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雪女掉进陷阱了?我们可以回去了!”树上埋伏的人看不清雪雾内部的情况,只能满怀希望的招呼着身边的人,查看地下的情况。
另一个人也看不太清,他只是眯着眼,盯着雪雾的边缘看了好久。只见雪雾中一道人影从洞里蹭出来,踩着坑边就往林子里跑。人影模糊不清,等她跑出烟雾,才彻底看到那头银发。
他立刻点燃手里的炮竹扔向天空,随即大声喊道:“雪女!雪女从这边跑出来了!”
叫喊声响彻整个深林,惊飞了不少的老娃子,黑压压一片遮盖着天空,朝着声音的源头俯冲。树上埋伏的两个人刚蹦下树,就被黑压压的老娃子糊了一脸。乌黑的羽翼将挡住视线,只看到白影朝着密林深处跑去。
曹村长此时也已经追到了洞口,他眼看着白影遁入密林,抢过一把枪对着黑压压的一片就开了一枪。枪声响起,老娃子们被落下一片黑羽和枯枝仓皇逃离。
黑色的鸟群飞往天空,没入乌云之中。压在树木顶端的乌云里翻滚着深紫色的云霞。
舒舒在雪地上狂奔,她穿行在林木之间,在零落的霜花中逃命。雪粒子夹在石块的缝隙,凸起的尖锐前挡着一颗巨木,大树半卡在土壤中,曲折蜿蜒的树根上盖满积雪,蔓延到平整的地下。
在树根的缝隙中,一抹白色钻进了她的视线,那是一只洁白的狐狸,杂草堆都无法掩盖它皮毛的靓丽,柔和的光泽覆盖在上面。但现在它躺在那里,一双黝黑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尖嘴半开着,鼻头和牙齿上满是鲜红。
漆黑的捕兽夹,卡在它圆滚滚的肚子上。利刃深埋在肉里,让它的皮肉翻开,带出肚子里幼小的血块。残余的血水已经渗入土地之中,只有那块血块贴在白狐的肚皮上,将它的皮毛染成黑色。白狐用自己的鼻尖贴着血块,没有来得及收回的舌头搭在血块的旁边,嘴边的白毛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舒舒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她摸向自己的肚子,垂目看了片刻,转身准备离开。
在她身后,许多只老娃子从天空飞落在白狐的身边。它黑色鸟嘴分食着白狐与血块,沙哑的叫声中,将那具雪白的尸体分食的面目全非。
舒舒不用看都知道身后血淋淋的惨状,她闭着眼,吃力的从高大的石头上翻过,抱着树干滑倒下面的矮坡。她在双手间呼出一些热气,在将暖和的掌心贴在肚子上,慢慢抚摸。她加快了脚步,继续朝着远处跑去。林子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多,木棍敲击的响声也从四面传来。舒舒借着树木的遮挡,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的树木中,已经包围过来的村民。
舒舒矮着身子退后,借着树干的遮挡,朝着另一边跑去。稀疏的林木间,迎面撞上了两个年轻人。瘦小的少年一眼就发现了她,短暂的惊愕之后,立刻朝着她的逃跑的路线追了上去。
“你别急!这老林子里有自己的规矩,你……”青年扯住他,手腕上发黄的纱布在年轻人的挣扎中渗出鲜血。他忍着同,语重心长的又劝了几句,却只得到年轻人反感的白眼。
“哥呀!你可真能磨叽,咱赶紧追吧!一会儿人都跑远了!”年轻人不仅不听劝,还加快速度在林子里狂奔。他动作轻盈,绕过树木很快就要追上舒舒。
舒舒闷头向前跑,枯枝刮在她身上,留下数道伤痕。一颗断木压横在小路上。布满褶皱的树干足有半人高,茂密树干一半深埋在雪里、一半指向天空。枝干上挂着薄薄的冰霜和几枚还没零落,就盖上冬霜的枯叶。密密麻麻的枯枝将一侧路完全堵住,只留下歪折的树干边与另一颗大树间的缝隙。
她顾不上思考,赶紧从缝隙中钻过。脚下细微的声响,让她硬生生停下动作。
一只脚悬在半空,人半倚在大树上,她不敢用力,低垂的视线扫过大树的底部,被白雪填充的缝隙早已被割断,只要她一推就会立刻倒下。她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努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慢慢向后蹦。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急促的声音,让她回首对着追过来的人,大喊道:“你们别过来!这里有……”
没等她说完,年轻人已经提着棍子冲了上来。
“别过去!”青年突然大喊了一声,立刻上前阻拦。
棍子迎头落下,舒舒踩着旁边的断木,压着身边已经摇摇欲坠的树干闪避。树干轰然砸在地上,扬起大片雪雾。冰粒子直接糊在年轻人的脸上,他脚步不停,猛得向前扑去,整个人朝着地上翘起的木片压去。
青年将他推开,自己倒在陷阱上面。
木片在青年倒下的瞬间应声断裂。一根绳子掀起地上的白雪,将他的腰牢牢绑住,断裂的木片顺着坡度敲开地上压着绳索的石头。石块翘起,远处一颗青翠的雪松立刻弹了起来,将青年快速拖了过去。他的手指擦过树干上的褶皱,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年轻人一头栽在雪里,雪粒子从他的脸上纷纷落下。他怔怔的盯着被拖行的青年,又转头看向舒舒。犹豫中,他阴沉着脸,仓促爬起来,举着棒子朝着舒舒挥舞。舒舒顺着大树滚了下去,木棍敲在树干上留下一块白印。舒舒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愕,她踉跄起身闪避。
青年已经被拖到树下,他侧着头,都能看到旁边两颗叔上,隐匿在枝干之间的两根铁叉,冒出锋利的寒光。
舒舒抱紧年轻人砸下来的木管,将他扯到面前,喊道:“你不管他了吗?一会儿他可能会死的!”
“陷阱是我做的,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年轻人抢回自己的棍子,红着眼睛大喊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趁着我去救老哥逃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没有回头,而是继续举着棍子拼命地打向舒舒,念叨道:“现在,抓到你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抓到你,曹叔就会认我做干儿子,我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