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害人在先,我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你怎能颠倒黑白呢?”
被当场指认,苏语然也不慌。
反正人证物证都没有,只要她咬死不认,任由妇人说下去也无用。
“大妈,你在说什么呢?”她故作惊讶,“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又怎么可能害你呢?公堂之上,你可不能说谎话!”
“就是你!是你害的我女儿!”
妇人痛失爱女,本就心情不佳。
见苏语然狡辩不认,情绪更甚。
眼见她又要发疯,京兆府尹及时制止,“肃静!”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吵闹?”
被呵斥了一声,妇人才逐渐冷静下来。
见状,京兆府尹方提起正事,“好了,还是赶紧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有他撑腰,苏语然不敢造次,妇人亦有了几分底气。
她如实告知,“回大人,民妇有一独女,生的花容月貌,偶然一次出门,被一位富家公子哥看上,这位公子正是苏小姐的表哥卢波,因着此事,苏小姐认定是我女儿勾引卢波,便将其残忍杀害!”
“我去苏府诉苦,却没想到被苏小姐赶走,说苏家位高权重,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还称我女儿死有余辜!迫不得已之下,我才持刀杀人!”
“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还望您为民妇的女儿做主,切莫放过罪魁祸首!”
真相被说出来,苏语然的脸色骤变,恶狠狠地瞪着妇人,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仅存的理智让她冷静下来,此刻不是追究妇人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得取信于京兆府尹,只要他不信,一切都好解决了。
她义正言辞地开口:“大人,这妇人是个疯子,一个疯子的话怎能相信?她女儿分明是意外死亡,与我何干?”
“再者说,我父亲乃朝廷二品大臣,老外祖父又是镇北候,最是看中颜面,要·我真做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他们早就惩罚我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明面上,她是在为自己辩解,实则是在暗示京兆府尹她的身份。
她的父亲或许不算什么,可老外祖父是镇北候,跟着先帝打江山的,凭着这层身份,也得忌惮她三分!
殊不知,京兆府尹早就得了顾长风的命令,一定要彻查此事!
镇北候又如何?还能越过堂堂皇子吗?
何况苏语然与镇北候隔了三代,关系早已疏远,还不至于为了她得罪皇子。
思及此,京兆府尹毫无顾忌,对她的话状若罔闻,秉公处理此事,“你们二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无法辨别真假,那就只好传唤当事人卢波了!”
原来,早在顾长风交代此事后,他便暗中调查了原委,才知晓卢波是案件的关键人物。
他出场,便能查清一切。
闻言,苏语然嘴角微微上扬,心下得意的很。
卢波是她的表兄,都是一家人,自然会帮她说话的!
她还当这京兆府尹有多大本事,也不过如此!
“来人!传卢波!”
一声令下,就有衙役带着个年轻人过来,着一身白衣,书生气息扑面而来。
“草民见过大人。”
示意他起身后,京兆府尹开门见山,“这妇人称你的表妹杀了她女儿,你可知晓此事?”
“草民知晓。”卢波点头,“秀儿的确是我表妹所杀!”
苏语然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表哥,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是你表妹啊!你怎能帮着外人来害我呢?”
她还不忘打起了感情牌。
可惜,卢波已被京兆府尹提前策反。
“表哥?你也知道我是你表哥啊!”卢波神情激动,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怒气,“我与秀儿真心相爱,我对她已然情根深种,只要再等一段时日,便能娶她为妻,是你!是你拆散了我们!你该死!该为秀儿偿命!”
有了他的指认,也算是证据确凿,苏语然惊的径直坐下,连连摇头,“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乃名门出身。怎能娶个黄毛丫头呢?”
见与她说不通,卢波懒的再争论,直视京兆府尹的双眼,“大人,人的确是苏语然所杀,此乃我亲眼所见,之所以没第一时间道出,不过是看在两家是亲戚的份儿上。”
“如今我幡然醒悟,还望大人为秀儿做主,严惩凶手!”
真相暴露,门口围着的百姓们纷纷附和。
“严惩凶手!”
京兆府尹毫不示弱,当即立下,“苏语然无故杀人,依照律法,该没入奴籍,流放千里!”
流放?
那可不是人能过的日子!
苏语然顿时慌了,就她这细皮嫩·肉的,要真流放,只怕活不了多久。
她必须得留在京城!
“大人,你不能处置我!”
“我老外祖父是镇北候,他若知晓此事,定不会放过你的!奉劝你三思而后行!”
生死存亡的关头,她顾不得其他,直接搬出了镇北候,分明是在威胁人。
“呵!”京兆府尹冷笑一声,毫不在意,“来人,将苏语然押入大牢,三日后流放!”
她有镇北候撑腰,他还有七皇子做靠山呢!
谁怕谁?
“你疯了吗?镇北候也敢得罪!”
苏语然依旧不敢相信,不断地叫嚣着,却阻止不了衙役的动作。
在一阵嚷嚷声中,她被带进大牢。
罪魁祸首被处置,也该轮到妇人了。
“至于你……”京兆府尹看向妇人,蹙着眉头,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当街伤人,虽情有可原,可确实触犯了律法,便打十板子吧!往后莫要再冲动了!”
妇人的所作所为,他都能理解。
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要是不按照律法行事,这天下可就乱成一团了。
“多谢大人为秀儿申冤!”
妇人毫不在意处罚,一味的道谢。
从她决定当众杀苏语然的那刻,便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而今真凶伏法,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的愿望已经达成,其它的自然无所谓。
行刑之时,妇人紧咬牙关,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却硬生生的扛了下来,并未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