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寒唇角只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上前一步坐了下,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对龙嘉榕道:“龙小姐,等下我还要赶飞机,你若有要事,直说就好。”
无论神情、抑或言语,都未将谭为仁放在眼中。
“顾总,”谭为仁颇为尴尬,按捺不住道,“今天做东的是龙小姐,于龙家,我姑且算得上是客人,顾总这么大架子,倒狠狠让我吃惊了。”他言辞之间没有半分客气的意味,眼角眉梢更满是针锋相对的神色。
可未等顾城寒回应,龙嘉榕先递了一个不悦的眼色。
谭为仁眉间深陷,不忿别过了脸。
“城寒,”龙嘉榕移至顾城寒身旁的座椅,上身微微前倾,手指在他面前的咖啡杯上轻佻打了几个转,颇不避嫌问道,“舒然联系你了吗?”
闻言,顾城寒终正眼看向她,低道:“若早安晚安算是联系,她身为顾氏总裁夫人,自然每天都会接到我的电话,但无论我们是否联系、又怎样联系,恐怕都跟龙小姐没什么关系。”
说罢,他甚至刻意将面前的咖啡杯朝龙嘉榕推了推道:“这只杯子龙小姐喜欢就拿去,不必放在我面前,我是来谈事情的,说完就走。”
龙嘉榕冷冷看了那令她感到尴尬的咖啡杯一眼,终收回玉指,轻垂眼帘,眸底闪过一道不屑笑道:“哦?你敢说你们昨晚也说了晚安?”
“龙小姐有话不妨直说,不必纠结这些细节。”
“好啊,那我就直言了,如果真如你所言,那我倒真想要问一问,今早道早安的时候,难道她的表现就没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的吗?还有我方才问到昨晚,那是因为我敢保证,她昨晚没有跟你在一起。”说罢,她伸出玉指,轻捻餐桌上一枚精巧清雅的马卡龙,缓缓放入双唇之中,香浓的糖氛和溢在包厢中各个角落的咖啡气味和在一起,满是诱惑。
顾城寒微微抬眉道:“龙小姐,你这番话是在提醒我昨晚你和她在一起吗?”
龙嘉榕勾了玫红色的唇角,眼波流转,看起来和刚回国那副清高寡淡的模样似有天壤之别,好像那张充满诱惑的双唇一开一合,就能让得罪龙家的人丧了命。
马卡龙已在唇齿间全部融化,她抿了口黑咖啡,开口道:“顾太太跟谁在一起我不清楚,我只是担心她在外面给顾家惹事。”
“惹事?龙小姐,舒然嫁给我这么久一直都安分守己,我倒是觉得她不够高调,毕竟身为影后,她具有高调的资本,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倘若真因为什么事出了风头,我倒是乐得看一场好戏。”
“安分守己?”龙嘉榕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词汇,“据我所知,自她扣上了这‘顾太太’的名头,给顾家、顾氏带来的是非可从没断过,罢了,既然你这么愿意袒护她,我也没必要替她遮掩,城寒,你大可再耐心等上一天,过了今晚,一切都会明了。”
龙嘉榕不加掩饰的得意就像已经掌握了舒然的生杀大权,顾城寒定睛看她片刻,垂眸道:“龙小姐若喊我来是为了这等无聊小事,我明了了,告辞。”说罢,他抬脚就朝外走去。
“城寒!”龙嘉榕起身道,“你去哪儿?”
“我的私事和龙小姐无关。”顾城寒甚至没有回头,只顿足背身答道。
“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顾氏,你不必因为听了两句不愿听的话就冲动离场。”
“哦?”顾城寒仍未回身,声音中带了几分戏谑应道,“让龙小姐挂心了,但顾氏的事是我和舒然的事,龙小姐大可腾出时间潇洒自在,不必殚精竭虑担心顾氏如何,也许没了龙家的瞩目,顾氏走得反倒更轻松些。”
“你……”龙嘉榕听出弦外之音,谭为仁仍在,她颇觉无面。
“顾总,”一直保持沉默的谭为仁开口道,“今天我来捧龙小姐的场就是听说可以跟顾氏有合作,顾总还没听个缘由就如此驳面子,一没绅士风度二无战略格局,看来顾氏总裁也不过是声名在外罢了,我这手里花不出去的钱只好另谋高就。”
顾城寒听出谭为仁是要在影视圈掺乎一脚,和早一些里欧拿到的消息不谋而合,回身挑眉道:“谭总,我已为人夫,眼里心里都只有我太太,所以绅士风度这种东西,不要也罢,于人方便、于己方便;谈及公司发展战略,那是顾氏的商业机密,我不便透露,如果谭总认为我没有这个格局,请便,我无所谓。至于谭总手里大把花不出去的钱,呵,谭总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花不出去摆在家里观赏也未尝不可。今日一见,大家都说无益,告辞。”
这一次,顾城寒没再顾及身后传来的龙嘉榕不忿的声音,步履铿锵,快步走出了会所。
坐进车中,顾城寒面色不再似先前的云淡风轻,眉头紧锁,双颊泛起几分隐现的灰冷。
“里欧,送我去机场。”
“现在?”
“嗯。”
“好,我帮您改签。”
“谭氏那边盯紧一些,既然龙嘉榕已经不避讳他们龙家跟谭氏的关系,就把谭氏作为第一个目标吧。”
坐在驾驶位上的里欧神色也为之一变,稳重应道:“明白。”
三个小时后,顾城寒抵达剧组,恰舒然在摄像机下表演一场男女主角的对手戏,谈及情爱,难免有亲昵动作。
舒然接戏再三确认过即便是剧情需要,有关情感戏也只能点到为止,说是对手戏,不过执手揽肩罢了,可顾城寒站在工作人员之中看着摄像机下的二人,心头还是涌起几分不悦。
“CUT!”执行导演喊了停,依旧是一条过,顾城寒的心情才好了些。
舒然冲合作演员微微颔首,一回身就看到了立于人群之中的顾城寒,惊讶现于眉眼之间,紧随而至的就是难以掩饰的错愕。
她低眉遮挡几分眉目神色,走到顾城寒面前才抬头笑问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和别人有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