抽死我,可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你说吧,是你退出还是我退出?【赵振庭气结,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37-2
景:白府/正厅
时:日 内
人:康宁、苏佩瑶、灵双
【正厅的桌上,摆着康宁送来的节礼。
苏佩瑶:康姐姐,劳你费心了,原本咱们该一起好好过个团圆节的。康 宁:只要你和末生好,咱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远之也说一起来的,临出门被郭子叫走了。
苏佩瑶:我知道,末生也去了。如今我也学聪明了,他们的事儿,我不问。康 宁:夫妻之间,不就是你让让我,我让让你,日子才能和顺。苏佩瑶:(微笑)我也发现了,你知道我今天去问末生,说我想陪他搬出去住,虽然他说不用,而且还要我照顾娘的感受,但我看他的神情高兴了许多,还去金宝斋订了礼物给我。【苏佩瑶说着撩起耳边的发髻,给康宁看自己的耳坠。
康 宁:(愣)这是江末生送你的?
苏佩瑶:是啊,想必他也知道之前的话过分了,他能想着哄哄我,也算是很好了。康 宁:(犹豫一下,试探)对了,我前几日在金宝斋,也看见了一副和你这个一样芙蓉玉的耳坠,是桃花盛开的款式,觉得特别适合你,可惜被人定了。
苏佩瑶:没关系的姐姐,你的心意我知道,而且我有末生送的这副就够了。【苏佩瑶垂头温柔一笑,康宁见状转了话题,指着一份礼品。康 宁:远之还给大哥备了份礼,你看怎么给他合适?
苏佩瑶:(笑了)其实,我打算一会儿去四合祥陪他过节,给他个惊喜。他肯定觉得我早上去过了,就不会再去了。
康 宁:你的确是越来越往末生身上花心思了,我都替你高兴。苏佩瑶:(灵机一动)干脆,趁这个机会,康姐姐一起去,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总觉得你们需要一个机会,好好谈一谈。
【康宁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37-3
景:臻粹阁/后院
时:日 外
人:赵振庭、赵丽君
【赵振庭和赵丽君背对背坐着,赵振庭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赵振庭:这次万国服装大会背后,还牵涉到一笔两千万银元的布匹生意。赵丽君:什么?
赵振庭:国民政府的商务部和日本商会签了对赌协议。
赵丽君: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刚跟我吵了架,就开始跟我谈这些?赵振庭: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赵丽君一愣,沉默了,转过身坐到桌前,继而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赵丽君:(悄悄擦了擦眼泪)开始吧。
赵振庭:(缓缓转身)如果我们赢了,就能把价值两千万银元的丝绸出口到日本。如果日本赢了,我们就要让同等价值的日本棉布进入中国市场。
赵丽君:我们的丝绸又不愁卖,日本棉布怎么能比?商务部的人是怎么想的。赵振庭:他们不傻,所以很大可能是有人被日本人收买了。谁都知道这个对赌协议说出来,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双方都三缄其口。
赵丽君:这么说,万国服装大会,我们必须得赢?
赵振庭:(点点头)是陆远之,必须要赢,你的任务,是盯着三裁堂,不能出事。赵丽君:(合上本子)爹,这个任务,你一定不希望是我去执行吧。赵振庭:我拦得住么?
赵丽君:其实我知道,这在组织下达的全盘部署里,应该最安全的一个任务吧。【赵振庭没有接话,赵丽君明白了,起身往外走去。
赵振庭:你去哪?
赵丽君:踩点儿。
37-4
景:四合祥门外
时:日 外
人:江末生、康宁、苏佩瑶、环境人物
【苏佩瑶挽着康宁,站在四合祥对面,康宁有点犹豫。
康 宁:要不还是改天吧,这样的日子,别扰了你们两个。
苏佩瑶:就是这样的日子,才能好好喝一顿酒,一笑泯恩仇。康 宁:(深吸一口气)行,若我能把末生这个心结解开,说不定他们兄弟之间也能快点好起来。
【康宁和苏佩瑶相视一笑,正准备过街。
【这时,江末生从四合祥出来,招手上了一辆人力车。
康 宁:那不是大哥么?
苏佩瑶:奇怪,这个时间他去哪儿?
康 宁:难道,他是去找坂本?
