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绍定年间,史弥远把持朝政,独断专行,他的党羽几乎控制了从中央到地方的各部门要职。尽管史弥远权势熏天,但仍然不断有忠义之士不畏权势,上书指斥其专权擅政。理宗意识到自己与史弥远是拴在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已形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紧密关系,否定史弥远就等于否定自己继位的合法性。因此他一直对史弥远优容袒护,褒宠有加。只是暗中让内侍董宋臣代表皇帝与史弥远抗衡。绍定六年,史弥远病重不治,理宗封其为卫王,谥忠献。而杨太后也紧随其步,撒手人寰。理宗公开宣布“姑置卫王事”,即将史弥远的事情都搁置起来,禁止臣僚攻击史弥远的过失。就是这样,在史弥远的挟持下,理宗度过了默默无为的10年时间。
史弥远和杨桂枝死后,理宗终于得以“赫然独断”,一展胸中抱负的机会。绍定六年十一月,理宗宣布次年改元为端平。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方面采取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史称“端平更化”。
理宗虽对史弥远曲加维护,却毫不留情地剪除其党羽。史弥远的得力助手“三凶”首先被贬斥出朝。“三凶”指台谏官梁成大、莫泽、李知孝三人,他们禀承史弥远的风旨,不遗余力地攻击政敌,凡是违背史弥远意愿的朝廷内外官员,都在他们弹劾下纷纷落马。端平元年六月,理宗将三人流放,追夺官爵。其他史弥远的亲信党羽,除允许薛极、王愈和冯为等人投靠到杜杲门下外,其余他人纷纷被贬、遭杀。
由此可以看出理宗为了自己的统治地位,他既能十年之忍,也会秋后算帐。
杨栋来见郡主之前就和汤汉、叶梦鼎有过一番讨论、商榷。汤汉掰指屈算,说赵禥足有十年的帝王之相,他力劝杨栋改弦易撤,天命所至,任何的奋斗和努力皆是徒然,还凭空增添了许多的困惑与烦恼。杨栋不肯相信,说汤汉的宿命思想太严重,心中没有大宋朝廷和大宋子民。叶梦鼎虽然赞成杨栋的意见,可是他实在不想搅帝王之家的那塘浑水,不想惹是生非,自找苦吃。
三人虽然说不到一块,可有一点大家认同,那就是都如实地向皇上汇报赵禥的学习成绩。
临行前,汤汉叫杨栋带来一封书信,要杨栋把信亲手交到郡主赵与凤的手中。他不想赵家内讧,互相倾扎、相互残杀。他的眼前总是浮现出理宗父亲赵希瓐临死前的微笑情景,那微笑似乎是看到赵家后代的齐心协力,富贵满堂。汤汉是看着赵家姐弟长大成人的学堂老师,他要为赵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以避免赵家的皇储相争和手足相弑。
杨栋把事情都交代好后,便把汤汉书写的信笺呈于驸马魏峻。尔后,快速地离开驸马府邸。
魏峻仔细一看,脸色铁青,神情呆滞,与凤见此,连忙询问:“驸马如此惊恐,究竟缘何?”
“先生要我们从命,命该如此,赵禥日后帝王无疑,任何的反抗与制衡,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驸马力劝郡主放弃儿子争储。
赵与凤摇头叹曰:“先生太偏心,赵禥乃普通之人,与凤亦无半句闲言碎语,可他是个先天缺陷,愚笨痴呆之人。”
“郡主,先生的算命术理乃当朝第一。这也许就是天命?和天作对岂有好处?”
