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瘫痪在床，母亲试管生了一个孩子。
弟弟大些后，却成了暴戾的性子，时常对我动手打骂。
母亲不仅坐视不理，还不允许我说教他。
直到今天，我被弟弟推倒后磕在了桌角，昏了过去。
意识模糊间，我听到一个声音：「给你一个机会，你想让他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希望我弟给我造成的伤痛都可以转移到我妈身上。」
再睁开眼，弟弟用球砸我，疼的却是我妈。
弟弟捅我一刀，我妈却倒地进了医院。
1
睁开眼，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刺入鼻息。
我望了望四周：「我是，重生了吗？」
迎来的却是腿上拍过来的一个巴掌，我妈不悦道：「你是电视剧看多了，脑子傻掉了吧？」
我环顾了四周，摸了摸头上的纱带，竟是被送进了医院。
还未等我说话，我妈便在一旁不满：「让你看个孩子你都看不好，还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是他趁我不注意推了我一把——」
「行了，快收拾收拾回家吧，一天的住院费要八十块钱呢，有这个钱都能给我们阿旭买两只炸鸡吃了。」
我没再说话。
自弟弟姜旭出生起，我妈的眼里便不再有我这个女儿了。
不仅对弟弟过度溺爱，还放任他对我这个姐姐动手。
如果爸爸还能站起来，他一定会保护我的吧。
正想着，姜旭便从走廊跑了进来。
他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我手上的头上，我条件反射般地「哎呀」了一声，并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
正当我疑惑之时，却看到了我妈龇牙咧嘴的疑惑：「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头这么疼。」
我不禁想到了刚刚梦中的声音，伸出胳膊，撸了撸袖子，对姜旭道：「你掐我一下。」
姜旭的眼里满是不解，嘴上说着：「你傻掉了？」但还是伸手掐了掐我的胳膊。
竟还是没有痛感！
而我妈在一旁摸了摸手臂：「怎么回事，今天怎么头疼胳膊也疼的。」
看着此时的他们，我不禁在心中暗笑，难道是我梦中的祈祷应验了？
八年前，我爸瘫痪了。
爸爸本来身体健康，可是却在一次我放学回家后便瘫痪住院。
我问我妈，她也只说我爸是失足摔下楼，丧失了行动能力。
我家原本还算中产家庭，但妈妈多年未曾上班，爸爸也一下子失去了工作，家里顿时没了收入来源。
我们靠着家里的存款及我名下一套公寓的租金生活，本就诸多不易，可是我妈却在那时候试管怀了孕。
那时候，妈妈对我说：「虽然养孩子要花钱，但是你爸一直想要一个男孩，等孩子生下来，你爸一高兴说不定就能动了。」
可是没想到，弟弟出生后却成了我噩梦的开始。
妈妈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弟弟身上，便不再对我爸悉心照顾。
自此，晚上给我爸喂饭、换纸尿裤、洗澡等诸多重担都落在了我的肩上。
高二那年，妈妈更是直接让我辍了学，让我帮她一同照顾父亲和弟弟。
起初，我是不愿意的。
但是我妈跟我说，若我不在家，她更没办法分心照顾我爸，便只能停了我爸在医院的康复治疗。
言语里的不容置喙，也是对我的威胁。
但她也答应了我，等弟弟上了小学，她空出些时间，便送我回学校继续读书。
只是今年，弟弟小学也开学一个多月，可是她依旧没有同意我要回去读书的念头。
2
晚上回家，我将父亲安置好后，开始给弟弟放水洗澡。
自从我辍学回家后，家里的大小事情便都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妈反而悠闲地出门与人打起了麻将。
眼下，想到今天白天的事儿，我便觉得心中涌起一阵兴奋。
再给姜旭放水时，故意调高了水温，想试试他的反应。
果然，姜旭进浴盆被烫到时便发了怒。
抄起卫生间的拖把便砸到了我的身上。
似是不解气一般，他又将能够到的香皂盒、沐浴露，还有洗拖把的盆子通通扔到了我身上，嘴里还念叨着：「没用的东西，洗个澡都洗不好吗？」
弟弟原本不是这样的性格，一两岁时还会「姐姐」「姐姐」地粘着我，把妈妈给他买的玩具拿来同我一起玩。
可是后来，我妈一直给他灌输他是我们家的独苗，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思想。
渐渐地，在他的心里我不再是他的姐姐，而是他的仆人。
只要他不高兴了，便会打我撒气。
我不是没想过管教他。
可只要他被我教训便会哭喊着叫我妈来给我们主持公道。
我妈也从来不听事情的对错，只会拿起鸡毛掸子教训我，还会停了我的生活费。
久而久之，我便认命一般，不再反抗。
可是今天，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伤痛转移的能力，我不仅不再像以往那样惯着他，反而刻意去激怒。
「姜旭，谁像你这么大了，还需要别人抱着洗澡，你羞不羞啊？」