苏佩瑶:那咱们跟上去看看吧,要是真知道了坂本住在哪,也不算白跑一趟。【康宁点点头,招手也拦下了一辆人力车,俩人上车。
苏佩瑶:跟着前面那辆车。
备注:保留现场拍摄 37-6a
37-7(原“乔蓉儿新家”扉页 36-31,已拍)
景:乔蓉儿新家/正厅
时:日 内
人:江末生、康宁、乔蓉儿
【江末生跟着乔蓉儿走进厅内,脱下外套递给乔蓉儿。
江末生:这一天,太累了,饭做好了么?
乔蓉儿:(高兴)当然了,咱马上就开饭。你先洗个手,我用院里的茉莉和薄荷煮的水,清香干爽!
【江末生绕到乔蓉儿身后,都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在乔蓉儿面前打开,是一对儿芙蓉玉的耳坠子。
江末生:感谢蓉儿给我做的马甲,一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乔蓉儿:(欣喜)咱们是一家人,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谢我做什么?江末生:就算是一家人,该谢也得要谢啊,来我给你戴上。
【江末生温柔的帮乔蓉儿戴上耳坠子,乔蓉儿的手放在江末生的胸口,给他捋了捋马甲,铺平。乔蓉儿:那我这马甲穿着暖不暖和?
江末生:也不看是谁给我做的。
【江末生话音刚落,康宁一脚踹开大门,气势汹汹的进来。
康 宁:我说你怎么转了性子,劝瑶瑶留在白家!我还当你是心疼她!【江末生不由得心慌,乔蓉儿吓得急忙躲在江末生身后。
江末生:(稳住心神)你这算什么?捉奸吗?就算要捉,怕也轮不到你!苏佩瑶:(vo)那轮得到我么?
【江末生愣住,康宁回头,只见苏佩瑶缓缓走进正厅。苏佩瑶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强撑着一步步走了进来。乔蓉儿怯生生的从江末生背后出来,苏佩瑶一眼看见乔蓉儿的耳坠,震惊之余,悲从中来。
乔蓉儿:你……你就是江太太?
【苏佩瑶转过眼,不理乔蓉儿,走到江末生面前。
苏佩瑶:回答我!
37-9(原“乔蓉儿新家”扉页 37-1A,已拍)
景:乔蓉儿新家/正厅
时:日 内
人:江末生、苏佩瑶
【厅里只有江末生和苏佩瑶两人。
【苏佩瑶带着试探又不可置信的目光,环视着乔蓉儿的新家,瞧见细微处那些用了心思布置打理的地方,她还没能从撞见此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也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但她努力保持体面。
苏佩瑶:生哥哥,我不想猜,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江末生:瑶瑶,对不起我不能骗你
苏佩瑶:生哥哥,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我还记得那年寒冬初雪,红梅盛开,你说娶我为妻,终得所愿。
江末生:那是我的心里话,没有半点虚假,直到今天,你在我心里也都是我的妻子,这一点从没有变过。
苏佩瑶:那妻子之外呢?这个地方,这儿的人,都算什么?
【江末生说不出话来,苏佩瑶边说边摘掉了耳坠子。
苏佩瑶:生哥哥,你送我这对耳坠的时候,我以为这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里,藏着的是你待我如初的情意。如今我看见她耳上的花开丰姿,我才明白,在你心里,我不过是花落前夕的垂败。
【苏佩瑶走到江末生面前,把耳坠放到江末生手里
江末生:瑶瑶,我答应你,我不会娶蓉儿过门,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苏佩瑶:(苦笑)可你的心思不会再与我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日复一日的想着你做的这一切,不断的提醒我,我没有做一个好妻子吗?【苏佩瑶落下泪来,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
37-10(原“乔蓉儿新家”扉页 37-2,已拍)
景:乔蓉儿新家/院子
时:日 外
人:江末生、康宁、乔蓉儿
【康宁坐在石凳上,乔蓉儿焦急的走来走去,向房间里张望。【康宁仔细端详乔蓉儿,乔蓉儿浑身不自在。
乔蓉儿:你……你看我做什么?
康 宁:看你眉清目秀的,也像是好人家的姑娘,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乔蓉儿:我……我就是喜欢末生,我没想过要什么名分,真的……你们就行行好,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定不会和江太太争的。
康 宁:你说你喜欢江末生?
