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城市已沉入梦乡。空旷的街道笼罩在一片罕见的静谧之中,只有偶尔几盏昏黄路灯点缀其间,为寂寥的夜色添上一抹神秘与微温。城市的脉搏似乎暂停了,唯有远处断续传来的夜行车声,证明着它未完全停歇的呼吸。
在这片宁静之中,一辆黑色越野车宛如蛰伏的猎豹,无声地穿梭于夜色。流畅的车身在微弱光线下泛着冷冽光泽,透出不凡的气息。车内凉爽怡人,与窗外盛夏的闷热形成鲜明对比。
驾驶座上,保镖全神贯注,双手沉稳地掌控着方向盘,对这条夜路了然于胸。后排,席若雪安静地靠坐着闭目养神。她身旁,三位身形魁梧、身着统一制服的保镖目光锐利如鹰隼,如临大敌般戒备着四周,确保着她的绝对安全。
然而,当越野车缓缓驶过一段道路时,前方不远处骤然爆出巨响!保镖瞬间刹车,目光变得更加警惕。后座的席若雪猛地睁眼,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怎么回事?”话音未落,车前已赫然立着六名脸覆面罩、身形模糊的黑衣人。
“小姐,您留在车上!”一名保镖低喝,随即与另外两名同伴迅速下车,只留一人护卫在车内。对面,领头的黑衣人声音嘶哑:“我们只要车上那女人,不相干的人,滚!”
保镖寸步不让:“做梦!你们是什么人?”
“废话少说!”黑衣人眼中闪过残忍,“既然找死,成全你们!上!”战斗号令下达,空气瞬间绷紧!三名保镖迅疾散开,抢占有利地形;黑衣人如潮水般涌上,狭窄街道立时化为激烈交锋的战场。
车内,席若雪眼神冰寒,即使身处险境,也不见丝毫慌乱。她深知保镖的实力,也自信有自保之力。但就在这时,车内的保镖耳廓微动,捕捉到异响——“小姐,快下车!”他猛地拉开后门,不容分说一把拽住席若雪的手腕将她拖出车外!
席若雪猝不及防被拽出,身体尚未站稳——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夜空!烈焰与浓烟瞬间吞噬了越野车,巨大的冲击波将她和保镖狠狠掀翻在地!
席若雪强忍剧痛挣扎起身,回头望向化作火团的汽车残骸。肢体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明白,自己定是受伤了。
“小姐,您怎么样?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刻撤离!”保镖迅速爬起,声音肃然。此时,黑衣人瞥见席若雪的身影,立刻分出两人如饿狼般扑来!
“小姐快走!他们交给我!”保镖大喝一声,决然地转身迎向追兵。
席若雪毫不犹豫,转身奔逃!可她重伤之下步履蹒跚,没跑多远,前方阴影里闪出一个男人,堵死了她的去路!
“你是谁?”席若雪强作镇定,停下脚步冷喝。
“我是谁不重要,”那男人声音阴沉,“我的任务就是要你的命!”
席若雪瞥了一眼身后激战的保镖。
男人嗤笑:“别指望了!他们自顾不暇,没人能救你!”
“就凭你,也想杀我?”席若雪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痴人说梦!”
“死到临头还嘴硬!”男人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猛地冲来!
席若雪竟不闪避!男人心头一喜,匕首直刺她胸口——然而,预料中的穿透感并未发生,刀刃仿佛撞上了坚硬钢板!
“防弹衣?!”男人惊愕愣神。
就在这一瞬,席若雪蓄力一脚狠狠踹在他腹部!男人闷哼着倒跌出去,匕首脱手落在席若雪脚边!
“小丫头,小瞧你了!”男人捂着肚子爬起,眼中闪过恼恨。
席若雪俯身捡起匕首,目光寒似利刃:“就这点本事?知道杀我的后果么?知道我是谁么?”
“管你是谁!杀了你,就有泼天的富贵!”男人狂笑着,猛地掏出一枚手雷,利落地拉开了引线!
