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是城里最大青楼。
而蝶舞是里面，最有名的姑娘。
甚至有外地的恩客，长途跋涉赶来见她。
其他姑娘激励讨好客人，可她却敢摆脸色赶客，但客人依旧不恼的。
这，便是蝶舞的魅力。
不过每次蝶舞接客，都喜欢喝的醉醺醺的。
这次客人走了，蝶舞却还没有清醒。
凤儿过来伺候，小心翼翼的给她擦身洗脸。
“小姐，下回别喝这么多了，伤身子！”
“喝多了才看不清这些丑男人的恶心嘴脸！”
说着，蝶舞又拿出几块大洋递给了凤儿。
“小姐别给了！风儿……”
“拿着！否则我生气了！”蝶舞打断凤儿的话，“对了，什么时辰了？”
“等小姐换了衣裳，正好赶上开戏！”风儿掩嘴。
“赶紧！”蝶舞连忙坐起来。
凤儿准备拿一套旗袍，却被蝶舞阻止。“拿你的衣裳给我换，听戏可不能太招摇！”
于是，蝶舞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裳。
短衫长裤，两个粗辫子。
看起来，像是寻常百姓家的闺女。
蝶舞去到戏园子，坐到了最后一排。
那附近坐着的，都是买不起前排的普通人。
且大白天，园子里人少。
坐哪，都能看清。
骆菲菲发现蝶舞是单纯的喜欢戏，而不是想要跟上面的角靠的多近乎。
“今儿这是哪出？”
忽然，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
“秦香莲！”蝶舞下意识的回答，但眼睛却始终落在台上。
“姑娘不适合看这出戏！”
这句话，让引起了蝶舞的注意力。
转脸望去，一个长相俊俏的男子正坐在旁边。
一身灰色的长衫，也掩饰不住儒雅的气质。
“公子何出此言？”蝶舞起了好奇。
“这样的戏结局不好，不如看西厢记，有情人终成眷属！”男子说到这，望向蝶舞。“姑娘爱看戏吗？”
“嗯！”蝶舞点头，“小时候爹爹爱看，我便也爱上了！”
提到爹爹，蝶舞明显黯然神伤起来。
“公子呢？”
“我？呵呵！原本是不大喜欢，但听着听着便觉得这比洋人的歌剧好听多了！毕竟，是老祖宗的东西！只是一个人听，总是找不到知音。”
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始终落在蝶舞的脸上。
能在恩客中游刃有余的蝶舞，忽然脸红了。
之后，便不再说话。
可接下来骆菲菲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心思不在戏上面了。
等台上结束，蝶舞起身。
手帕，随即落地。
“姑娘！”
男子捡起帕子，递给蝶舞。
蝶舞接住，可男子不松手。“姑娘下回什么时候来？”
“下回？”蝶舞低头扬唇，“不是明日，便是后日！哪天得空，哪天便来！或者，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再来！”
话毕，蝶舞拽走手帕转身就走。
“姑娘，我叫孙国昌！”
孙国昌？
他就是孙富贵的父亲！孙国昌？
之前他说‘她最喜欢听戏’，那个口中的她居然是蝶舞！
……
蝶舞回到花满楼，径直跑进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靠在上面大口大口的喘气。
嘴角，挂着一抹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笑意。
骆菲菲以为，她第二天一定会再去看戏。
因为，这是她唯一的爱好。
但，第二天蝶舞没去。
反而慵懒的躺在床上，都没有洗漱。
“小姐，不去看戏吗？”凤儿问。
“凤儿，你去戏园子看看，最后一排有没有一个身材高大，长得白白净净的公子！看完，便赶紧回来！”
“是小姐！”
凤儿出去了，半个时辰后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快喝点水！”
已经起床的蝶舞，递给凤儿一杯茶。
凤儿一口气喝完，随意擦了擦嘴。
“小姐，是不是穿着灰色长衫，长得很俊朗的公子？”
“是！”蝶舞连忙点头。
“他在呢！看戏的时候也不认真，就在那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小姐，他是谁？明天还去看戏吗？”
蝶舞笑了，依靠在床边。“你明天再去！”
骆菲菲觉得，这蝶舞是在掉着孙国昌。
他们之前，明显是看对眼了。
也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若是一般的女子，早就按耐不住赶紧制造下一次机会了。
但蝶舞，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连续一个月后，蝶舞终于换上凤儿的衣裳。
提前，去往戏园子。
一进去，便看到了孙国昌。
“姑娘！”孙国昌起身迎了过来，“我等你一个月了！”
“听你这话，是恼了？”蝶舞径直走过去坐下，“我又没要你等我！”
“姑娘说笑了！纵使姑娘一直不来，我也会一直等下去！”孙国昌坐到蝶舞的旁边，“不等到姑娘，怎么讨回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蝶舞惊愕，“我可没有捡到！”
“是我自愿给的！”孙国昌目不转睛的望着蝶舞，“我的心跟着姑娘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并且我来不算是讨回，而是请求姑娘保管好！”
那时候的男人，就这么会撩了吗？
这蝶舞，明显心动了。
“花言巧语！”蝶舞故作不悦，“没想到你也是个浪荡的公子哥！”
见蝶舞起身，孙国昌一把抓住她的手。
“放手！否则我……”
未等蝶舞说完，孙国昌吻住了她。
松开之后，目不转睛的望着蝶舞。
“我一向循规蹈矩，只有对姑娘才如此无礼！古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既然我已经亲了姑娘，那便对姑娘负责！我孙国昌，要娶你！”
这么一句话，直接让蝶舞僵住了。
她是花满楼的头牌不错，但她看心情接客。
她是接客没错，但她绝不让人一亲芳泽。
因为交易就是交易，绝对不能扯上感情。
而亲吻，是情不自禁才能有的。
“登徒浪子！”蝶舞扬起手，狠狠给了孙国昌一巴掌。
“姑娘！”孙国昌提高音量，“若姑娘对我有意，便嫁给我！我保证对姑娘一心一意，至死不渝！若姑娘对我无意，便去报官抓我！纵使处以极刑，我也无怨无悔！”
蝶舞望着孙国昌，柳眉紧皱。
她扯着手帕，嘴唇咬的通红。
“可我配不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