【乔蓉儿愣住,无言以对。这时,正厅的门开了,苏佩瑶带着泪冲了出来。【乔蓉儿见状迎了上去,跪在苏佩瑶面前。
乔蓉儿:江太太,我求求你,就算让我做小,哪怕做个四合祥的丫头都行……苏佩瑶:(脚下一顿,苦笑)你还想给那个男人做小?你进去问问他,是怎么答应我,这辈子绝不会娶你进门的!
【乔蓉儿一惊,赶忙上前保住了苏佩瑶的腿。
乔蓉儿:(低头抹眼泪)对不起……江太太,求求你成全我吧。我一定不跟你争,我进了四合祥,一定好好伺候你和末生……江太太……
【苏佩瑶强忍着眼泪,想甩开乔蓉儿,可乔蓉儿却不放手,她情急之下踹开她。苏佩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休想进江家的门!
【苏佩瑶愤怒的转身就走,康宁急忙追上。乔蓉儿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乔蓉儿:江太太……末生!
【江末生匆匆从厅里出来,看见乔蓉儿痛苦的样子,心头一惊。江末生:蓉儿,蓉儿你怎么了?
37-11
景:白府/白鹤年房
时:黄昏 内
人:陆远之、白鹤年
【白鹤年在衣案前做衣服,陆远之一只脚又踏进了房门,手里端着两碗面。白鹤年:出去!
陆远之:别啊老爷子,师娘让我给您送饭来啊!咱爷俩就这儿吃吧!【白鹤年没搭理陆远之,陆远之大着胆子进来,大大咧咧坐下吃面。陆远之:我知道,您不就是恨江末生跟日本人站一块去了么。那我问您,您不参加这万国服装大会,那他江末生要是替日本人露脸,您说怎么办?
白鹤年:他敢!我打折他的狗腿!
陆远之:打腿有什么用,您干脆拿您的衣裳去打江末生的脸,告诉他谁是老子谁是儿子,那多痛快!
白鹤年:光痛快了,我那四合祥怎么办呢,还攥在日本人手里头呢!陆远之:别急啊,不得一步步来么,江末生要是被您打败了,他在日本人那也就没什么用了,那日本人还非得把自己拴在您四合祥上干什么呢。
【白鹤年沉默片刻,陆远之见状乘胜追击。
陆远之:咱们爷俩一起,两件衣裳一件时髦一件经典,绝对完美无缺,我这背后也有了仰仗。【白鹤年不理,转头去书架上翻找着什么,陆远之略有失望,把筷子一放。陆远之:得,白费口舌,我走了。
白鹤年:别跟我玩儿这套虚活!站着!
【白鹤年从书架上拿下那本《天衣无缝》,一把拍在陆远之头上。白鹤年:怪不得你师父烦你,我也烦你!这个你拿着。
【陆远之打开《天衣无缝》,上面依然只有“浑然天成,随心而出”八个字。陆远之:您这是同意了?
白鹤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别指望我给你擦屁股,拿出你真本事来!陆远之:师伯,你有没有想过,这本天衣无缝,也许是假的呢。白鹤年:不是没这个可能,如果这样,那真的天衣无缝,应该已经被我师父带走了,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
【陆远之把《天衣无缝》合上,随手放在茶桌上。
陆远之:那就难怪了,如今最值钱的,可就是传说了,越是没影儿的事儿,越让人抓心挠肝的。白鹤年:更可笑的是,还有人以为你手里的那套针法是真正的天衣无缝呢。陆远之:您可别瞧不起我这两把刷子,难说百年之后,我的这套针法,还真就成了天衣无缝了呢!
37-12(原“乔蓉儿新家”扉页 37-5,已拍)
景:乔蓉儿新家/寝室内外
时:夜 内
人:江末生、乔蓉儿、大夫
【江末生在寝室门外焦急等待,寝室内,乔蓉儿躺在床上,大夫把完了脉。大 夫:先生可以进来了。
【江末生匆匆推门进来,神色紧张。
江末生:她怎么样?
乔蓉儿:(拉着江末生的手,抽泣)末生,我好怕……
大 夫:幸好她身体底子好,孩子无碍。
江末生:什么?她有了身孕?
大 夫:(开药方)按照这个方子,抓几副安胎药就行了。
江末生:(赶忙掏钱递给大夫)谢谢大夫。
【大夫离开,江末生急了回到床边,乔蓉儿一脸战战兢兢。
乔蓉儿:幸好,孩子没事儿。
江末生:你几时知道的?