听了我的话，姜旭光着身子，跑出了卫生间，拿起客厅的玩具球又扔向了我。
他虽然只有7岁，但力气并不小，砸得我差点没站稳摔倒。
但是自己也如前几次那样，并无痛感。
3
没过多久，我妈从外面回来。
「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一会身上疼一会儿头疼的，打麻将输了不少钱。」
我没理会她的抱怨，直截了当道：「妈，下周我要回学校上学，以后家里还得您照顾了。」
她有些错愕，转而愤怒：「你去上学了谁照顾你爸和你弟弟呢？」
我敛了敛眉毛，一改往日的怯懦：「当初我们说好的，等姜旭上了小学你就可以一个人在家照顾爸爸。」
「不行，」她拒绝地很快「姜旭上学了你可以找份工作填补家用，如今你已经成年了，可以养活家里了。」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对她屈服，她就能好好照顾我爸，也能兑现诺言让我去上学。
可是被姜旭砸伤后，我反而清醒了。
我想要的，只能靠我自己去争取。
「妈，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跟你说我的想法。现在高三开学不久，我现在回去读书正好可以和辍学前的课程衔接上，参加明年的高考。
至于这一年的学费以及后面上大学的费用，我会利用放学和周末时间兼职自己赚来。
弟弟那边嘛，我要一边上学一边兼职，自然没时间照顾他了，就全靠妈妈你了。」
「姜糖，你要是坚持上学，你爸那边我就——」
「你就断了他的康复费用是吗？」
我冷笑道：「没关系，最近海淀区房价上涨，你如果没钱给我爸治疗，我就把我名下的那套公寓卖了，也足够我和我爸的生活及康复费用了。」
我妈一时气急，怒气冲冲地拉住我的胳膊：「那套房子是你爸留给阿旭的，你不能卖！」
我冷哼一声：「我爸给我买那套房子的时候，弟弟可还没有出生，更何况这套房子现在是我的名字，是卖了还是给姜旭留着可都是我说了算，你要坚持不让我上学，那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无奈之下，最终她终于答应了让我重返校园，但学费及生活费需要我自己去想办法，不会再给我一分钱。
4
我花了几天的时间办好了入学手续，但高三的学习生涯还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
一来，我是一名文科生，休学的这两年虽然也没有停止过学习。
但是数学一直都是我的薄弱学科，重新回到学校以后对这门学科也有些吃力。
二来，我如今已经20岁，比校园里的同龄人都大上许多，自然就会被同学孤立。
其中班上有一个叫沈七七的同学更是过分，不仅在吃饭时讽刺我这么大年龄还和他们一起上学，还多次在数学课上嘲笑我功课跟不上。
不过好在一切恶言都在月考过后息止。
月考过后，我的数学成绩虽还处在中下游，但是英语和语文单科均拿了全校第一，英语更是只比满分少了2分。
再加上我自幼耳闻则诵的记忆能力，几门副科成绩均在班级前三。
这样一来，即便数学拉胯，月考中，我的总成绩也考入了年级前二百。
月考过后，班级召开了我重返学校后的第一次家长会。
即便已经提前几天告知我妈，但她却仍未能到场。
家长会前，我再次给她打了电话，但她只在那头说了：「你弟说晚上要吃粉蒸排骨，那排骨先焯后蒸要浪费许多时间，我要是去了你学校就来不及给他做菜了。」
未等我回话，对面便已经匆匆挂断。
对于我妈万事把弟弟放在第一位这种行为，其实我早已经习惯了。
犹记得去年，一次白日里我发起了高烧，当时我妈让我在家休息，带弟弟出去给我买药。
可是却因为弟弟半路看到别的小朋友拿着卡通气球，便嚷嚷着要去游乐场。
之后，她便忘记了还在家发着高烧的我，带弟弟去了游乐场，直到晚上才回家。
也是那次，我烧了太久诱发了中耳炎，直到现在，还会间歇性耳鸣。
想到这些，我坦然地走进教室，面对老师和一众学生家长探究的目光，独自走到了我的座位上。
我跟老师解释，父亲瘫痪、弟弟年幼，妈妈照顾家里所以没有时间来为我开家长会。
我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教室内的每个人都听清。
我以为那之后，同学会对我更加鄙夷。
却不想，同学里，竟有人主动与我做起了朋友。
他们再望向我的眼神，有同情，也有敬佩。
但不再有之前的轻视与鄙夷。
5
高三虽课业繁重，但总归是复习阶段，在维持住往日成绩的基础上，若能再提升些数学成绩，便也能考上个不错的大学。
因着我妈也确实如她所说的那般，没有再给我学费和生活费。
所以周末的时候，我便在超市找了份兼职。
不想上班的第一天，我便遇到了沈七七。
沈七七虽然未继续在学校里找过我麻烦，但眼睛里仍透露着高傲。
次日班上，以沈七七为首的几个同学过来找我：「喂，姜糖，既然你英语这么好，不如给我们几个补补课怎么样？」
见我愣住，她继续道：「我们可不是为了可怜你啊，只是我们几个英语成绩都不怎么好，要不然我妈最近也说要给我找个补课老师的。」
见她傲娇又有些示弱的样子，我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