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谁家坟被山洪冲垮了,”村长话没说完,四下张望了一会,连忙改口说:“不对!这荒山野岭的,突然出来个坟……说不准是哪个大仙修炼的地儿呀!”
村长边说边点头,他拉住吴赛混,巍巍地说:“长官,你们可不能再往里探了,不说这坟可能是大仙修炼的洞府,就说这黑灯瞎火的,你们容易进去,也不容易出来。”
“对对对!”冬子补充道:“刚才地下可吓人了,还能听到细微的呼噜声,似乎就是从那洞里传来的!那里面要是个棺材,那棺材里可能是活物呀!”
说着,冬子拉住旁边巡警的衣服,劝说道:“听俺们村长的吧!别去了!”
巡警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吴赛淳,只见吴赛淳沉着脸,“先把峰子拉上来”。
吴赛淳一声令下,一行人沿着原来的路往回走。
梁副局正在村口踱步,身边跟着个年轻的姑娘,“14啊,可惜了,年龄太小,白长这么漂亮!”
看到吴赛淳带队回来,他连忙迎上去递上火:“总巡,怎么没见着凶手啊?”
吴赛淳吸口烟,随口说:“找着个墓,明天去看看。”
梁副局瞬间拿出官架子,摆足了架势说:“明白了,来人,把这俩货逮起来!”
巡警们听令立即扣住村长和东子,没等他们反抗就上了铐子,堵了嘴。
吴赛淳把烟头灭在梁副局的肩章上,调笑着说:“不是他们,没找到凶手呢……我们走了这么久,梁副局光溜达呢?要不我再给你点时间,容你多住几天,给这姑娘揠揠苗,说不定就一块回去了。”
梁副局眯着被压在地上的两个人,大笑几声:“对对对,好主意!那我们就住下了,顺便看看什么墓……哎呀,就当放假嘛,看啥不是看呢。村长,不麻烦吧?”
村长被两个巡警压着,脖子上鼓起一指粗的青筋,脸憋得通红,连连点头。
“那就麻烦您给长官们安排住处,可不能太差了呀,长官们是来放假的。”说着,梁副局让人把村长嘴里的布抠出来。
村长猛咳嗽几声,说:“住……倒是能住……只是咱这村又破又穷,怕长官住不惯。”
“哦,堵上,堵紧点。”
梁副局又敬了吴赛淳一支烟:“吴总巡,我早跟您说了,穷山恶水出刁民,幸亏我带队陪您来,否则您还不得被这口服心不服的给咔嚓了。”
吴赛淳拍拍鞋上的雪:“呵,几个山野村夫,一枪毙了就是。”
“听见没有,敢让长官玩得不尽兴,该死!”说罢,梁副局掏出枪。
村长吓得连连磕头,硬把嘴里的布掘出来,大喊说:“我服,我服!长官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们感恩戴德,感恩戴德……”
村长卑躬屈膝地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说:“各位长官非要住在一起,只有这个院能住下,但也只有几位大长官能在屋里睡,好在这院子墙高,能挡住风,不会太冷。”
“啥?”一看见萧瑟的院墙,梁副局急了,掏出枪嚷嚷着:“这是最好的房?你诓我呢?”
村长赶紧又跪下来,哭天抢地说:“有好的呀,但是你们非要住在一个院儿,就这儿地方大、宽敞、清静,这可是村里最大的院了,我绝不敢骗各位长官呀!”
梁副局与吴赛淳对视一眼,说:“少来这套!这屋能烧火不?”
“能,能!我让人烧着炕呢,一会儿就暖和了!”
吴赛淳率先走进屋里,里面确实很宽敞,火炕围着墙堆了一个“万”字,炕上干干净净的,连炕头柜子上的被子都堆得特别整齐,根本不像废弃了很久的样子。热气缓缓升腾,巡警们睡在南屋,留六个人在院子里看守,没两个小时换一班岗。吴赛淳和梁副局则睡在稍小的北屋。
“辛苦兄弟,为我这帮弟兄受苦啦。”梁副局谄媚地说。
“都是自家兄弟,废什么话。”
“是是是,”梁副局颔首道,随即话锋一转,表情变得严肃,“老吴,你是觉着村长有问题?”
吴赛淳摇了摇头,严色道:“那棺材可是文物,看样子被人动过,谁知道这些村民知道多少,万一他们见财起意,如果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还不把我们全撂在这儿?”
梁副局搓着下巴上的胡茬,点点头:“是,这种事可不少,穷乡僻壤的人一辈子没见过几个钱,山里联络不便,他们要是知道那棺材值钱,不一定怎么着呢!要我说,前头得有不少人死在这山里,可能就栽在那墓里了。”
吴赛淳叹了口气,说:“怪我大意了,真没想到这山里能有墓,我一开始就不该那么客气,还辛苦你陪我演戏。”
梁副局笑着说:“没事,山里人哪知道规矩,他们看见枪就腿软。再说了,你那烟头拧得好啊,我就是个副手,‘令’是你下的,他们要找也得找你呀。对了,怎么着,明天真去墓里放假?”
吴赛淳不再说话,他进山的目的与墓无关,但是墓的出现确实增加了危险系数。他突然想起梁副局说过的一句话,“你刚才怎么想起来提明天去看墓?”
梁副局长一愣,紧接着抽搐出个笑脸,窘促地说:“这不是顺口了嘛……哎呦,我这胡子长得太快了……啥也没带!这可咋整……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夜里吹了灯,梁副局合衣躺下,吴赛淳却悄悄在屋子里转悠。进门的位置放了两个灶台,除了他们睡的东屋,另一边紧闭的门里也有一个屋。屋门没锁,吴赛淳轻轻一推,指尖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张红纸,纸上写了许多字,虽然字看不太清,但排列整齐,像一份名单一样。吴赛淳不由得点了一根烟,借着烟雾的火光,细细端详上面的文字。香烟在跃动的火光中化为灰烬,可弯弯绕绕的字,他却一个都没看明白。他心里犯嘀咕,不仅是这个供着红纸的屋子,还有那个村长都透着古怪。
雪怪吃了那么多人,身为村长不但不着急,反而防备要查案的巡警。吴赛淳边想边摇头,最后直接把烟摁灭,转身往回走。里屋确实暖和,一进门扑面而来一股热浪,热气中,吴赛淳也困了,他把衣服一合,倒在南炕的另一边睡了过去。
咚咚咚。沉闷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这么晚了,谁啊?”睡在北边最靠近门的峰子起身探头看去,可偏偏就是他抬眼的这会儿,外面的声音停了。峰子撇撇嘴,骂骂咧咧的倒在炕上,继续准备补觉。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躁。
屋里熟睡的人被吵醒后推搡着,让躺在门口的峰子赶紧去开门,“峰子赶紧去!磨叽什么呢!在这么敲下去咱们还睡不睡了?”
“咋就我去呢?”峰子不乐意的嘀咕了几句,起身走向门口,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谁啊?不是还没到时间换班呢嘛!”
吴赛淳也被吵醒了,他伸长了脖子看向窗外。夜黑如墨,外面糊了一层纸的窗户虽然透光,但根本瞧不清外面的情况。
峰子拉开栓,打开门,迷蒙的睡眼只见一片白花花的东西立在门口。他伸手去摸,嘴里还嘟囔着,“下雪了?”
可他手心的触感却不似冰凉的雪花,而是一片绵密干枯的白毛,在他碰到的时候还轻轻抖了抖。峰子顿时清醒了一半,他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一个比门还高,浑身白毛的东西。白花花的毛将门堵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