乔蓉儿:前些日子就有些感觉,但我还不确定。
江末生:那为何不说?
乔蓉儿:我不想让你为难。
江末生:你这样我就不为难了?
乔蓉儿:(低下头,委屈恳求)我求求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吧。你若不愿意认他,我便不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谁。他是我和你的血脉,我舍不得。【乔蓉儿泫然欲泣,江末生终于心软,帮她擦了擦眼泪。
江末生:他也是我的骨血,我就能舍得?
【乔蓉儿抬头看江末生,江末生自此犹豫,最终叹口气。
江末生:你安心养胎,至于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说。
乔蓉儿:(急忙点头)可……可你太太已经知道了,我……
江末生:你如今怀了我的孩子,我又怎么能扔下你不管。瑶瑶那边……有我,你只管安心养胎。乔蓉儿:(委屈的靠进江末生怀里)好,都听你的。
【江末生抱着乔蓉儿,纠结。
37-13
景:白府/白鹤年房
时:夜 内
人:陆远之、白鹤年、白胜
【陆远之同白鹤年喝茶,桌上放着《天衣无缝》,一茶壶四茶杯。陆远之把《天衣无缝》摆在中间,手上摆弄着茶杯,模拟沙盘。
陆远之:假如,这四个杯子,分别代表我、大哥、坂本,和您老人家。【白鹤年自顾自的倒茶,陆远之拿过一个杯子放在天衣无缝的一边。陆远之:日本人利用大哥是为了赢得万国服装大会,但最终目的是什么我们还不清楚。(拿起另一个杯子放在对立面)而我打算,用天衣无缝的名义来参赛,这叫引蛇出洞。【白鹤年拿过代表江末生的杯子,放在自己面前,和另外两个形成三角。白鹤年:不错,这样日本人就会逼着江末生出手。
陆远之:明争,要比暗斗对我们更有利。但整个局里,最关键的还是您。【陆远之拿过白鹤年手里的茶杯,一下放在了《天衣无缝》上,水洒了出来。白鹤年:(急)我茶还没喝完呢!
【陆远之一愣,看见茶水浸湿了《天衣无缝》,赶忙拿起抖落着水。陆远之:不好意思,激动了激动了。
【陆远之忙用袖子去擦,却见一个模糊的字迹浮现在被水打湿的地方,陆远之:这是什么?
【白鹤年凑过来,陆远之瞪大眼睛仔细看,却分辨不出是什么字。【陆远之干脆拿起旁边的茶壶,整壶的水倒了上去,淋了个湿透。【一个个字迹渐渐在湿润的纸上浮现,陆远之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陆远之和白鹤年对视,两人渐渐满眼兴奋。
【这时,白胜匆匆进来,眼眶泛红。
白 胜:老爷,陆公子,少奶奶出事儿了,您快去看看吧!
37-14
景:白府/后院
时:夜 外
人:陆远之、康宁、江末生(vo)
【陆远之匆忙跑进后院,看见康宁面色焦灼的站在江末生房门外,里面传来苏佩瑶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吴文丽低声哄劝的声音。
陆远之:瑶瑶怎么样了?
康 宁:由着她吧,哭出来就好了,师娘正在里面哄呢。
【这时,前院有人吵嚷起来。
江末生:(vo)滚开,我要见瑶瑶!
【陆远之闻听江末生的声音,怒火中烧,冲了出去,康宁赶忙跟上。
37-15
景:白府/大门
时:夜 外
人:江末生、白胜、伙计若干
【七八个伙计拿着棍棒横在身前拦着江末生
江末生:你们是要干什么?
白 胜:老爷说了,大少爷不许再回白家,赶出去!
伙计们:是!
江末生:我看谁敢!
白 胜:我们是不敢,但老爷敢。
【江末生不管不顾,一脚踹翻了一个伙计,硬往里闯。
37-16
景:白府/前院
时:夜 外
人:陆远之、江末生、康宁、伙计若干
【江末生匆匆进来,陆远之此时也到了前院,上去给了江末生一拳。陆远之:你这个混蛋!为什么,瑶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她!江末生:这是我和瑶瑶夫妻之间的事情,不用你管。
陆远之:瑶瑶是我妹妹,你敢欺负她,我就要管!
【陆远之说着又打了江末生一拳,江末生没有还手。
江末生:你打够了吗?我可以见瑶瑶了吗?
