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还是以轮椅生活,不止保护自己,更是在保护杳杳。”
一旦他腿好的事传出去,就算他瞒着,也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知晓是陆杳杳救的他,这定会给她带来麻烦。
与其担心受怕,小心行事是最为妥当的。
之后的日子里,他便继续坐轮椅生活,趁着无人之际,才会悄悄地在房中练习。
这日,陆廷正准备练习走路,余光瞥见包袱里有个鼓鼓囊囊的东西,记忆不自觉地回到那日流寇突袭。
顾长风和陆杳杳联手击杀了流寇,却没注意到角落中掉落了一块令牌,是流寇随身携带的,那令牌上面刻着虎吟龙啸,正是皇家所有!
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招来皇家的追杀呢?
当时他心有怀疑,却没立刻逼问。
毕竟顾长风是陆杳杳救回来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便想着悄悄观察,到如今却是一无所获,也是时候该去解决此事了。
拿出令牌,他直奔不远处的树林,果然见顾长风在空地上练习画符,颇为刻苦。
“顾公子。”
听到声音,顾长风停下手中的动作,“陆少爷,我正在练习师傅传授的符文,你有事吗?”
做戏要做全套。
都拜了陆杳杳为师,可不得认真学习,至少得把徒弟的身份坐实。
“你倒是用心!”陆廷意味深长地开口。
“这是自然的。”顾长风侃侃而谈,“师傅如今优秀,我这做徒弟自然得努力,可不能给师傅丢人。”
陆廷微微一笑,说的跟真的一样,若非他早已知晓顾长风身份不一般,只怕也要被他骗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杵着头道:“你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可惜你骗不了我!”
“你这是何意?”顾长风蹙眉。
陆廷这是知道自己的意图了?
可这不可能,从入了流放队伍开始,他就没暴露出任何不对劲之处,陆廷断然不可能知晓,大抵是在试探,
“呵呵。”陆廷悠悠地拿出令牌,“这令牌你应该不陌生吧?皇室专用,是当初那群流寇掉落下来的,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一个动用皇家暗卫呢?”
他的一字一句,皆戳在顾长风的心上。
饶是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是流寇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陆廷边把玩令牌,便厉声询问:“是你主动告诉我,还是我将令牌给杳杳,你自己选吧!”
“不必了,我说。”
顾长风本就无意隐瞒,只是时机未到,他不想这么快说出来。
陆廷有了令牌,近乎是掌握了他一半的身份,也就没必要再瞒着了。
他叹了口气,“我姓顾,名长风,乃当今陛下的第七子。”
陆廷早有所料,语气颇为不善,“堂堂的七皇子,不在皇城享你的清福,跟着我们这群罪人意欲何为?”
趁着他说话的间隙,顾长风已然酝酿好情绪,皱着眉头道:“你有所不知,我天生体弱,被父皇所不喜,这才拜了道士为师傅,可你也知晓皇家无亲情,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猜忌,哪怕我都表明自己无心皇权,我的几个皇兄根本不信,非要赶尽杀绝!”
说着,他啜泣了厉声,强忍泪水,“这一路上,对我的追杀就没断过,若非遇到师傅,只怕我已死在荒郊野·外,无人知晓,我对你们绝无恶意,只是想找个容身之所罢了!”
听完一席话,陆廷的警惕性全无。
顾长风身为七皇子,要真有什么目的,也该是去找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臣,不该来流放的队伍,这于他而言可没什么帮助,
何况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发现他的确并非坏人。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缓过神,他颇为感慨:“你的处境,我再清楚不过了,自从腿残了之后,我自暴自弃,对人生已没了想法,亦是杳杳给了我希望。”
说着,他提议道:“往后你就安心待下去,要还有什么刺客来追杀你,我定不轻饶!”
“多谢陆少爷。”
“哎!还喊什么陆少爷?叫陆兄就好!”陆廷俨然已经把顾长风当成朋友来看待!
两人相视一笑,氛围瞬间缓和,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样子。
冷静下来,顾长风的心中隐隐生出个想法,“陆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顾长风的神情凝重:“我们可以合作。”
见陆廷来了兴趣,他娓娓道来:“只要你能助我保全性命,来日回了皇城,我也会尽全力为柳、陆两家平反,如何?”
陆廷瞳孔一缩,瞬间就心动了。
皇家的追杀的确可怕,可对柳家来说倒也还好。
上有武功卓绝的柳将·军,下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柳翩翩,说句难听的,就算他们应付不了,不还有陆杳杳吗?她一个术法打过去,再厉害也得倒下。
一件轻松的事,便可换来酒、陆两家的平反,这买卖可谓非常划算。
他当即一口应下,“好,就依你所言,往后咱们便以兄弟相称!”
“陆兄!”顾长风说着,拿出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酒,“这酒是我打算画完符再喝的,今日高兴,便同陆兄一醉方休,如何?”
“却之不恭!”
话落,两人把酒言欢,快哉痛哉!
酒过三巡,才悠悠地回房。
“杳杳,你怎么在这儿?”一进去,留恋陆杳杳坐在里面,面无表情,陆廷的酒意顿时醒了。
陆杳杳并未立即回话,凑近闻了闻,“哥哥喝酒了?”
见瞒不住,陆廷有些尴尬地点头,“就一点点,不多!”
陆杳杳蹙眉,语重心长,“我的好哥哥呀,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何况你还在养腿,酒这东西是沾不得的。”
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仿佛她是姐姐,陆廷倒成了弟弟。
陆廷自知自己的行为不妥,讪讪一笑,“就这一次,以后都不喝了。”
陆杳杳可没打算放过他,转念一想,“不对啊!我记得哥哥你已有许久未饮酒了,怎的今日又想着喝酒呢?”
腿残了之后,陆廷确实酗酒如命,想以此来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