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事情都说明白了。”男人突然朗声说道:“再给老子来个火把!赶紧血祭完,大伙儿还得回家呢!”
吴赛淳没有说话,他朝着天空又开了一枪,身后的巡警立刻提起枪对准了男人。
“长官,您还有啥事呀?”男人苦着脸问道。
“雪女既然让雪怪伤人,那就说明她自己没办法出来作乱。现在雪怪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准备继续受她威胁?”吴赛淳走到村长与男人的中间,直接将男人和黑压压的一群人挡住,“不妨告诉你们,我们这次进山已经打伤了雪怪。”
“不可能!”男人的声音立刻引起身后人的附和,他们大喊、质疑,喧闹中男人表情严肃的说:“那雪怪刀枪不入,我们几个村用尽了法子,就连村里最年长的老猎人都拿它没辙,你能伤得了它?”
“俺!俺能证明!”冬子抬起胳膊,虚弱的喊声刺入男人的耳朵。男人看着他,伸手止住了身后的喧闹,让冬子继续说。
冬子被丁武扶着,断断续续的将这几天的事都讲了一遍。
男人突然笑了起来,他说:“好!那俺们就给你们十天时间,把这个事解决了,咱们放你们走。解决不了,那长白山就再无封灵村!”
“你这是想跟我叫板?别忘了,我可是……”吴赛淳双眼微眯,手搭在腰侧。
“这位长官,”男人打断了吴赛淳的话,咧嘴一笑,道:“这么多年了,俺们这十里八乡就没怕过当官的。这往上数三辈,谁还没靠过山头,砸过响窑?就您几位,还是别真把咱们逼急了比较好。能在这山里活下来的,哪个是窝囊废呀?”
“好。”吴赛淳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算是明白梁副局的顾虑了,这两个村子的人,可比封灵村的狠多了。
两个村的人浩浩荡荡的往外走,男人落在最后,扬手和吴赛淳道别,“长官,俺们等你好消息。”
吴赛淳没理他,他直接拽起曹村长往他家走,巡警们跟在后头,村民不敢阻拦,只能从家里的窗户缝偷偷往外看。村子里陷入了寂静,除了微弱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曹村长被推进屋子,他还垂着头,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还没等吴赛淳说话,他立刻解释道:“长官,我就瞒了这么一件事,其他的我都是知无不言呀!”
“你怎么跟雪怪达成协议的,平时怎么联系?”吴赛淳扫了他一眼,目光从屋子里的家具上扫过,灶台的瓷碗的透着古朴,釉面却很光滑。曹村长踌躇了片刻,他拿起吴赛淳盯着的瓷碗,将碗倒扣在灶台上。他在碗底敲了敲,一块机关弹了出来,推出一张没有写字的布条。
“雪怪是有人操控的。我只要在碗里放上一碗猪血,再把事情写在布条上就行,他会在布条上回话。”曹村长取出布条,解释道:“可这段时间突然就联系不上了,之后就出了雪怪闹事杀人的事情。”
吴赛淳接过布条,曹村长又从里屋的火炕底下翻出来个匣子,匣子里的布条上写满了字,两种不同的字体印在上面,字句虽然简短,可字体瘦劲清峻,十分漂亮。
“长官,我都说了,拜托您一定要抓到雪怪!”村长抱着匣子,他眉眼低垂,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夜幕落下,曹村长召集了几个人,跟着吴赛淳等人一起进山。他们循着昨天的路走到陡坡,从山石上爬到洞口时,却发现洞里已经空了。骨头、衣物全部被清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火药的黑印和炸开白雪散在石壁上,洞顶的石刺都碎在在地上,石块被扫到角落,掩盖边缘的血迹。
几个人挤在山洞里搜索,却还是一无所获。
吴赛淳顺着印记往里走,炸开的黑印不规则的黏在石壁上,却只有一处的印记非常整齐,它贴在石壁与洞底的边缘,缝隙里沾着黑色的碎末。吴赛淳试着往里一按,山洞立刻震动起来,石子在地上跳跃,山洞尽头的石壁缓缓挪出一条缝隙,微弱的水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石缝后面是一处圆形山坳,石壁将山坳完全围住,石壁间有细微的缝隙,被外面奔腾的瀑布挡住。在山坳尽头贴着石壁长着一颗大树,叶子没有掉光,被白雪夹在枯枝上,树干扭曲蜿蜒,形成一个天然的石台卡在一个山洞的底部。石台底下全是漆黑的湿泥,泥土中陷着一颗空心巨木,木底散落着许多白骨。
村民惊呼:“这是当年女萨满祭祀的地方。”
踩着空木往里,又是一块平台,黑暗缓缓散去,众人眯起眼睛在光亮中看到的,是一只被拍扁头了的狼挂在空地的中央,鲜血顺着狼尾滴在地上,皮毛上多少沾上了些许血渍。一个穿着灰狼皮的银发女子从狼尸后面绕过来,她手里拿着匕首,利落的刺进皮毛与血肉的分割处,刀锋顺着缝隙一路向下,几个呼吸间,就剥下了一半狼皮。
“这是……”
“雪女。”吴赛淳低声说道。
雪女站在火光中,她的白发被一根黑木挽起,碎发散落在脖颈在,在火光中透着明亮的粉白,她微微侧身,沾了血的的眉毛也是白的,眉毛下,是一堆被浓密的白睫毛盖住的粉色瞳孔。
“还真通体雪白啊!”丁武捂着嘴惊叹,乔天与耗子也好奇的看着正在剥皮的姑娘,只有冬子表情并没有变化。
鲜血黏在雪女的手上,她飞快的处理好狼皮,将皮毛挂好。转头面对满目的血色也没有丝毫慌乱,而是直接用腰上的麻布擦拭掉手上的鲜血、抹掉刀子上残存的血迹,最后将挂起来的死狼放下来,扔进角落里的大锅中。
就在这时,瓷器破碎的轻响打断了雪女的动作。几个人朝着破碎的瓷罐看去,只见冬子保持着去捞磁壶的动作,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萨尔喀布?”雪女轻声喊了一句,她朝着吴赛淳等人的方向走来,“不对,谁在那里?出来!”
雪女拿起了胸前的哨子,放到嘴边。吴赛淳见状赶紧从阴影中跑出来,“舒舒,等等。”
“叔?”丁武嘀咕了一句,“吴哥咋管一个姑娘叫叔呢?”
“同音不同字,”耗子捂住丁武的嘴说:“别逼逼了!小心一会儿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