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舒然借助在林娜家中，看着手机上的数通未接来电——全部来自顾城寒，默不作声陷入沉思。
翌日清晨，她独自踏上返回剧组的行程，刚下飞机，龙嘉榕的电话竟打了来。
“舒然，一整夜过去了，你考虑得如何？”
“龙嘉榕，从昨晚到现在不过12小时而已，你就这么心急？你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呵，你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我不是心急，是替你担心罢了，不论你做什么决定，自己都死定了，但你聪明的话，顾氏还能好好的，安安也能衣食无忧成长，所以我提醒你不要犯傻，否则遭殃的可是你们一家子。”
“龙嘉榕，”舒然深吸一口气道，“你可以有恃无恐，但不必如此嚣张。”
“嚣张，等过些日子你和城寒对外宣布离婚后，我再嚣张给你看，当下这些不过是开胃小菜，你不会现在就承受不了了吧？不过你那几张照片，倒还算养眼，公之于众，一定很震撼。”
“龙嘉榕，你逼我离开城寒并非因为你爱他，而是因为你恨他，也因为你自私的占有欲。”
“我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你不必多虑，总之我要的就是他这个人，你要腾出来的不过是‘顾太太’这个位置罢了，其余的都和你没有半分关系，想想我的手机里有什么好东西，你当真想转行下海，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今晚十点前，我若等不到你的电话，你浑身上下的风光就会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舒然，你好自为之。”
龙嘉榕甚是得意，字里行间都是自己胜券在握的信心。
舒然坐上剧组前来接机的车，低道：“好，十点前我会给你答复。”
放下电话，她感觉自己好似沉入了水中，周遭的喧杂幻化成一张无形的网，令她喘不过气，只好闭上眼睛小憩。
前一晚，她借助在林娜家中几乎整夜没有合眼，也没有回复顾城寒的未接来电，眼前似黛幕深垂一片安稳，可脑海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定，心中亦一团乱麻。
正思索着该如何答复，顾城寒的电话竟又打了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熟悉的名字，舒然轻抿双唇，滑开了通话键。
只是电话接通，两人竟都没有说话，似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一时之间，也不知这是默契，还是尴尬。
终于，顾城寒率先开口问道：“顾太太，你的手机上有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我打出去的。”
“我……我还没来得及回复。”
“从昨晚我拨打你的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二个钟头了。”
“城寒……”
“你改签了对吗？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舒然没料到他对她的动态如此了如指掌，即便做了一整晚的心理准备，仍有些无措，沉默片刻才应道，“昨晚应酬太累，就歇了一晚上。”
“嗯。”顾城寒好一阵沉默。
舒然掌心蓦地一层冷汗，低道：“太晚了，就没有回家休息，安安是不是很失望？我本可以抽空见他一面的。”
“他不知道你还在A市。”
“你……呢？是不是生气了？”
“有一点，你没走，应当告诉我的。”
“城寒，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顾城寒的声音缓缓传来，似乎卸去了方才的愠意，透露着挥之不去的温柔。
“我……我应当告诉你的。”
“只要你安全，就不必道歉，让程之接电话。”
“程之……”舒然更为无措了些，嗫嚅良久才道，“程之出了点儿意外，旧伤复发，留在A市的医院治疗。”
“林娜呢？”
“她……也在A市。”
“你一个人回去的？”
“嗯。”
“我明白了，我要去见一个人，办完手上的事就去剧组陪你，你放心。”
“好，那你先忙。”
“晚上见。”
顾城寒放下电话，抬眸朝不远处的里欧看去，里欧手上递上一份更为细致的表格，上面列着跟龙家有瓜葛的企业信息。
“这个谭氏，近年上升势头不容小觑，外界传言他是这个。”
说着，里欧晃了晃自己的右手，不动声色，双唇微启，赫然一个“白”字口型，顾城寒当即明了。
“不奇怪。”顾城寒眸色更深邃了些。
“昨晚他也去了顾太太出席的颁奖典礼现场，听说还跟龙嘉榕毫不避讳地走在一起。”
“哦？跟龙家有关的企业何时看得上娱乐公司了？怎么也要让自己的手套来趟这一滩浑水？吃实业的红利可比拍电影来钱快多了，拍电影这么招摇的事，可非龙老的风格。”
“顾总，我个人猜测跟顾太太有关。”
“舒然？”顾城寒抬眸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龙嘉榕任性、争风吃醋导致的？”
被如是直白一问，里欧有些惊惶道：“龙小姐显然不肯罢休，她在龙老面前吹什么风都不奇怪。”
“嗯，龙嘉榕约了我，我本不想去的，看来必须去一趟了，里欧，备车。还有，去医院一趟，看看程之在哪家医院，有关他受了什么伤、又是怎么受的伤，问清楚，我要听实话。”
“是。”
少顷，顾城寒乘车来到了一家会所外，一下车，门童就上前殷勤道：“顾总，龙小姐等您许久了。”
顾城寒眼帘轻掩，里欧上前一步递到门童手里一纸小费，门童的笑脸似更热情了些，忙快走几步带路。
包厢门被缓缓推开，龙嘉榕正和一个男子谈笑风生，顾城寒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方才在资料上看到的谭总——执掌谭氏的谭为仁。
“城寒，”龙嘉榕起身道，“我等你没什么，但可让谭总一番好等。”
说着，她朝谭为仁望去，谭为仁起身道：“顾总，久仰大名。”
顾城寒冷眼看他二人，随即将目光落在了龙嘉榕身上。
“龙小姐，你可并未告知我还有第三人。”
“哦？顾总是觉得我谭某人不配在这桌子上坐下了？”没等龙嘉榕开口，谭为仁就抢道，他一派老成，只看那双眼睛就知城府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