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我二人也有十几年未见了,想想当初以前行兵打仗的日子,竟还有些怀念。”
这边的两人正在怀念过往,一旁的陆杳杳紧皱眉头,十分严肃。
就一眼,她便发现外祖父的这位老友眉心处有一股萦绕许久的黑气,并非益事。
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她掐指一算,命犯小人,恐有性命之忧。
她不合时宜地打断两人的叙旧,“外祖父,我有话要说。”
柳将·军的声音戛然而止,见她好似小大人的模样,来了兴趣,“杳杳但说无妨。”
还不忘互相介绍道:“这是我外孙女陆杳杳。”
“杳杳,这是外祖父的好友老陈,你唤他陈爷爷即可。”
“陈爷爷。”陆杳杳奶声奶气地应下,听的人心都要化了,说的话却震人心魄,“您近日会犯小人,但凡有人出言提醒,您切莫相信,那分明是不怀好意!”
老陈听的一愣一愣的,三岁半的孩童,告诉他命犯小人,这画面有些诡异。
柳将·军亲身经历过生死一瞬间,对陆杳杳的话深信不疑,当即语重心长地劝说:“你别看杳杳年纪小,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相面知微本领,她既说你命犯小人,你近日便小心为上。”
比起陆杳杳,老陈更为惊讶的是柳将·军。
上过战场的人,尤其经历过生死,早已百无禁忌,不信这些东西。
柳将·军倒好,一脸凝重,分明是唯陆杳杳的话马首是瞻。
这么些不见,人的变化竟这么大吗?
“老陈,你便信我一回,断然不会害你的。”见他不说话,柳将·军催促道。
话已至此,老陈不信也得信,“柳将·军开口,我哪有不依的道理?放心,此事我已记下,也会留意身边的事情,一旦有不对劲之处,我会再来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论柳将·军所言是否属实,又不管陆杳杳的能力有几分真假,都已无所谓。
闻言,柳将·军方心满意足地点头。
是夜,渐微凉,流放队伍进入通州,在城北的驿站歇下。
不知怎的,陆杳杳翻来覆去好几遭,竟无半分睡意,脑子乱糟糟的,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更是难以入睡。
“呼……”
她睁开双眼,深呼吸一口气。
莫不是老陈的事?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找下外祖父。
刚走到柳将·军的不远处,只见他垂着眸子,盯着手里的信,面色铁青,眼中有诸多情绪,震惊、疑惑、担忧。
难道老陈真出事了?
她不敢细想,上前打断他的思绪,“外祖父,发生何事了?这信是谁写的?”
柳将·军身子一顿,将信递了过去,“是老陈,今日日暮西山,李管家找他了,可众所皆知,李管家已经死了,那么多人都瞧见了,怎会还活着?”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见过死人又活着的事。
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末了,只能寄希望于陆杳杳的身上,“杳杳,你会仙术,又懂卜算,不知你可否知晓这是怎么回事?”
匆匆看过信,大致事情已了然于胸。
李管家与老陈亦相识,借着老友的关系挑拨柳将·军和他的关系,老陈估计是想起她命犯小人的言论,这才留了个心眼儿,飞鸽传信过来。
来的正好!
她正愁束魂绳没地方使用呢!
陆杳杳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此乃一种邪术,名曰起死为生。”
“看似将死去的人复活了,实则不然,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复活后的人能说会道,自由行走,却无法有自己的思想,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且这邪术还有副作用,时间一久,肉·体会随之糜烂,发出难以启齿的腐臭味儿,唯有以特殊手段遮盖。”
看似美好的术法,实则暗藏杀机,难怪被称作邪术。
柳将·军听完一席话,感慨万千,“老李好歹跟随我多年,本想让他入土为安,过往的一切也就随风而去,没想到他竟死了也不得安生,这幕后之人是有多狠毒啊!”
陆杳杳感同身受,自发现黑袍人起,便处处针锋相对,磨人的很。
想归想,她可不敢忘了正事,“外祖父,当务之急是解决李管家,以幕后之人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放弃,还会再想办法的,依我看来,不如让陈爷爷假意背叛您,再引·诱李管家进入陷阱,我们再将人拿下。”
黑袍人心思慎密,有了上次得教训,断然不会轻易出手,老陈便是很好的突破口。
“好一招将计就计!”柳将·军连连称赞,“真不愧是我柳家的子孙,颇有我当年领军破敌的风范!”
“我这就传信给老陈,让他把人带过来。”
信已然传走,柳将·军带着陆杳杳来到旁边的竹林,着手布置着陷阱。
第二日,老陈如约来到指定的地点,双手放在身后,强装镇定。
“老陈,我果然没看错你,你与我的确是同一类人。”不多时,李管家现身,不怀好意地笑着。
老陈配合着笑道:“曾经共患难多年,吃喝拉撒皆在一起,又怎会不像呢?”
表面笑嘻嘻,心里实则怕极了。
一想到柳将·军信中所言,李管家已然死去,眼前只是用邪术复活的傀儡,他便心生惧意,不寒而栗。
为了计划能顺利完成,他只能硬着头皮拖延时间。
“此话深得我心!”李管家话锋一转,“你既与我一样,也对柳将·军不满意,便与我联手,你我里应外合,定能将其绞杀在此。反正他触怒圣颜,镇国大将·军的职位都撤了,即便死在流放之路,也无人在意,顶多当他年纪大了,身体熬不住罢了!”
“嗯……”李管家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可惜,我没你这般忘恩负义,当初柳将·军帮了我许多,今日·我断然不会背叛他!”
“动·手吧,柳将·军!”他大声地呼唤。
下一刻,李管家脚下的地面震了震,猛然裂开,是柳将·军提前安置好的陷阱。
“哐当”,趁其不备,人已掉入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