康 宁:瑶瑶不想见你!
江末生:这是我家!瑶瑶是我妻子,她想不想见我,你说了不算。而且,为什么你会带着瑶瑶出现在那里?你是不是故意的,一定要看我家破人亡才算?
康 宁:江末生你不要一冲动就狗急跳墙乱咬人!瑶瑶是想给你个惊喜跟你过节!她好心想让我们解除误会,才拉上我一起去找你。
陆远之:你真厉害啊江末生,一边忙着报警查案算计日本人,一边想着要跟我争个天翻地覆,一边你还有闲心置办个新家出来,能耐啊你!
江末生:陆远之,外面的事儿不要掺和到家里来!眼下这是我的家事,你管不着!陆远之:好,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万国服装大会,我一定用天衣无缝打败你!江末生:(冷哼)你没那个本事,就别装大尾巴狼!
陆远之:从前我没有,可现在有了!师伯把天衣无缝给了我,你输定了!【江末生闻听,怒火中烧,推开陆远之,冲了进去。
康 宁:你何苦激怒他!
陆远之:他要想毁了这个家,我就奉陪到底!
37-17
景:白府/白鹤年房
时:夜 内
人:江末生、白鹤年
【江末生冲进白鹤年房里的时候,白鹤年坐在衣案前泰然自若,不动声色。江末生:为什么!为什么把天衣无缝给了陆远之!
白鹤年:你要替日本人参加万国服装大会,对么?
江末生:是又怎么样!当初不是你告诉我的,这个世上谁有权有势就听谁的,只要我赢了,世人只会记住我江末生的名字,谁还会在乎我是替谁参赛!白鹤年:大错特错!我是跟你说过,我们做裁缝的,伺候权贵不假,顺势而为也是真!人可以不要脸,但要是这身骨气都没了,你就是替天王老子出头,也没人瞧得起你!江末生:话都让你们说了,两头都堵死了!你们谁管过我有没有退路!好!你把天衣无缝给了陆远之,为了让他赢我,对么?我替日本人参赛该死,可我若是输了,你觉得日本人会让我活着?
白鹤年:你要是替日本人赢了,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淹死!江末生:你说对了,既然左右都是死,我为什么不选赢呢?
白鹤年:我告诉你,永远不要耍小聪明,你只能骗的了在乎你的人!江末生:你们谁还在乎我?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咱们就各自好自为之!【江末生转身离开。
37-19
景:白府/前院
时:夜 外
人:江末生、吴文丽
【江末生颓丧的迈出前院,却见吴文丽独自站在那里,神情激动。江末生:娘,我……
吴文丽:我不想问你为什么,也不想知道前因后果,我只想问你,打算怎么办?江末生:蓉儿她怀了我的骨肉,虽然我答应了瑶瑶,不会娶她进门,但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吴文丽:你说什么?竟然有了孩子!
江末生:娘,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但孩子是无辜的……【不等江末生说完,吴文丽愤怒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吴文丽:你从小到大,我都不曾打过你,我当初把瑶瑶嫁给你,是信你能一辈子护着她,你太让我失望了。
江末生:娘……(跪下)我知道你生气,可自从我和瑶瑶的孩子没了,我心里就没有一日不难过。我和蓉儿的确是一时糊涂,您想怎么处置我都认。吴文丽:我不能接受我的女儿这辈子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你若是赶紧断了,瑶瑶那,我还能帮你劝一劝。
江末生:娘,别的我可以什么都不求,我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吴文丽:糊涂,那你让瑶瑶怎么面对这个孩子?再说了,就算瑶瑶接受了,等这个女人生下了孩子,你能舍得和她断干净?
【江末生犹豫,一咬牙。
江末生:我答应您,只要孩子生出来,我就把蓉儿送走,绝无二话。吴文丽:好,为了你们两个好,我就再信你一次,你好自为之吧。
37-20
景:苏宅练功房/四合祥裁制房
时:日夜 内
人:陆远之、江末生、康宁
【场景对切,时光飞逝,一组蒙太奇镜头:
【明月中升,苏家只有练功房还亮着灯。练功房里,陆远之正在记录编纂自己设计的那套藏针法。康宁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偷看。
【江末生推开四合祥裁制房的门,认真开始查阅典籍,起笔设计,反复修改。【苏宅练功房里,陆远之埋头工作,衣案上放着画好的几张设计图,旁边还散落着各种图样儿的绣花图,他不断的比量,看哪款的绣花更合适。
【四合祥裁制房,江末生的画稿有了雏形,他开始从日式布料架上挑选布料。【苏宅练功房外,康宁仍静静的张望,没有进去打扰他。
【江末生挑选好日式的布料,在衣案上铺开,下剪裁剪。
37-23
景:苏宅/练功房
时:日 内
人:陆远之、康宁
【练功房内,陆远之正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康宁进来,见状掏出晾干之后,皱皱巴巴的《天衣无缝》。康 宁:你找这个呢?