席若雪心头一凛,以为对方会朝自己扔来——然而,那冒着白烟的危险之物,竟被男人扬手抛向了她保镖与黑衣人混战的方向!
轰隆——!!!
爆炸火光冲天!烟尘弥漫中,纠缠的身影全数被掀飞倒地,生死不明!
“你——!”席若雪目眦欲裂,对着那男人怒吼,“他们是你的同伴!?”
“一群废物,也配!”男人声音冷酷,“奖金是我的了!看你还往哪逃!”他狞笑着,再次扑向席若雪!
死亡的阴影笼罩。席若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非爆炸冲击导致的内伤加剧了她的虚弱,她绝不至于如此被动!男人近身,她强提精神侧身闪过!可对方动作更快,变招狠辣,一记鞭腿重重踹在她胸口!
噗——
席若雪如遭重锤,身体倒飞出去,鲜血不受控制地呛咳而出!
“啧啧,可怜呐!”男人一步步逼近,匕首寒光闪烁,“穿了防弹衣又能怎样?我照样取你性命!”
席若雪强撑着支起身体,声音因痛楚而微微发颤:“……为什么?我从未得罪你们!让我……死个明白!”
男人顿住脚步,似笑非笑:“怪只怪你得罪了Z国的大人物。十亿,买你的命!”
席若雪瞳孔骤缩,内心的惊涛骇浪几乎让她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Z国?哥哥……是因为我是总统先生的妹妹!)
“哼,明白就好!”男人再不留情,匕首高举,意图发动最后一击!
席若雪重伤之下已无力闪避,死亡的寒意浸透骨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旁侧冲出!速度快到极致!只见来人飞起一脚,精准无比地踹在黑衣男人的胸口!
砰!黑衣人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踹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此人动作迅捷干净,连席若雪也对他毫无印象。
“呃啊!”黑衣男人挣扎着想爬起,胸骨剧痛让他动作变形,他惊怒交加地瞪向闯入者,“你……是谁?找死吗?!”
席若雪同样惊愕,虚弱的目光投向这突兀降临的救命恩人。来人身材颀长挺拔,一身休闲装扮,眉宇深邃,周身散发着冰冷锐利的气息。“……你是什么人?为何救我?”
陌生男人并未立刻回答席若雪,冷冽的目光牢牢锁住地上的黑衣男人。后者咬牙强撑站起,恶狠狠道:“多管闲事……你也别想活!”他强忍剧痛,再次扑上!
陌生男人嘴角掠过一丝轻蔑的弧度,侧身轻易避过。不等对方变招,手臂如毒蛇般探出,精准擒住其手腕,顺势一拧一甩——
黑衣男人像个破布袋般再次被狠狠甩飞,摔得比先前更重,瘫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嘴里咒骂不断:“你……胆敢插手……你……你也活不了!”
陌生男人步步逼近,眼神如刀:“不管是谁在背后撑腰,动了她,就是死罪。”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黑衣男人眼中终于露出恐惧,但仍试图强硬:“你……你以为你杀得了我?!”
席若雪在一旁看着这逼近的死亡审判,内心挣扎却无能为力。她试图站起,剧痛却让她跌落回去。
“老实待着。”陌生男人回头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容置喙,目光再次回到目标身上。“死到临头还嘴硬?说!谁指使的?”
黑衣男人咬紧牙关,眼神决绝。
“不说?”陌生男人半蹲下身,冰冷的视线穿透对方,“那便死吧。”他直起身,捡起席若雪掉落的那把匕首,手腕猛地一甩——
寒光一闪!
噗!
匕首精准无比地没入黑衣男人的心脏!