“自从有了‘魏太子’的传言,我们哪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力争,无有退路,不过,以后要讲究方式、方法,在所有证据还没有掌握之前,绝对不能透露出丝点儿消息,目前还要参加皇室家族的和睦活动,搜集一些有用的证据。暗中调查昌国、山阴等地有关黄定喜身份的人和事。”
郡主又继续说道:“赵禥要是当了皇帝,首先不会放过我们的儿子,若如先生所言,我们一家三口也只有死路一条。”
经郡主这样一说,魏峻也定下了决心,他想:历朝历代都是一个样,既然关孙立储已搬上桌面,那就注定将后的斗争是你死我活。赵光义和赵德昭不亲吗?赵德昭给了赵光义当天子的机会,可赵光义还是设法弄死他。
权利之争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怜悯和软弱只能招致坐牢、杀头。郡主、驸马为了儿子立储当上太子,夫妻统一了看法,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
且说,自从董槐被害之后,董宋臣便伤心欲绝、悲不自胜,真是旧仇未报又添新恨,可自己不能就此倒下,一定要为董槐报仇雪恨,于是他开始拼命巴结唐安安,希望唐安安能够帮他在理宗的耳边说贾相的坏话。
一次朝会,众大臣都在殿堂里等候许久,可还不见皇上人影。有个大臣见宋理宗太不像话,就上书劝谏,说如此胡作非为,败坏了皇帝三十年“修身”的效果。宋理宗看了,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嘱咐那个大臣不要把奏本给别人看,但自己却仍然舍不得放走安安。那个大臣知道唐安安是董宋臣把她弄到宫里来的,因此又给宋理宗献上了一幅高力士脱靴图。
董宋臣看后大怒,就在宋理宗面前告御状,说那位大臣诋毁皇帝,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宋理宗倒也不恼,还微微笑道:“他是骂你,不是骂我。”
董宋臣赶紧解释:“这家伙把皇上比成唐明皇,把唐安安比成杨贵妃,把臣比作高力士,自己倒以李太白自居,实是狂妄至极。”
唐安安是宋理宗最为宠幸的一个大美人,被董宋臣这么一说,宋理宗再也高兴不起来,渐渐地疏远了这位大臣。
宋理宗的祖上宋徽宗也是有名的风流胡闹,可是他看上妓女李师师,也只敢挖条地道通到她的香房,偷偷地钻来钻去,不敢召她入宫。像宋理宗这般明目张胆地将妓女召进宫里并封为贵妃的做法,倒也算得上是胆大胡为。
不过后人也有冷眼看破的。有诗云:“宋史高标道学名,风流天子却多情。安安唐与师师李,尽得承恩入禁城。”
宋理宗无论怎样沉湎酒色,胡作非为,但他检查赵禥的学习成绩和德、行、雅、儒的工作却无有半点落下,每天都能坚持到底。
然而,宋理宗的不良习性,早已潜移默化地深深根植在赵禥的脑海中……
没过多久,理宗见赵禥实在愚笨,便又开始思量自己的外甥,在杨栋的劝说下又让关孙走进了皇宫。
见关孙又进皇宫,荣王开始退缩,不想再争,他对翠花说道:“讲句良心话,也不能怪皇兄,我要是皇帝,也会选择关孙。关孙英俊潇洒、聪明伶俐,他才思敏捷、博学多才,而孟启呢?先天缺陷,5岁学步,七岁说话。两人如何能够相比?”
翠花一听,差点就要哭了起来,她饱含热泪地对荣王说道:“我的王爷耶,您不会要打退堂鼓吧?现在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啊!当初对待贾似道,您王爷可不是这样的。”
“这个哪能一样?贾家是外人。”
翠花极其庄重地认真说道:“皇帝明明知道孟启的智力状况如此糟糕,可他还要亲自教学,亲自指导,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王爷是他的亲弟弟,孟启是他的亲侄子,他不想江山落入别人之手。关孙是皇上的外甥,可外甥毕竟是魏家的人啊,有自己亲弟弟的儿子好吗?你以为皇帝的心里就不难受吗?自己没有了儿子,要从弟弟、姐姐的儿子中去择一立储,且要放弃聪明伶俐,德才兼备的外甥,去选择不明事理,既呆又傻的侄儿,要不是孟启实在让他失望,皇帝就决然不会诏关孙进宫。关孙进宫,必立皇储,太子便难说是谁的了,倘若关孙拥有,日后袭位,‘魏太子’之言,必然查究,荣王府也就难逃干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王爷要谨记古人训示。早就听说王爷胆小怕事,史相要您写字,竟然吓得掉了毛笔,原以为是王爷的心计驱使,现在看来还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