陆远之:对对,你怎么知道?
康 宁:你还说人家江末生,你冲动起来也是不管不顾的,扔下就走了。陆远之:康宁,对不起,中秋那天应该好好陪你过个节的。
康 宁:我也没想到,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康宁叹了口气,又想起来什么,伸出一只手对着陆远之。
康 宁:我的大礼呢?你答应我的!
陆远之:(神秘一笑)来,你过来看。
【康宁上前看陆远之的设计图,图中女子并没有面容。陆远之突然伸出手,把这张纸抽走,下面露出一张精美的画,是康宁穿着这件衣服的样子,唯美高贵。陆远之:喜欢么?
康 宁:好看!我要拿去装裱起来!
陆远之:这件衣服,我打算做两件,一件拿去参赛,一件送给你。康 宁:(机灵)你是不是忘了给我准备礼物,所以才画了这个,敷衍我。陆远之:(宠溺的摇头)才不是,惊喜还在后面呢,不过,要先保密。康 宁:德性!不过这件旗袍的确不同你从前的设计,你怎么想到的?陆远之:以前做衣裳,一味的求新求变,可意外发现天衣无缝的秘密之后,才发现,它并不是一种单纯的针法,而是历代御用裁作的技艺总结,和一代又一代制衣人的匠心传承。【闪回进下一场。
37-24
景:白府/白鹤年房
时:夜 内
人:陆远之、白鹤年
【闪回,接 37-13 场。
【天衣无缝上的字迹已经全部显示出来,陆远之和白鹤年,一页一页翻看,兴奋不已。陆远之反倒第一页,看着“随心而出、浑然天成”八个字。
陆远之:原来师祖留下这八个字,才是天衣无缝的真谛。
【闪回结束。
37-25
景:苏宅/练功房
时:日 内
人:陆远之、康宁
【康宁正在倒着看那本皱皱巴巴的天衣无缝,上面的字迹全部显现。陆远之:这足以证明,有些东西,是经典不衰的,有些东西,是与时俱进的。若论技法,可以说是我在天衣无缝里找到了灵感。但关键还是时髦的东西怎么穿在中国人身上合适,这也是我在上海遇到的那位邵师傅提点我的。
康 宁:这个立足点非常好,万国服装大会,评委也来自四海八方,审美论调千人千面,咱们中国的华服要走出去,就要有属于它独特的气质。
陆远之:而这份气质,放在你身上,刚刚好。
【陆远把自己写好的藏针法也一并递给康宁。
陆远之: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康宁翻开藏针法,惊奇,又和《天衣无缝》摆在一起对照其中记载的针法。康 宁:天衣无缝记载的针法里,竟然没有你的藏针法!
陆远之:天衣无缝其实就是一本精髓典录,在历代御用裁作手中流传,由下一个发现它其中奥妙的裁缝,重新隐字誊抄。
康 宁:你怎么知道?
陆远之:(笑)你再回去看师祖的那八个字,和里面的内容是同样的笔迹,我想,师祖就是在誊抄的过程里,悟出了这八个字,故意留给师父当线索的,可惜,他一辈子都没能体悟师祖的用意。
康 宁:那这么说,以后你的藏针法也可以增添到天衣无缝里,流传下去了!【陆远之看着旗袍设计图,却轻轻叹口气。
康 宁:怎么了?
陆远之:其实这上面的绣花,找瑶瑶来绣最合适,师娘的一手绝活都传给了她,只不过……康 宁:(想了想)我替你再去白家走一趟如何?
