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用过，高若琛的电话打了来。
“若琛，抱歉，我……”她不知如何将自己被顾城寒强行带回家的事情说出口，颇有些为难。
“我都听林娜说了，为什么要道歉？”高若琛温柔而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你伤势如何？但顾先生在你身边，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他平静说着，可舒然内心却不啻于排山倒海。
高若琛的深情她一直都明白，只是没有办法给出半分回复。
“若琛……”她蹙眉顿语，觉得自己再多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能插入高若琛内心的利刃一般。
“林娜还要再修养一段时间，我会在这边照顾她，等她好了，我想我们三人再聚一聚，那之后，也许我就会定居国外。”
舒然心情愈发沉重，于心难安。
“舒然？”兴许是注意到了电话中的异常，高若琛笑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天生反骨，又讨厌束缚，在国外没那么多人认得我，自然清闲些也开心些，每个月飞去伦敦喂下鸽子，总好过回国被媒体围追截堵。我是这个原因才有了出国定居想法的，你不要多想。”
“好。”舒然终说出口，可眉心的忧虑却半分未减。
“那过几日我们再通电话。”
“嗯，等你。”
放下电话，她怅然若失好一阵子，回头一看，才发现顾城寒站在身后。
“你……”
“我不是要故意偷听你电话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安安睡着了。”
“谢谢。”只字片语难掩低落。
“谢？他是我儿子，我哄他睡觉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还是你打定了主意要带他走，要跟我恩断义绝？”
他一边说，一边走近几步，眼角眉梢没有半分调侃之意。
“顾总，我现在有点乱，这个问题等过段时间我们再讨论好不好？”
“好。”他果断应了下，手上却没闲着，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将舒然拥在了怀中。
“顾城寒，我很累了，要休息，难道你不累吗？”舒然惊诧于他旺盛的精力。
“累，但我更想多抱你片刻，如果明早我醒来，发现你不见了，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字字情深，不打诳语。
舒然竖眉道：“不告而别，我可不会再离开安安第二次。”
她义正言辞，杀了顾城寒一个措手不及。
他挑眉揉揉眉心，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是啊，多亏安安这座五指山，我才能将你这孙猴子压在山下，让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眸中倩影摇曳，话语温柔似情书。
舒然蓦地红了脸，一边挣脱他的怀抱一边说道：“想的倒美，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要走也拦不住。”
“可我顾家大门不是任何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闻言，舒然一愣，回头望去：“顾总这话的意思是要来硬的了？”
“只要能把你栓在身边，我不管是用硬的还是软的，你说过的，我未达目的不择手段，难道不是吗？”
说罢，他倾身一吮，就用自己的温润包裹住了舒然的冰凉的唇瓣。
“唔……”
舒然挣扎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就被小心地捉住了手腕。
“我会轻一点。”深吻之中，他呢喃着，手掌也从腰间直攀前胸，轻巧解开了她睡衣的腰带。
他的手掌较之前有力了些，蜿蜒而下，紧紧扣住了她的蛮腰，稍作停顿，又缓缓朝下抚去。
“住……”舒然想要喝止，说出的话都被吞入腹中，手上也抵不过他的力气，一来二去，反倒脚下发软，整个人瘫在了他的怀中。
多年前第一次和他在一切的记忆竟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舒然恍惚地眨了眨眼，再看，眼前依旧是那张慑人俊朗的面孔，可又多了些成熟沉稳，似比以前更让人无法自持了。
她阖上眼帘，手上抵抗的力气也弱了几分……
夜半。
星坠黛幕。
顾宅似格外安静。
舒然蜷在一个有力而温暖的臂膀之中，心中几分怯生。
她躬身蜷得更紧了些，光滑的脊背上传来令人微微颤栗的触感。
顾城寒垂下眼帘凝视她，即便只借着昏黄的月色，也似能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舒然微微抬头，恰撞上一双含笑的眸子，不由得羞赧道：“这不过是一次意外，是顾总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你确定？方才是谁紧紧抱着……”
顾城寒话没来得及说完，被舒然狠狠拧了下大腿。
“嘶——”
一声吃痛。
“舒然，你何苦非要拧那里？很疼的。”
舒然用手推他一推，如一只狡兔般从他怀中溜了开，留下一个线条优美的背影。
顾城寒看她走出主卧房，亦不恼，唇角倒是无法抑制的笑意。
几天后，舒然完全康复，去医院探望林娜。
高若琛也在。
“舒然，一切都好吧？”林娜关切问道。
“你看你，”舒然不由有些怒意，“明明自己还躺在病床上，却问我好不好。”
“如果不是你去救我，可能我已经死掉了，现在劫后余生，觉得今后的每一天都是赚了的。”
“你明明就是受我所累，陈世德那个王八蛋是冲着我来的。”
“他被抓起来了吗？”
“嗯，”舒然点头道，“顾城寒做事，你放心。”
简短几个字，林娜却似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她饶有意味盯了舒然片刻，然后笑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顾城寒会教训他的，怎么？有问题？”
林娜脸上洋溢着一种起哄的笑容，低声道：“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
舒然虽否认着，可一闪而过的惊慌还是被高若琛看在了眼里。
一个影帝，一个影后，高手过招，自是不相上下。
他只觉自己心口抽痛，却仍笑道：“破镜重圆不容易，舒然，祝福你。”
明明说着祝福的话，可他脸上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舒然深吸口气，上前一步道：“若琛，不论往后如何，我都希望你幸福。”
说罢，她垂下眼帘，不忍再看他。
高若琛想要开口回应，却如鲠在喉，只好伸出手臂。
一个拥抱，从此各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