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南宛如一个炮仗一般放狠话的模样,并没有让靳擎屿有什么不满,他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是很欢迎我们小秦少爷常常来监督的,我保证不会给你抢走杳杳的机会。”
“你最好是。”秦江南态度依旧不好,“靳擎屿,你之前对姜星杳那么过分,她还愿意原谅你,你就烧高香吧,如果她在你身边有一点不高兴,小爷我无论如何,都得带走她。”
秦江南神色烦躁,没等靳擎屿回话,他就直接大步离开,把医院的门也摔得震天响。
姜星杳道:“他就是有点冲动,其实也没有恶意,你不要和他计较。
而且这次情况紧急,如果没有他的话,贺祈风恐怕…”
“杳杳,你在紧张什么?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计较什么。
况且,他也是真在乎你。”靳擎屿说。
姜星杳脸上的表情惊讶不已:“你说真的,可你以前…”
“杳杳,我们以前可是竞争对手,当然得做做样子。”靳擎屿道。
其实从始至终,他就没有把秦江南当做什么假想敌,小少爷赤诚热烈,却不够成熟,他并不觉得姜星杳会喜欢这样的人,反倒是那个沈明诉…
这么久以来,他提防忌惮的从来都是那个人。
姜星杳也听出了靳擎屿的言外之意,她睨了他一眼:“靳擎屿,你少得意了,就算…就算我松口,也不能代表什么,别忘了你还得过我妈和我哥那关。”
靳擎屿神色微变,他轻轻摸了摸姜星杳的脑袋:“这是自然的,杳杳,我喜欢你,看到你身边有这么多人对你好,我真的很为你高兴,不管什么样的考验,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我也受得住。”
大概是之前针锋相对惯了。
现在和靳擎屿心平气和地相处,姜星杳反而怎么都不习惯。
靳擎屿又说:“杳杳,等回到帝都之后,抽时间跟我回一趟老宅吧,我有礼物送给你。”
“我…”
“爷爷也一直很想你,他如果看到你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靳擎屿又说。
姜星杳又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虽说她当时离婚的事在老宅那里闹得不太愉快,可现在她和靳擎屿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回老宅也是迟早的事。
靳擎屿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两人就准备启程直接回帝都。
这期间镇长也醒了过来,他的情况不算太好,姜星杳就把周怀宴请来的医疗团队暂时留了下来。
肇事司机也被抓住了,对方很轻易地就承认了是受贺祈风指使。
贺祈风的罪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辩驳的,他直接被移交到了帝都那边的警局。
陪着姜星杳一起从兰云镇回来的,还有韩特助,一路上,看着姜星杳和靳擎屿说笑,韩特助的眉心就没有放松下来过。
靳擎屿也看到了,他凑到姜星杳身边低声道:“杳杳,你信不信韩特助现在已经盘算怎么向你哥告状了?到时候你哥如果发难,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情?”
姜星杳笑了一下:“之前你不是还不怕吗?现在怎么又改口了?”
靳擎屿说:“怕倒是不怕,可他不是你哥吗?我拐走了他的妹妹,总得给他留一点发作的余地,如果他真要对我动手,我肯定…”
“放心吧,没事的。”姜星杳拍了拍他的肩膀。
靳擎屿又试探:“这么说,杳杳你是答应帮我求情了?”
姜星杳说:“我只是想说,我哥他在港城,你暂时不用见他。”
提到周怀宴,姜星杳自己也有点心虚,她去兰云镇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和周怀宴说,她和靳擎屿不会有什么,可现在,总归是她心软了。
姜星杳自己也没有想好,等见到周怀宴之后她要怎么解释。
飞机从帝都降落,从机场出来,初冬的冷意就一瞬间席卷而来。
靳擎屿顺手解下了风衣外套披在了姜星杳身上,姜星杳摇了摇头:“我不冷,你的伤还没好全,你自己穿着吧。”
她踮脚把衣服给靳擎屿披了回去,靳擎屿伸手,在她脚步推开之前,直接把她拢进了怀里,宽大的外套罩过来,遮住了她半个身子:“这样就都不冷了。”
韩特助跟在后面,翻了一个白眼,他直截了当地提醒:“夫人很快就来了,靳总确定要这样见夫人吗?”
