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擎屿的目光殷切地看着姜星杳,姜星杳的视线有点儿闪躲,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有点生硬的转头避开了靳擎屿的视线。
靳擎屿按住了姜星杳的手背,他又一次追问:“杳杳,你不讨厌我了对不对?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喜…在意我了?”
一句喜欢,到了嘴边,又被靳擎屿自己咽了回去。
这么久以来,他祈求姜星杳的原谅,都好像是一种奢望,至于喜欢,此刻说起来还为时尚早。
他连放在姜星杳手背上的手,都是虚虚的,只要姜星杳愿意,随时都可以把手拿开。
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还有随时想要给她自由的态度,让姜星杳心里的芥蒂放下了一点儿,姜星杳终于还是转过了头,她重新看向了靳擎屿:“我承认,我没有那么讨厌你了,可就算这样,我暂时也不想和你复婚。”
人心都是肉长的。
或许在靳擎屿一次又一次不顾自己的安危,出于本能护她的时候,姜星杳的心就已经跟着动摇了。
只是她太害怕了。
过去那些不太好的事,总是一遍遍地提醒着她,让她不敢再对着靳擎屿敞开心扉。
偏偏这么长时间以来,靳擎屿为她做的事,又一次次的让她动摇。
理智和情感不断地打架,终于因为这一场车祸,分出了几分胜负,也让姜星杳心里的天平逐渐地偏了偏。
靳擎屿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姜星杳的态度,此刻姜星杳口中的那句复婚,让他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眼睛里也有大片的喜色,一点一点的荡开,他那只虚握着姜星杳的手,更是不受控制的收紧了几分,他几乎急切地问:“杳杳,你说的是真的?
你说你不讨厌我了,那…嘶…”
他太过激动,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又不经意间碰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姜星杳吓了一跳,赶紧倾身过来看靳擎屿的情况:“你怎么样?碰到哪里了?医生说你不能乱动,还要好好观察一阵。”
她太过于紧张,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姿势距离靳擎屿太近了,几缕垂下来的发丝,就这么轻柔地洒落在靳擎屿的脸侧,带着痒意,也带来她身上恬淡的馨香。
此刻的姜星杳在靳擎屿眼里。就好像多年的坚冰初融,一举一动都好像带着暖意,让他觉得陌生的同时,又难掩心里的激动。
靳擎屿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把人按进了自己怀里。
他动作太突然,姜星杳本能地挣扎,靳擎屿说:“杳杳,别走,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就一会,你今天太温柔了,我总觉得好像梦一样,等会儿不管你打我骂我,我都认,我…”
“我打你做什么?”姜星杳道,对方有力的心跳,就在她耳边回荡着,姜星杳忽然发现,她真的没有那么抗拒和靳擎屿近距离接触了。
姜星杳说:“靳擎屿,我也觉得这一切像做梦一样,或许梦醒了,你就又会变成以前那样,又会带王灿灿,李灿灿回来,比起讨厌你来,这么长时间,我应该更害怕你。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不敢面对你。”
那么多年的喜欢,少女时代小心翼翼地收集他的消息,嫁给他后一天天殷切的等待期盼,就算刻意的遗忘,也会在某个不经意间又重新想起来。
她和靳擎屿之间,从来不是原谅那么简单。
她一直都在害怕,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不敢再把自己变成那个被困在禧园里的靳太太了?
“没有别人了,杳杳,也不会再有别人,我已经弄清楚了,我喜欢的是你,在意的也是你,我再也不会做任何让你难过的事了。
杳杳,求你再勇敢一次好不好?”靳擎屿道。
他的手一点一点地收紧,就像要把姜星杳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一样。
过分郑重的声音,听得姜星杳的胸腔里也一阵鼓胀,那股不安又一次袭来,姜星杳晃乱地推开了他:“你是不是饿了?我出去给你买饭。”
她承认,她就是胆小,现在的她依旧没办法坦然接受靳擎屿。
她几乎慌不择路地跑出了病房,也带走了靳擎屿胸口处的温度。
但消毒水弥漫的病房里,好像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馨香。
靳擎屿的指腹处,也缠绵着几分痒意,那是刚才她的发丝滑过的触感。
内心深处,好像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满足感在扩散,靳擎屿之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仅仅是一个拥抱,就可以牵动他全部神经,让他觉得他这么几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姜星杳没走多久,就去而复返,她有点慌乱地问:“刚才忘了问了你,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给你带回来。”
仅仅是这么两句话,便也让靳擎屿感觉到,她待他是真的不同了。
“只要杳杳带的,我都喜欢。”靳擎屿说。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姜星杳的脸,盯得姜星杳又一次慌乱的离开。
病房门关闭,姜星杳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医院走廊里的秦江南,她脸上也闪过了明显的尴尬。
秦江南就好像没有看到姜星杳的神色,他说:“你要去哪里?”
