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舒然掩饰了略显慌乱的神情，微微一笑道，“快用餐吧，下午还要开拍。”
舒然坐了下，却没半点儿胃口，她打眼一看，摆在面前的刚好是顾城寒喜欢吃的一道凉菜，心中更觉愤懑，又不想旁人看出她的异常，只好强颜欢笑随便吃了几口。
“其实舒然现在有顾氏、有MAE，完全不必再出来拍戏，”侯聿诚对高若琛道，“这次合作实属难得。”
“侯导，”舒然忙解释道，“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我是冲着您才回到这圈子的，虽说为商也还算顺利，但我终究是爱这一行的。”
一席话，令大家莞尔。
席间气氛尚算轻松，只是热菜刚被端上来，顾城寒竟跟在服务员身后也进了来。
“顾总？”高若琛率先发现了他的身影，手下一顿，将筷子放了回去。
舒然敛眉回身，发现顾城寒果真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
顾城寒并未答话，只是扫了眼桌面，自顾自道：“我还没用午餐，多一个人大家不介意吧？”
他也并没有真地等大家表态，伸手拖了张椅子就要坐下。
舒然左边是侯聿诚，右边是高若琛，中间并无空隙，可顾城寒硬生生将椅子拖到了她和高若琛之间，微微一笑道：“高先生，劳驾。”
“不必，”舒然凛眉劝道，“我和若琛换一下位置。”说着，她起身和高若琛交换了座椅，手指在右手边的空位上轻轻叩了叩，示意顾城寒坐在这里即可。
顾城寒虽仍面无善色，但总算没再说什么。
因为他的出现，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桌，众人竟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这顿我来请，”几乎没怎么动筷子的顾城寒忽道，“一是感谢大家对舒然的照顾，二是欢迎舒然的旧友回国。”
作陪的制片主任旁开口相劝：“不可不可，剧组的聚餐，无论如何也不该顾总破费。”
可他话音落下，撞上顾城寒凌厉又冷酷的眸子，不由地吞了吞口水道：“当然，顾总盛情款待，我们也不好推却。”
顾城寒满意道：“我找舒然还有些重要的事，各位慢用。”
说着，他不由分说伸手紧抓舒然的手腕，大步朝外走去。舒然一个趔趄，脚踝处一阵疼痛，当着大家的面，她不好挣脱，只好咬牙跟了出去，可走出包厢还未站稳，她伸手就冲顾城寒的脸颊狠狠挥了一掌，声音响亮，将正在经过的服务员吓了一跳。
顾城寒皱了皱眉头，眸心蓦地黯了下去，他微微扬起下巴，低垂眼帘，以一种倨傲的姿态声声慢道：“你这一耳光，若是被记者拍到，你猜他们会不会写——‘影后为旧日情人当众掌掴丈夫，昔日恩爱夫妻分崩离析只在一瞬间’？”
“你……”舒然愠怒未平，听到“旧日情人”四个字，当即又涌起一阵恼怒，想都没想又伸出手，可这一次，她的手腕被顾城寒死死捉了住，不偏不倚，恰是方才他拖着她出包厢的那个位置。
“你放手。”脚踝处的疼痛愈发清晰起来，舒然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一阵吃痛。
顾城寒察觉到了什么，手下当即一松，道：“你是为他心疼了？”
舒然气急反笑：“心疼？我确实心疼！龙嘉榕用你的手机打给我炫耀，而你还要送给她股份！1％？顾城寒，有我在，绝不可能送给她顾氏一分一毫，你让她不要痴心妄想了！听我这么说，你是不是也心疼了？心疼龙嘉榕？”
舒然气冲冲一口气说完，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心口更痛还是脚踝更痛，竟忍不住落了泪，泪水汹涌似流水，没一会儿就浸湿了她领口的方巾——那还是顾城寒送她的，每当她不得不身穿大领口的服装时，顾城寒都会“强硬”地让她佩戴上这款方巾。
思及此，她更是气愤，伸手就将脖子上的方巾扯了下来。
“顾总，你的东西我要不起，你爱给谁给谁！只是请不要再让龙嘉榕在我面前晃荡，我对她厌恶至极！”
说着，她就要将方巾塞到顾城寒手中，可手指顷刻被握了住。
抬眸再看，顾城寒双眸中没了之前的冷酷，多了些探寻和柔软。
“你刚才说什么？嘉榕用我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呵，”舒然冷笑一声，“之前我打给你，接电话的是她，现在她再用你的手机打给我又有何稀奇？难道顾总现在不肯承认了吗？”
“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好，我告诉你，你就知道了。”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我的手机，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
“但我嘴里的‘任何人’，并不包括你。”
舒然眸心一顿，收敛了怒意道：“抱歉，这种哄孩子的话对我没什么用。”
“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不信；方才你那一巴掌，我也可以当作是因为误会才导致的。”说着，他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到了舒然手中，道：“你可以把自己的指纹输进去，想看，随时可以看。”
“算了，我没这种无聊的嗜好。”
看她依旧怒意难消，顾城寒索性自己翻到指纹输入界面，可看着屏幕的他忽然愣了住，喃喃道：“原来如此……”
闻言，舒然亦好奇地瞥了一眼，看到顾城寒手机里存下了两个指纹密码。
“这不是我的指纹，我现在就删掉。”说着，他当真删除了不属于他自己的指纹。
可舒然并不领情。
“顾城寒，你现在做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你怎么不想想她是什么时候输进去的？”
“应当是我在龙家做客那两天。”
“做客？龙老是不是巴不得看你成为龙家的女婿？”说罢，舒然紧闭的双唇不由地颤抖着，数日来的委屈又化作泪水，她强忍一下，却没能忍住，伸手想要将眼角的泪痕拭去，却被人抢了先——顾城寒捧着她的面颊，仔细端详一番，温柔地将滑至唇角的泪水擦干净，柔声道：“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