陆远之:(想了想点点头)如果瑶瑶真的为难,也别勉强。
康 宁: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陆远之:那好,我先把最后这点活儿干完,然后咱们医院见,我一早让小伍子和富贵去接你阿玛了。
37-26
景:坂本寓所/门口
时:日 外
人:乔蓉儿
【乔蓉儿来到坂本寓所的门口,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
【门打开,乔蓉儿进去。
37-28
景:坂本寓所/书房
时:日 内
人:坂本御三、乔蓉儿
【乔蓉儿摘掉帽子,用日本人的方式向坂本行礼。
乔蓉儿:坂本大佐!
坂 本:孤雁,真是辛苦你了。
乔蓉儿:为帝国效力,这是我的职责!江末生现在已经难以抽身了,除了依附于我们,再没别的路可以走。一旦江末生在万国服装大会拿到金奖,那笔两千万银元的赌注,就是将来我们发动战争的坦克和枪炮。
坂 本:(点点头)万国服装大会固然重要,但是另外一个任务也不能耽搁,大野会长对天衣无缝势在必得。
乔蓉儿:明白。现在江末生对我言听计从,我会找机会怂恿他把天衣无缝拿到手。坂 本:江末生这个人,抽一鞭子才走一步,天衣无缝,你亲自跟他去拿。乔蓉儿:是。
37-30(原“乔蓉儿新家”扉页 37-16,已拍)
景:乔蓉儿新家/正厅
时:日 内
人:江末生、乔蓉儿、佐藤
【正厅摆放了衣案,上面放着江末生做了一半的衣裳。
【留声机放着小步舞曲的音乐,江末生搂着乔蓉儿在跳舞,乔蓉儿满面幸福。乔蓉儿:搬回家来也好,咱们好好过日子,你也能安心的做衣裳,不然那个坂本先生老要盯着你,你也不舒服。
江末生:在咱们的家里,比在外面舒服多了,你别担心。
【江末生话音刚落,佐藤走了进来,江末生不由得紧张起来,急忙拿起一块布把衣案盖上,示意乔蓉儿回避。
佐 藤:江老板,不请自到,请多包涵。你参赛的旗袍做得怎么样了?江末生:看来坂本先生是不信任我啊。
佐 藤:当然不是,我们的对手是陆远之。如今他放出话来,一定会用天衣无缝来参赛。江末生:我说过,陆远之的天衣无缝是假的。
佐 藤:(淡淡一笑)可我在之前的义卖会上亲眼看见了,那件旗袍,用的就是天衣无缝针法。
【江末生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佐 藤:江老板别介意,毕竟这次的输赢,不只关系到你的前途,也有大野商会的。如果您自问,就算没有天衣无缝,也能赢陆远之,那您就当我没说过。【江末生握紧拳头,没说话。
佐 藤:那我就不打扰江老板了。
37-31
景:白府/正厅
时:日 内
人:康宁、苏佩瑶、吴文丽、灵双、灵云
【康宁说完来意,苏佩瑶沉默了。
吴文丽:你回去告诉远之,我来。
苏佩瑶:娘……你年纪大了,这幅刺绣绣法繁琐,时间又短,我怕你吃不消。康 宁:如果实在不成,我们再去想办法,我俩只是觉得,这件华服是远之的,也是三裁堂的,如果由自家人来完成刺绣的工作,才更完整。
吴文丽:康宁说得对,三裁堂的东西,自然要由三裁堂的人来做。娘是老了,但手上的工夫没荒。怎么,你们还信不过我?
康 宁:师娘,你要是肯出手,自然是好,可就是怕你的身体……吴文丽:我好着呢,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你等一下,我去找几个绣片,你拿回去给远之,让他参详参详,尽快把图样儿给我,别耽误了正经事儿。
【吴文丽起身离开,苏佩瑶微微叹气。
苏佩瑶:我真羡慕你,你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康 宁:其实,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你也一样。苏佩瑶:我?生哥哥不让我绣花了,我还能做什么。
康 宁:外面那么多绣庄,你要是喜欢,随便找一家都可以。你以前多喜欢往外跑啊,还是你带着我逛天桥、喝豆汁、看花灯的。
苏佩瑶:我心里很乱,康姐姐,你让我好好想想。
37-32(素材已拍)
景:仁心医院
时:日 外
人:空镜
【转场。
37-33(原 37-1 场,扉页,已拍)
景:仁心医院/走廊/就诊室
时:日 内
人:陆远之、康宁、纳和泰、那敏、赵丽君、史密斯医生
【史密斯医生给纳和泰做检查,赵丽君在一旁协助。
【纳和泰仍旧咳嗽,但精神比之前好了一些,那敏在一旁伺候。【门外走廊,康宁偷偷向里面张望,陆远之看着康宁。
陆远之:想知道大夫怎么说就进去,你以为你阿玛真不知道,是谁安排他来看病的?康 宁:我不去,难道还要我凑上去给他骂?
