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若琛在她的背包中一阵翻找，将手机递给了她。
舒然一只手在打着吊水，另一只手也没什么力气，需要高若琛帮忙才能打开手机，解锁之后，映入眼帘的居然是那张照片，高若琛一眼就看出了那是顾城寒和龙嘉榕。
他心底一颤，小心翼翼看了眼舒然，佯装并未留意到那张照片，安慰道：“顾氏那么忙，顾总应该在处理工作所以没来得及主动给你电话。”
“嗯。”舒然轻轻应了下，翻找到里欧的电话打了去。
“喂？顾太太。”里欧的声音略显急促，似在忙着什么。
“顾总在吗？”
“在，正在开会。”
“他今天……什么时候到公司的？”
“顾太太，您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
“没事，有些累而已，”舒然撒了谎，“我想知道顾总今天是不是一大早就到公司的。”
“顾总他……”里欧明显顿了一下道，“是中午才来的，神色也略显疲惫，顾太太，我把电话交给顾总吧，您有什么事直接跟他说？”
“不必了，我没什么事，还有，别告诉他我打过电话。”
说罢，舒然果断终止了通话，对高若琛道：“若琛，麻烦帮我问下我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方才你醒来之前医生来过了，当下的检查看起来只是皮外伤，但你清醒后最好做一个脑部CT检查，以防万一。”
“好，那麻烦帮我安排吧，我想快一点出院。”
“可你的身体……”
“没关系，我自己有感觉，应该没什么大碍，拜托了。”舒然难得用了恳求的言辞，高若琛心中不忍，点头应了下。
高若琛离去后，病房中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强烈了些，她的手机忽然发出一阵刺响，猝不及防令她吓了一跳。
屏幕上赫然显现的“城寒”二字令她一阵心悸，咬唇思忖片刻，手指才轻轻一滑，接通了电话。
“舒然，你方才找我？”诚如里欧所言，即便是隔着电话，舒然也能听出他声音中的疲惫。
“没什么事。”
“你在哪儿？”
“我在……”舒然并未下定决心要否告诉他车祸的事，犹疑之间，病房门被打了开。
“舒然！”高若琛的声音清晰地传至话筒，她想伸手捂住听筒，但已经来不及了。
“舒然，你和高若琛在一起？”顾城寒的声音似更冷了几分。
走进病房的高若琛发现她在通话，神色凝重，猜到了电话另一端概是顾城寒，当即噤声，不敢再言语。
“嗯。”舒然敛目应道。
“呵，好，看来你方才找我确实没什么事，我的会还没开完，很多人等着，先去忙了。”
“好。”
舒然话音落下，顾城寒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她顿觉眼圈一热，用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了想要落下的泪水。
高若琛站在病床前，颇有些手足无措。
“对不起，顾总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声音？”
“没什么。”
“他知道你出意外了吗？”
“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舒然的话语颇有几分绝情，说罢，佯装洒脱一笑，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明早可以安排CT检查，如果情况稳定，后天可以出院，但你必须在医院吊三天水，因为担心身上的一些伤口会感染发炎，舒然，还是听医生的，好吗？”
“嗯，好，麻烦你了。”
随后两日，舒然关上了手机，一心一意在医院养伤，其间，高若琛寸步不离陪在她身边。这几日安安在学校寄宿，算是她唯一的安慰。
第三天一大早，舒然就出了院，但大伤初愈，医生叮嘱她要避免运动，平日里走路也要尽量轻缓，两人结伴走到医院大厅准备驱车离开时，竟被一些人认了出来。
“快看，那不是舒然吗？她怎么了？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她旁边的不是高若琛吗？为什么不是顾总？”
路人的闲言碎语令高若琛颇感自责，他愧疚道：“我去解释一下吧。”
“算了，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不必了，”说着，舒然似悟到了什么，惨淡一笑，低道，“所有人都如此，相信于己不利的事，归根到底，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心魔罢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若琛，把我送到舒宅吧，我想在自己家里住一阵子。”
路人在医院偶遇高若琛和舒然的事，很快就登上了八卦新闻，娱乐记者使用标题一向喜欢耸人听闻，更有甚者，无端猜测顾城寒和舒然的婚姻亮起了红灯。
“这些报道都是无中生有，但是顾太太为什么会在医院？”里欧看到顾城寒电脑屏幕上倏尔划过的新闻，在一旁谨慎开口道。
“你说什么报道？”顾城寒却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佯装并未注意到这则热搜新闻。
“顾总，前两天顾太太打电话来的时候，声音不大对劲。”
“声音？”
“当时我觉得她听起来很虚弱，就问她是不是生了病，可她否认了，但现在新闻上说是在医院看到她和高若琛的，会不会就是因病住院呢？”
“嗯。”顾城寒轻轻应了声，不置可否。
看他那副样子，里欧不敢再多嘴，轻轻点头退了下。
顾城寒刚从一个会议上退下来，顾氏最近有新的战略部署，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思绪回到当天因为那幅画而离开家的夜晚。
在酒吧中遇见龙嘉榕实属巧合，但之后究竟是为什么跟着到了龙宅，他确实是一点儿都记不清楚了。
思量好一阵子，顾城寒还是决定给舒然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响声似乎响了许久，扰地他心神不宁。
“喂？”舒然终于接听了电话。
“你在哪儿？”
“在家。”舒然果断应道。
“家？你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哦？是吗？顾总记我的过错如此清楚，可否还记得自己有一晚彻夜未归呢？”
“我记得，”顾城寒深吸口气道，“所以你是住在高若琛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