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吗？”吴赛淳突然出声打断村民们专注的目光，转头对着身后的巡警说：“把人埋了！”
村民们嚷着不同意，拎着武器挡在尸体前头。
“你们连自己人都杀，指定没安好心！”曹村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指着吴赛淳等人大喊道：“不能让你们继续祸害林子！”
曹村长的话得到了身后所有村民的支持，他们举着手里的武器不断涌向巡警们。巡警举起枪对着天空空放，剧烈的枪声惊飞了林子里的老娃子，同时也落下了一具漆黑的鸟尸。
老娃子落地发出的闷响，激起了村民们的斗志，他们举着锅就往吴赛淳等人的方向扔。一群人大喊着冲了过来，
“兄弟们小心，别打伤村民！”吴赛淳一再强调，几次闪身躲过村民的袭击。
混战中，巡警们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拿着枪杆子拦住砸过来的火棍、铁锹，多活扔过来锅碗瓢盆，可源源不断的攻击也让他们深感疲惫。吴赛淳头顶也渗出了汗水，模糊的水渍冲散了额角的鲜红。
突然，两道黑影没入战圈，被绑住的村民和被绑住的鸡，栽在众人纷争中的空地上。
村民立即把鸡团团围住，转过身拎着武器继续对准吴赛淳等人。
一把枪顶住曹村长后脑，冰冷的枪口下，曹村长举起了双手，武器落地，他也颤抖着说：“长官，别开枪。”
“那就得看曹村长你怎么解释了。”梁副局站在曹村长身后，他握着手枪，脸上挂着冰冷的笑意，目光扫过围着鸡的村民，突然大声吼道：“都把武器放下！妈了个巴子的！袭警是不是！”
“都放下。放下。”曹村长哆哆嗦嗦的劝说道。
吴赛淳松了口气，他走到梁副局身边，慢慢点头，低声道谢。
梁副局也不含糊，他捏着声音，说：“不客气，到时候多给我分点儿就行。”
“曹村长，我早就知道你派人跟着我们。特意把你引出来，就是想看看你在山里藏了什么，这么谨慎。”吴赛淳说着，夹了梁副局一眼。他话音一顿，绕到曹村长面前，说：“原来就是这些东西。”
曹村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长官，这东西对于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我们，那是命呀！”
“你既然知道，搞这么一出又是为什么呢？”吴赛淳捏出一根烟，问道。
“数月前有一队长官说要上山查案，管村里人要了不少东西，几乎把过冬的存粮都带走了，还嚷着让村里的姑娘作陪……”村长话说了一半，就哭着跪地，喊道：“他们把大伙儿折磨的苦不堪言，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在村民的诉苦声中，吴赛淳疑惑的望向梁副局，见对方眼中也刻满了困惑。他叹了口气，上前扶起村长，并对着村民们说道：“各位放心，我吴赛淳可以给大家个保证！”
“我们这群兄弟，是为雪怪吃人的案子而来。”吴赛淳高声喊道，锐利的目光扫过黑压压的人群，“不伤人、不夺财、不欺压良民、不随意动武。”
村民们隐在黑暗里，发出窸窸窣窣的议论。他们掩着嘴，小心的看着吴赛淳和他身后拿枪的巡警们，半天也讨论不出个结果。
“村长，咱们吴哥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想法？”梁副局上前站在曹村长的身侧，圆润的脸上挂着白霜与微笑，他压低了声音，说：“可别得寸进尺哦。”
曹村长赶忙点头，冲到村民中安抚，“大伙儿，长官们都承诺了，咱们也不能太小气，因为从前的事拿乔。”
“天也晚了，今儿老夫请客。咱们和长官一起整两壶！”曹村长说完，又转头对着吴赛淳等人说：“长官也别嫌弃，一起下山吧。”
吴赛淳点点头，带队跟着村民们一起下山。夜里的山风清冷，可一群人走在一起，却十分暖和。曹村长和吴赛淳走在最前头，两人有说有笑的，梁副局插不上话。他一回眸正撞见一抹柔媚的视线扫过来，正是白天来求他办事的少妇。
梁副局乐的在宴上多喝了两杯，红晕顿时爬上脸颊，迷离了他的视线。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差点儿将酒歪在吴赛淳身上。
巡警扶着他往回走。刚安置好人，正准备去打水，就见一个含羞带怯的女人从外头走了进来，她垂着头，说：“长官先前帮了我，照顾他的事儿，就让我来吧。”
“你？”巡警先是一愣，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对着梁副局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行行行！那就交给你了！”
“副局，好好享受！”巡警压着声音嘀咕了一句，立刻接到了梁副局狡黠的回瞪，“贫死你得了！快滚！”
巡警跑出屋子，贴在窗根地下偷听。
女人娇柔的喘息声泄了出来，其中夹杂着梁副局的憨笑。巡警捂着嘴，一转头差点撞在吴赛淳腰上，“吴……”
吴赛淳直接捂住他的嘴，抬眼看着屋里烛火中两道交缠的身影。
烛火下，少妇半开的衣领，露出晃眼的脖颈。梁副局眯着眼，贴上眼前的滑嫩，双手撕扯间少妇轻声喘息。她瞪着不停扭动的男人，歪下身，从腿上拔出一柄利刃，直直刺向梁副局的后颈。
梁副局反手握住她的胳膊，掰下匕首，冷笑道：“我就说，哪有女人勾汉子不洗澡，身上一股猪屎味。”
说罢，直接夺过刀子，将少妇甩到地上。
“你要是不这么猴急，我还真信了你的话。”吴赛淳从外屋走了进来，目光从梁副局转到少妇，从调侃换做冰冷，“大嫂，牺牲这么大，究竟为了什么呢？”
少妇咬着下唇，捏紧了衣领。眼角微红的泪光里透着浓烈的恨意。
“听小羊倌说，之前有人上山带路，到现在都没回来。”吴赛淳语气缓慢，他蹲在少妇面前，捏着她的下巴，说：“那人，是你丈夫吧？”
“没回来？”少妇冷哼了一声，她拍开吴赛淳的手，大喊道：“他是被你们这群外来人给害死了！”
“喂喂喂！你别瞎说啊！”梁副局顿时从床上蹦了起来。吴赛淳抬手按住他，示意少妇继续往下说。
“那群人抓了我，逼着他上山带路。他不得不去，”少妇红着眼，目光死寂，“我偷偷在后面跟着，却也只见到他最后一面！”
“那时候他吐了一身的血，脸上全是血泡，抽搐颤抖，我……”
少妇没有说完，哭泣声在屋子里回荡。
血泡、呕吐、抽搐，这和那几个巡警的死状一样，也就是说，上山的那一行人也是被走马芹毒死的。吴赛淳自己琢磨着，从口袋里抽出一条白布递到少妇手中。
少妇抹了抹眼角，抽泣着说：“雪怪就是那个时候被放出来的。”
突然听见“雪怪”两个字，吴赛淳警觉的眯起了双眼，他审视着眼前的女人。放缓了声音问道：“你见过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