陆远之:要我说,你这个嘴硬,可是跟你阿玛一个样。
【陆远之拉起康宁的手,推门走了进去。
【这时史密斯医生正检查完,拿过一旁的病历记录。
史密斯:你得了肺炎,必须住院治疗。
纳和泰:住什么?
【康宁有些心疼,又开始紧张起来。
37-34(原 37-2 场,扉页,已拍)
景:仁心医院/病房
时:日 内
人:陆远之、康宁、纳和泰、那敏、赵丽君、环境人物
【纳和泰躺在病床上,不断挣扎,那敏和赵丽君摁着他。
【康宁仿佛想起自己在戒烟所的日子,神情带了些许恐惧和紧张,忍不住抠着自己的手,陆远之见状拉过康宁的一只手,发现上面有指甲抠过的痕迹。
陆远之:康宁,你没事儿吧,要不咱们出去等。
【陆远之话音未落,纳和泰就叫唤起来。
纳和泰:我不住这儿,我要回家!你们放开我!
那 敏:老爷,你就听大夫的吧,大夫说只要住几天就好。
纳和泰:我凭什么听他一个洋鬼子的?放开我,让我走!
【病房其他人都在看热闹,康宁终于忍不住,走到纳和泰面前。康 宁:放开他,让他走!反正命是他自己的,爱要不要。
纳和泰:我就知道!又是你!又是你要害我!你让我住在这儿,住进这个地方的,有几个能活着出去的?你害我一次还不够,还想害死我!
【康宁难过,倔强的看着纳和泰,陆远之冷着脸过来,凑到纳和泰身前。陆远之:驸马爷,今天这医院,你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你要是再怎么闹,我就给你转到精神科。那儿的病人,可都是要用藤条绑在病床上的,你要不要试试?【纳和泰闻言一愣,有点心虚。陆远之趁机示意赵丽君,赵丽君拿起吊瓶的针头,稳准狠的扎进纳和泰手上的血管里。纳和泰惨叫一声,老实了。
37-35(原 37-3 场,扉页,已拍)
景:仁心医院/门口
时:日 外
人:陆远之、赵丽君、环境人物
【赵丽君和陆远之在等着康宁。
赵丽君:你们放心吧,史密斯医生说了,驸马爷的病情不是太严重,只要他配合治疗,一定能好起来。
陆远之:这个老头子,性情古怪,还执拗得很,要不是看在他是康宁阿玛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理他。
赵丽君:你也就现在逞逞口舌之快,将来你和康宁成亲,还是得叫人家一声岳丈的,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陆远之看着赵丽君,忽然笑了。
赵丽君:笑什么?
陆远之: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你会为了康宁的事儿这么上心。赵丽君:你少臭美,又不是因为你,我赵丽君才没有那么狭隘。再说了,其实我也有点私心。陆远之:什么私心?
【赵丽君笑笑,仿佛说给自己听。
赵丽君: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爸老了,也不认我了,我会怎么做。陆远之:他?你想多了,你就是赵伯伯的心头肉。怎么,你们吵架了?赵丽君:(假装开朗)我们俩有不吵架的时候么?
陆远之:(笑笑)也对,你们俩不吵架就没法说话。
赵丽君:远之,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是说如果,我爸老了,我又有事顾不上,你能不能,偶尔帮我照看他。
陆远之:你这话说的,别说咱们街坊四邻这么多年,就冲我对赵伯伯的崇拜之情,也都是应该的。
赵丽君:行,一言为定。
【赵丽君举起手想要击掌,想了想又变成了拳头。
【陆远之见状两人像兄弟一样碰了碰拳头,陆远之笑了。
赵丽君:对了,万国服装大会的旗袍,还顺利吗?
陆远之:(点点头)师娘和瑶瑶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等他们绣完,就能裁制了。赵丽君:最近三裁堂和苏家,有没有什么异常?
陆远之:异常?什么异常?
赵丽君:(想了想)我想了很久,还是应该告诉你。这次万国服装大会的输赢,不只关系到你个人的荣辱,还关系着一笔两千万银元的生意。
【陆远之震惊。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