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天边出现,整条街道灯光熄灭。白天的花城里空无一人。二人游走在街道中央。
忽然天边一群蓝色鸢尾蝴蝶和赤色火焰蝴蝶飞过。没多久,对岸村庄从河水中被老虎拔起。琉璃剑紫光划破天际,对岸终于恢复了平静。无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腰间的琉璃剑,有些不安地说,“另一个我们到溪河村了。”
乔然看着对岸刚刚走进竹林的二人,对无名说,“你一定要记住能救你离开花城的,只有你自己。”
“那么我要怎样在无数的乔然里,认出你?”那一刻无名有些发慌。她不敢去想如果离开花城时,她认错了乔然,该怎么办?
“琉璃剑不会认错人。无数个无名会出现,无数个乔然会出现,但是这世上只有一把真的琉璃剑。如果过了很久,我们都没有能力走出花城。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用这把剑,给我留下一个剑痕。”这一次乔然没有望向无名,而是目光坚定地看向那把琉璃剑。
傍晚过后,太阳落山花石灯亮起。无名偷看着,刚刚从溪河村归来的另一个自己。
又一天清晨,无名看到乔然一路躲闪着。她急忙跟着追了上去,“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乔然拽过无名,躲在了街角,大口地喘着气解释着,“我们不能和他们有任何交集。否则……我们必有一死。”乔然苦笑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剑痕,“这就是花城都没有办法破解的伤疤。我的这个伤疤是真的琉璃剑所伤,永远不会愈合。你不要认错了我。”
“永远不会痊愈。”无名愧疚地重复着,乔然刚刚轻轻带过的一句话。
七日过后,花城已经无处可躲。无名终于撞上了不知道第几日,来到花城的另一个自己。她下意识地后退逃跑,去寻找乔然。这和她噩梦中的画面一摸一样。河岸上躺着很多乔然的尸体。她捂住嘴,拼命地跑。
“有客到!有客到!有客到!”三头鸟的叫声响起。无名回头看到魔界大门怒吼着,“我要乔然还你欠下的债。”海风吹动了幽冥树上的人形树叶,树上的灵魂发出一阵阵哀嚎声。
大门打开了,里面不是欲望山,而是那晚的溪河村。箫声响起,老虎盘旋在乌云中,冲着无名咆哮。
无名心中默念着,“琉璃剑出鞘。”大雨中一把亮得耀眼的紫色剑光,破空清啸而来。她的耳边,再一次清晰地传来那句梦语,“不要来救我……”
“我不要无辜的人,再为我受伤。琉璃剑结束我的生命吧。”无名闭着双眼感受着,剑与大雨摩擦的声响。那一刻整个世界安静了,琉璃剑也在空中静止了。
箫声忽然变成了悦耳的歌声,溪河村消失了,真的欲望山出现了。无名睁开眼睛,看着荆棘鸟从通灵阁中飞出。
它飞过了花城停在了竹林间。竹林带着光的色彩,慢慢地绽放了白色的花朵。它的生命不会因为开花,而周而复始。
花开意味着竹子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光褪去后,竹林变成了荆棘林。通灵阁内那只被关押的荆棘鸟,燃起了火焰一般的羽毛,朝着最尖最长的那一株扎了进去。
它唱完了它一生最美的歌。那声音诉说的不是离别,而是重逢。那是它等候了多少时光,迎来的相见。在最美的时刻,竹子开了花,荆棘鸟唱了歌。它们的相遇就像烟火一样,因为刹那,所以弥足珍贵。
一号鼓着掌,骄傲地说,“这只鸟关了它那么久,这首歌唱得最好听。”
通灵阁消失,幽冥树关上了巨门,只见一只老虎的残影挂在树间,“谢谢无名姑娘,送来这份厚礼。”
三头鸟的叫声回荡在大海中,“送客!送客!送客!”
琉璃剑落,花城破碎。入城时花石灯上的名字,再次出现在无名手中。
无名有些激动,朝乔然挥了挥手,“我记起了,这是梦中那个人的名字。他叫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