“他醒了,去给他弄点吃的。”姜星杳道。
秦江南说:“你对这里不熟悉,我陪你一起去吧,也免得再遇上贺祈风的人。”
贺祈风现在虽说已经进了警局,但肇事司机的下落还始终没有着落,秦江南一提,姜星杳心里也难免有点担忧,她没有拒绝秦江南的好意。
小乡镇里的吃食不多,姜星杳跟着秦江南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处还算干净的面店,给靳擎屿要了一碗素面。
秦江南说:“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跟老板说一声,把面煮软一点。”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细心啊?”姜星杳有点惊讶。
秦江南讪笑了一声,并没有给出多少解释。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姜星杳和秦江南就提着做好地面回到了病房。
看到姜星杳和秦江南在一起,靳擎屿略微拧了一下眉,什么也没有问。
秦江南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在病房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懒散地调侃:“我说靳擎屿,就你这个千疮百孔的身体,以后真能保护得了杳杳吗?”
“这件事恐怕就不劳小秦少爷操心了,我再如何,怕是也比小秦少爷的杳杳欢心。”靳擎屿道。
若是以前,他还真不敢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
但现在在姜星杳软化的态度,已然是给了他几分底气。
眼见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像极了当初在y国的时候,姜星杳赶紧打圆场:“靳擎屿,这次我们能活下来,多亏了秦江南,你对他客气一点。”
“听到了吗?如果不是小爷,你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说不准呢,病秧子。”秦江南骄傲地扬了扬头,活像一只正在开屏的花孔雀。
姜星杳有意息事宁人,她快速支起了病床上的桌子,又打开了打包盒,强行把筷子递到了靳擎屿手里:“好了,秦江南说的也没有错,你现在确实也是负伤在床,先吃点东西,把伤养好了才有力气。”
靳擎屿本来还看不惯秦江南得意的模样,现在听到姜星杳竟然温声哄他,他那一丝不满立刻就烟消云散:“我都听杳杳的,我不与他计较就是。”
秦江南看着他的筷子挑起碗里的面条,眼角溢出了几分古怪的笑意,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靳擎屿。
靳擎屿有点不明所以,却也不耽搁他暗搓搓的挑衅:“杳杳,我手也磕了一下,有点使不上力,你能喂我吗?”
“我…”
“就这一次行吗?”
姜星杳还是答应了下来,又把筷子接了回来。
靳擎屿满意了,冲着秦江南的方向挑了一下眉,故意等到姜星杳把面条递到他嘴边,才慢悠悠地张了口。
下一刻,他就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姜星杳吓了一跳,赶紧把碗放到了一边,一边帮他拍着后背,一边担忧地询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呛到了?要不我还是去叫医生过来吧?”
靳擎屿的咳嗽声终于缓了几分,他按住了姜星杳的手,扫向秦江南:“是你在搞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靳擎屿你现在是不是不行了?吃个面都能呛住就算了,这种事也能怪到我头上?”秦江南摊了摊手,满脸的无辜。
靳擎屿说:“你在里面,放黑胡椒,放芥末,现在还好意思装无辜?秦江南,你幼不幼稚。”
秦江南咬死了不认:“有吗?我警告你,别诬赖我。”
姜星杳看着他们又吵了起来,她自己把那碗面端了过来,还没有等她尝,秦江南脸上就露出了紧张之事,他自己就改了口:“是我做的又能怎么样?
靳擎屿,小爷也喜欢姜星杳,偏偏她喜欢的是你。
你们两个你侬我侬,还不允许小爷不服气了?
今天这事就是一个警告,小爷不是输不起的人,这次是我输了,我以后不会再插手你们的事。
但如果你敢对她不好,小爷我还是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