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一个说书先生在茶馆里和人说起当年国师和他的妻子:
当年啊,神山慧觉道人门下的第三个徒弟,苏夏,从百妖门出来后,毅然决然的要嫁给国师,而国师也排除一切万难选择和她在一起,俩人逃到一处地方,就连朝廷的钦天监和大理寺都进不去,一直到了十五那天,整个长安城在一夜之间到处挂满了红灯笼,送亲的队伍一直绵延到城外,当真是十里红妆,漫天的花瓣就像下雨一样纷纷扬扬,这苏夏啊,大红色的嫁衣,可真是魅人的很呢!
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声质疑的声音:“先生,这新娘子的盖头哪能随便揭开,你说的就像见过一样!
说书先生也没有气恼,而是好脾气的和桌下的人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夜,大理寺和御林军联和大理寺一同围剿这前国师,这苏夏自然也在范围内,你们是没有看到啊,一袭红衣平地飞起,那眼神凌厉的,我远远的站在一边,都觉得十分骇人,身上受了不知道多少伤!就连大理寺正卿的剑刺在身上的时候,她也像不会痛一样!无数阵法都被她破解,踩在脚边,而国师……说书先生将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说。
而国师却不知道藏在何处啊……只是可怜了这苏夏,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身受重伤之后逃走,在此期间国师是连一面都没有露过啊……
台下的人叽叽喳喳,都在讨论苏夏对国师的痴情程度,而坐在二楼的苑宁闷声喝了一口酒之后就走出了门。他也已经有三年没见过苏夏了,原以为自悬崖那次,他会有很多的机会与她解释自己当年为何会选了血雨,没想到自她大婚以后,他就失去了关于她的全部消息。皇上也说,只要国师不来作恶,就放弃捕杀。
在某处酒楼里,苏夏一身红纱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头发只用凤簪轻轻攒起,而坐在她身边的国师头上则是凰簪。涂满丹红的指甲轻轻挑起国师的下颌,另一只手也似无骨一般揽上他的肩膀。
“夫君,我做的事你还满意吗?”苏夏说着,也将头靠近国师。
“苏夏,你不要背着我搞小动作,你将漠北公主杀了之后分尸,你知道处理起来有多麻烦吗?”国师从床上坐起来,将打开的衣服重新系上。
“百归,我这件事做的你不是很满意吗?那位公主一心阻拦你让漠北国君吃下仙丹,还是说夫君不喜欢我了呢?”
“你这妖女的罪名,越来越名副其实了。”
“还有多谢夫君在背后的帮忙,让这小国的国君都离不开我。”
苏夏也从床上坐起来,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从背后抱住国师。
“百归,今天这场戏,你又是给谁看的呢?”
国师转过身,将苏夏揽到怀里,轻吻她的发顶。
“当然是给现在躲在窗外的人看的。”说完之后就抱起苏夏往床上走去。扯下外面的纱帐,俩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
“成亲三年,你我还未同房过。”国师禁锢着苏夏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夫君,你想吗……”
一双如水的双眸在红衣的衬托下,更加吸引人心,国师却放开苏夏的胳膊,摸着她的头发。
“这几日你替我解决漠北国君,让他依赖你,你知道该怎样做。”
苏夏看了一眼国师之后就起身走了,院外的一角传来一声响动,苏夏故作疑惑的走过去,扒开草丛一看,苏夏愣在了原地。
她一直以为窗外偷听的人是漠北国君,所以也不甚在意,可眼前的人让苏夏有过一瞬间的手足无措。
“长泽……”苏夏笑着叫出他的名字。长泽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一脸严肃的说:“漠北国君昨夜暴毙,是你干的吧,我是来替漠北主持大局的。”
一句话,揭示了苏夏又杀一人的事实,又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假如不杀了国君,国师可能又让她借漠北的势力残害更多无辜的人了。
“他还不知道?”
“未知。”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长泽走近一步看着苏夏说。“我现在都认不出你了。”
苏夏往后退了一步说:“我喜欢现在的样子。”
“三年前,我也是被控制的,我没想到你会成现在……”
“我先走了。”苏夏提着衣服转身离开。红色的裙摆像一簇火焰照到长泽的心里。
“子初,我找到苏夏了,速来。”
一天后,苑宁收到长泽给他的消息,连水都没喝一口就启程前往漠北。
三年前,他带着血雨看望自己的师父,但是师父却一掌就拍死了血雨,并且死后也将她逐出师门,魂魄也被击碎,不得踏入师门一步。
慧觉道长则变老了许多,一心栽培第四个徒弟,将她栽培成了神山之上最好的女弟子。玄深闭关出来后,一心前往山下匡扶正义,却因青酒送来的公子哥日夜用心教导。
“三师妹的徒弟,也应是一把好手,可不能让三师妹受人嘲笑。”
不到一天后,苑宁就和长泽碰了面,此时苏夏和国师大吵一架。
“百归,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哪一样没有办到?单单杀了一个人你就要这样?”