男人双眼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匕首,嘴唇翕动,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无力地抽搐两下,彻底栽倒。
席若雪目睹这电光火石间的致命一击,内心复杂翻涌,恐惧与震惊交织,却死死压住没有吭声。此刻,她看向陌生男人的眼神,唯有深深的戒备。
陌生男人从容站起,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他转向席若雪,语气平淡:“他非杀你不可,留下是后患。况且,这种人……撬不开嘴的。”他似乎在解释方才的果断。
席若雪身体止不住地轻颤。濒临死亡是她亲历,但如此近距离地目睹生命在眼前被冷酷终结,带来的冲击远超想象。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救我?深更半夜,你为何在这里?”席若雪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强撑着追问。
陌生男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缓步走近她:“江小姐何必如此戒备?我叫路璟澈,奉他的命令,在此确保你的安全。”话音未落,远处街道尽头再次亮起车灯,引擎声由远及近!
两人目光骤然一紧!充满警惕!
眼看着那辆车快速驶近,陌生男人当机立断:“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席若雪深深看了他一眼,重伤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留下只会是拖累。她不再犹豫,转身拖着疼痛的身体,一头扎进更深沉的夜色里。
她刚离开不久,那辆车便停在了陌生男人身边。车上飞快下来一人,怀里还抱着一名穿着寻常、身形与席若雪极为相似的女人。
“照计划行事。”车上的人命令道。
“明白!”那人迅速将昏厥的女人塞进旁边一辆事先准备好的废弃车里,然后点燃了引线……
轰——!
车辆在剧烈爆炸中化作火球,照亮了半边夜空。
男人冷眼旁观着冲天的火光和浓烟:“既然有人希望她死,那就让死在这里好了。”他不再停留,身影迅速隐入黑暗。
另一边,负伤奔逃的席若雪对这座城市本就陌生,此刻身处不知名的街区,夜色如墨,周围空无一人,她像只迷途的困兽。
不知走了多远,失血、伤痛和持续的紧张消耗着她最后的气力。她全靠意志在支撑,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物都在晃动,根本无法分辨方向。
剧烈的头痛和眩晕感袭来,她甚至忽略了留意街道上的动静。体力不支的她只想着尽快远离危险区域,竟一头冲向了空旷的马路对面……
然而——
呜——嗡!!!
狂暴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刺目的白光毫无征兆地撕裂黑暗,如两道冰冷的审判之矛,瞬间将踉跄的她钉在马路中央!
席若雪悚然惊醒,扭头望去!重伤迟滞了她的反应,那光柱中咆哮着冲来的,是一辆低矮凶猛如同黑色闪电般的超级跑车!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而下!
跑车驾驶座上,一个年轻男人同样惊觉了前方的人影!光影交错间,映照出他狭长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愕然与冰冷的怒意!
“该死!”一声低沉的咒骂在疾驰的车厢内炸响!
下一秒!刺耳的轮胎摩擦声、金属扭曲声骤然撕裂寂静!驾驶者猛打方向盘试图避让,失控的跑车如同脱缰野马,咆哮着狠狠撞开路边护栏,最终轰然一声,重重怼在坚固的路桩之上,才堪堪停下!
世界仿佛在巨响后陷入了死寂。
席若雪僵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路灯下她的脸比纸还要惨白,仿佛魂魄都被刚才的一幕震散。
几秒之后,彻骨的寒意才带着恐惧的战栗感从脚底直冲头顶!她身体不由自主地筛糠般颤抖起来,不知是重伤发作,还是被这惊魂一刻彻底抽空了力气。
只有跑车引擎盖下冒出的缕缕青烟,以及变形车体内部传出的细微“滋滋”电流声,在无声地宣告着灾难的后果。
席若雪双膝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心中的恐慌与自责瞬间攫住了她——她被追杀尚未脱险,竟又累及他人陷入如此惨烈的车祸!
就在这时——
砰!!!
跑车扭曲变形的驾驶座车门被一股蛮力从内侧猛地踹开!一条长腿率先跨出,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踉跄着从浓重的气囊烟雾中挣扎钻出。
他一手死死捂住脖子后方,显然在撞击中受了伤,沉重而痛苦地喘息着,另一只手用力撑在破损的车身上试图稳住身形。
然后,他那双蕴藏着风暴的眼睛,挟裹着能冻彻骨髓的清冷和几乎要焚烧一切的滔天怒火,如同两道锋利的冰锥,一点一点,死死钉在了马路中央那个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