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脚下顿住，看着赵依然那张刚刚打了针、还没来得及恢复所以略显臃肿的脸，没有半分纠缠的念头。
“赵依然，我现在很累，‘苟且’两个字悉数奉还，什么时候网络搜索你的名字，不再跟韩总有关，你才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开口说话。”
“舒然，你管天管地还试图管别人怎么评论你吗？你若真这么有本事，为何不将网上对你非议的网友一个个带到面前教训一番？”
闻言，舒然无奈摇头笑了下，无视赵依然的挑衅，继续朝前走去，却听到身后董泽深说道：“赵小姐，八卦记者确实是瞎编乱造的，你竟信以为真，我也不禁要替你感到羞耻了，这样的智商和情商，也难怪混了这么多年，只能跟在韩总身后讨些好处了。”
“董泽深！”赵依然不可思议道，“我骂舒然跟你有关吗？”
“按道理而言，是没有关系的，可你在我面前骂，那就有关系了。”
赵依然瞪大双眼，怔愣片刻，咬牙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闻言，董泽深本轻惬的眸色划过一道犀利的光芒，低道：“我当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赵小姐提醒我，赵小姐好自为之。”
走在前面的舒然听出了端倪，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佯装无事，朝电梯间走去。
回到客房时，林娜迫不及待将行李从她手中接了过来，心疼道：“怎么不让我去接你？董总呢？”
“不知道，大概回房间去了吧。”
可话音刚落，敲门声应约而至。
“是董总吗？”林娜疑惑着前去开门。
舒然揉了揉自己泛酸的脚趾，回头看去，来人果真是董泽深。
“董总，找舒然有事？”林娜横在门前，没有将他让进来的意思。
见状，董泽深越过她的头顶朝里看去，只看到舒然一个侧影，索性直接在门口喊话道：“舒然，我有事跟你讲。”
舒然眉心浅皱，以微不可察的幅度点了点头。
林娜只好将董泽深放了进来。
“我知道，方才赵依然的话一定让你有所疑惑，对吗？”董泽深开门见山问道。
“我不明白董总指的是哪句话。”舒然如是答了，内心却忐忑起来，她的心事被猜得明明白白。
“舒然，你在现实生活中撒谎的样子可不如在镜头前的演技半分。”
“戏上是戏上，戏下是戏下，我不必自欺欺人。”
“哦？赵依然问我还是否记得自己要做什么，针对这句话，你当真没有疑惑吗？”
“即便是有，董总肯光明正大回答吗？”
“有何不肯？我来告诉你，从一开始接近你，我就是带着目的的。”
话音落下，林娜蓦地将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毯之上，发出一声闷响，茶水很快浸透了地毯，染出一片湿晕。
“不好意思……”她慌忙俯下身去收拾，另一侧的舒然却像是没有半分惊讶，只轻描淡写道：“既如此，董总以后可以离我远些了，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仅仅如此？”一丝疑惑混入了董泽深的眸光之中。
“不然呢？董总神通广大的本事，我今天已经见识到了，无论董总当初是因为什么而接近我的，以后都没必要了。”说着，她淡然回眸，那神情带了几分疲惫、几分无奈，还有几分远离世俗的清心寡欲。
“董总，请回吧，明天剧组就要重新步入正轨，当下还有许多事要做。”
“好。”董泽深垂眸敛目，难掩挫败，转身走出了舒然的房间。
一阵平静后，林娜终忍不住开口道：“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他方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带着目的接近你？不会是我想的那一种吧？”
舒然轻轻揉了揉眉心道：“八成跟顾氏有关。”
“顾氏？”
“嗯。”她说完，蓦地想起顾城寒，在机场相遇时，他明显疲惫了许多，也清瘦了许多。舒然思忖片刻，给里欧打了电话。
“顾太太？”里欧的声音之中也透着疲倦，还有一丝惊讶。
“里欧，我想问你现在坍塌事件到底处理得如何了？”
“顾太太，顾总没有跟您说吗？”
“他……”龙嘉榕得意的笑容忽地闪现于脑海之中，“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担心打扰他处理。”
“顾太太，我们在尽力地封锁消息，因为意外离世的工程师家属闹得很大，扬言要告顾氏，若是平时，顾氏断然是不会怕的，赔钱、赔名都坦坦荡荡、磊磊落落，唯独这一次不可以。”
“为什么？”
“我们的图纸被人动过，坍塌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且是他人嫁祸给顾氏的人祸。”
舒然心中一沉，忽然就明白了顾城寒何以那般憔悴。
她顿了顿又道：“对了，城寒有一位老朋友，最近在帮他处理这件事，对吗？”
闻言，电话另一端的里欧沉默片刻道：“顾太太，您不会误会顾总吧？”
“不，我只是……随口一问。”
“对，有一位陈女士最近在帮顾总处理相关的事情，据说两人也算旧识。”
“嗯，我知道。”
“您知道？”
“嗯，我有在机场遇见他们。里欧，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帮我照顾好城寒。”
“是，请顾太太放心。”
舒然放下电话，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竟在微微发抖，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放下自尊、从旁人嘴里套话，即便是可靠如里欧，这种偷摸鬼祟的羞耻感还是令她倍感不适。
“舒然，”林娜在一旁心疼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只是担心坍塌事件的后续处理。”
“舒然，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还从未见你主动问过顾总身边的人，你方才说到的‘老朋友’，不会是女性朋友吧？”
林娜猜得分毫不差，舒然竟笑了出来。
“嗯，没错，而且知性优雅、敌意十足，你才她除了要帮城寒处理坍塌事件，会不会顺便将我从顾氏总裁夫人的位置上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