“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让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先杀掉了漠北公主,再然后是国君,苏夏,你三年来果真一点儿也没变。”
国师说着就碾碎了手里的药丸,苏夏看了看落到地上的粉末,笑了笑说:“你就用这个来控制我,三年来,我替你做的坏事不知道有多少,你当年也是趁人不备控制他们,没了这个,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好啊,苏夏。”国师一脸淡定的碾碎了剩下的药丸,苏夏推开门走了出去。
苑宁躲在假山后面,看到苏夏过来时他一把拽住苏夏,将她抵到了假山上。
感受到怀里人炽烈的心跳,苏夏看到了苑宁的脸。
“苑宁?”苏夏尝试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苏夏,我一直在。”苑宁抱紧苏夏,声音似有些哽咽。
苏夏推开苑宁,不过苑宁却没有松手,反而将苏夏抱得更紧,一副绝不撒手的样子。苏夏问他:“我师父他还好吗?”这三年来,她每次都在生死线上徘徊,每次打架都收掉自己在师父那里学到的剑法,去用一些自己在别处看到的招式,她不想自己的师父被人戳脊梁骨,说教出来了一个妖女。
苑宁沉默了一会说:“他很想你,他把对你的补偿都用在了你师妹的身上。”
“那就好……”
“你师兄和师妹也很想你。”
苑宁继续说。苏夏将头放在苑宁的肩膀上,今晚的星星真好看啊,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过这样的夜晚了。在一瞬间,苏夏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那天在房顶和长歌喝酒的时候,那天星星好像也是这样好看的。
“跟我走吧。”我想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苏夏笑了一下,笑出了声,她说:“好啊。”最后的时间就应该陪在自己最爱的人的身边。
“现在你们还在抓我吗?”苏夏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是开玩笑说的,可是苑宁却沉默了。皇上说国师只要不做乱就不会被捕,而苏夏不一样,这三年来,她做的每一件坏事皇上都知道,罪名更是厉害,皇上可以念在和国师以前的旧情而放过他,可是他却下令,只要见了苏夏,就杀无赦。
“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这里,都已经习惯在这里生活了,再踏入中原,我会不习惯的。”苏夏依旧笑着说这句话。苑宁听到后,自然也知道苏夏知道了关于自己的消息。他说:“有我在。”
“不用了,我过些日子打算去蓬莱,我想去看看仙山的样子。”苏夏轻轻的再次将苑宁给推开。
“你想去我陪你去。”
“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子,我就陪你去蓬莱。”听到苑宁说这句话之后,苏夏脸上的笑僵住了。
“你这几天很忙吗?”
苑宁点点头说:“最近给皇上举办寿辰,我要去帮忙。”苏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强行让自己震惊下来,她还是笑着,只不过没有刚刚那个样子 没有了打心眼里高兴了。
“等我忙完这几天,我这辈子都用来陪你。”苑宁说着,苏夏笑着。
“那你快回去吧,先忙完皇上的寿辰,快些忙完,然后来找我。”
苑宁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苏夏,散步一回头,苑宁刚走,苏夏也走出去了。
今晚是毒发的日子,她还有几日,假如能够支撑到她到蓬莱,那就有救了。
苏夏没走几步,长泽就和她碰了一个正着。胸口有些微微发疼,苏夏抬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他。长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苏夏,刚要打招呼,手里却被苏夏塞了一个东西。长泽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傀儡符。长泽不明白苏夏为何要给他这个东西。
“见到苑宁,记得把这个给他。”说完就走了,长泽不明所以,也只好将傀儡符揣在了怀里。
“你觉得这么不听话的一个人,我会留他到几时?”长泽突然想到他偷听到国师说的话,二话没想就转身跑回去,可这里哪里还有苏夏的影子。
“苏夏有难,速来。”
长泽再一次给苑宁递消息,可是苑宁身边的一个小兵声音太吵将这消息给冲散了,想着和就是皇上寿辰的消息,便偷偷瞒了下来。
这边,长泽找到国师,揪起他的衣领就质问道:“你把苏夏怎么样了?”
“我能拿她怎么样?”国师不怒反笑,这笑看的长泽觉得恶心。
“你以为苏夏为何会突然嫁给我?还不是你们一个个都要靠我保命?”
“你说什么?”长泽手指用力到泛白。
“我说,当年你还有苑宁受我控制,还有慧觉和长歌需要我给他们救命,苏夏这才会乖乖的嫁给我,替我做事。”
长泽恨的牙痒痒,他现在还不能杀了国师,苏夏那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会以为就这么简单吧?”
果然,国师不是一个善茬,长泽脑子里的那根线瞬间就绷紧了。他咬着牙问:“百归!还有呢?”
国师这次笑的更大声了。
“还有什么比忘情蛊更好用?”
长泽听到后就跑了出去,看苏夏和百归这个样子,估计苏夏是没有拿到解药了。忙忙的黑夜里,苏夏到底是去了哪里。
另一边,苏夏胸口疼得更加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苏夏浑身是汗,衣服都已经紧紧的贴在了身上,她扶着墙慢慢的往前走,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长泽终于找到了苏夏,看到她这副痛苦的模样,急忙封住她浑身的血脉。
“长泽……不要告诉苑宁……求你了……”
“好,我不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