靳擎屿还没说话,就有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扑到了他们面前:“姜小姐,靳总,祈风他也就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他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们能不能看在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份上,给他出一份谅解书,饶过他这次?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他出现在你们面前,也不会再让他影响到你们。”
伴随着对方急促又慌乱的话,姜星杳才认出来,这是贺祈风的母亲。
她这会儿头发凌乱,也没有化妆,眼下是大片的乌黑,脸色也憔悴非常,看起来狼狈无比,一点也没有豪门贵妇的模样。
可她提出来的这些要求,却只让姜星杳觉得一阵痛心。
姜星杳说:“贺伯母,你知不知道贺祈风现在已经构成故意杀人了?”
贺母说:“他就是一时想错了事,走错了路,杳杳,你也是伯母看着长大的,伯母知道你善良,你看你们现在这不是都没事吗?就如果你们不出谅解书,祈风在里面就要关一辈子了,你们忍心看着他一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吗?”
姜星杳说:“伯母,你这话说的还真是好笑,我们没事,不是您儿子善良,手下留情。
当时如果不是秦江南及时赶到,我们早就被贺祈风一起砸死了。
至于谅解书,这种东西我更做不了主,我和靳擎屿确实安全回来了,可现在兰云镇的镇长还躺在急救室里,还有吴司机,他可是当场丧命,这些伯母是只字不提啊?”
“这…他们那些人我不是不认识吗,杳杳,咱们都在帝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看看…”
“就因为您不认识,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贺伯母,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心性良善,只是有点优柔寡断,现在看来我真是看错了,你的恶毒不比任何人少。”姜星杳说。
她看着贺母的神色,也越来越冷,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
贺母这会也来了火气:“姜星杳,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长辈?我还在这里呢,你算她门子的长辈?
贺嫂子,贺祈风做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他的判决也都是警方定下的,你如果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去警局闹,跑到这里来缠着杳杳,不就是觉得我家杳杳好欺负吗?
之前我一直以为,贺家已经和贺祈风斩断了关系,贺祈风对杳杳做了这样的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迁怒贺家。
但今日看来,似乎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我也没有必要再顾忌什么了。
贺祈风害我女儿的事,你们贺家必须得给个交代。”曲欣婷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她站在姜星杳面前,接上了贺母的话。
贺母的表情僵了僵。眼里有明显的慌乱闪过,她赶紧改口道:“曲妹子,你这又是在说什么?
咱们何至于闹到那一步呢?
你看杳杳现在不还好端端的吗?反倒是我儿子已经进了监狱,为了这事,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是不是太冲动了?”
她这次跑过来求情,是背着贺家所有人来的。
都说母子连心,贺祈风现在遭了这样大的罪,她这个做母亲的,又哪里能完全坐视不理?
但如果真的因为她的求情,影响了两家的关系,贺母回去以后,也是没有办法和贺家人交代的。
曲欣婷冷笑:“杳杳刚才已经说过了,她能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可不是因为你儿子手下留情。”
她看也不看贺母,目光已经落在了姜星杳身上,确切地说是站在姜星杳身后的靳擎屿,还有靳擎屿那只放在姜星杳腰上的手。
那目光好像带着几分灼热,靳擎屿也有点心虚的松了一下手。
曲欣婷最后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姜星杳道:“坐了这么久飞机,累了吧,我已经做好了饭菜,先回家再说吧。”
她没有直接刁难,反而像是在刻意的忽略靳擎屿的存在,姜星杳心里也没有底,她拽了一下靳擎屿的手,本来想示意他离开,她回去之后找机会和曲欣婷好好聊聊。
可靳擎屿好像没有看懂她的意思,很是自觉地就坐上了曲家的车。
姜星杳虽说心里有点无奈,倒也不好赶人,只能也硬着头皮上了车。
一路上,曲欣婷都无比沉默,车里更是格外安静,姜星杳主动挑起话题:“妈,你刚才和贺伯母说的是真的?你真要和贺家…”
“杳杳,这些事和你无关,你不用在意。”曲欣婷说,她坐在副驾的位置,余光又一次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靳擎屿。
靳擎屿置若罔闻,还顺着曲欣婷的话和姜星杳道:“就是杳杳,生意场上的事,有我们就够了,你只管好好地弹你的琴,做你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