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
「把他拉上来。」
没来得及看清那女人的脸，她的声音倒是不难听。
只不过如果不是以威胁的语气跟我说话就更好了。
「哥，就差一把了，拉弟弟一把吧。」
501的此时好像也不着急，他一手巴着楼层板，探出半颗头，脸上挂着玩味的笑。
玛德，我就不该选择救他！
没心肝的玩意儿。
迫于斧子的威慑力，我只能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看着501得逞的被拽上了6楼。
「哥，等一下，楼下还有人，把他们一起拽上来吧，人多力量大。」
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嘛，感情刚才你小子还临时组了个团，在这等着我呢。
「没劲了，要拽也得你和我一起拽。」
鬼知道底下到底有没有人，要是他们两个联合把我踢下去，我不就死定了。
501阴恻恻地冲我笑了一下。
「哥，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他从女人手中拿过斧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大爷的！
孙子！爷爷和你不共戴天！
我在手心里啐了两口唾沫，然后把双手搓热，把水带重新扔下去。
这次，501的孙子没扯谎，楼下确实有人。
但问题是，消防栓只有六楼才有，他们是怎么上的五楼？
12
我一共拽上来三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就在我累得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时，突然楼下又开始崩塌，而且听声音，崩塌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刚被拽上来的几个人都往墙壁处贴去，生怕好不容易上来又掉下去。
只有先前和501一起上来的女人巴住楼梯扶手，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楼下都塌了，就剩6楼了。」
其他人一片唏嘘。
501的倒是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转头看着我，指着和他一起上来的女人开始介绍。
「301的祁小姐和她的侄女小乐。」
「302的学生小白。」
「502的肖先生。」
「还有我，501的小孙。601的，该你了。」
我顺着他介绍的次序把人都看了一遍，有些诧异。
当然，虽然惊奇于501的真的姓孙以外，这些人……
除了501的，我之前一个都没见过！
还有，这些住户里，一个老人都没有。
他们真的是这个楼里的住户吗？
「我是601的，叫我刚子就行。」介绍完自己，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4层的人呢？」
13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301和302的人在看到我的一刹那，有那么几秒钟的晃神。
而在听到我的问话后，他们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301的祁小姐居高临下地看向我，语气很冷，「四楼没人。」
她的侄女和302的小白都没有异议。
这些人在说谎。
二层的两户在向三层求救的时候，明明三层没有声音。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都没有说话的原因。
只是，当时楼下有人在喊价让我救他们的时候，一个女人带着侄女，不更应该有求生的本能？
就算两个女人不好意思开口，302的学生才二十多岁，他居然也能忍着不开口求救？
还有，那道未知的黑影爬上四楼后，四楼有女人叫了一声。
但这个女人是不是祁小姐，或者是她侄女，不好说。
「祁小姐，你有打火机吗？借个火。」
祁小姐没好气地回道，「都什么时候了，忍忍吧，等出去了再抽。」
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301和302的有问题。
我调侃着笑道，「我可没有你们飞天遁地的本领，能从3楼爬上5楼，现在6楼也岌岌可危，还不让我抽根烟压压惊？」
祁小姐半天没接话，反而是她的侄女小乐不乐意了。
「大叔，你什么意思？」
501的孙子见我们有要吵起来的趋势，赶紧过来打圆场。
至于502的，这个男人一直很深沉。
他从上来6楼后，就一直站在角落里，好像一头暗埋在黑夜里等待猎物的豹子。
一切在501的规劝中恢复了平静。
只是，还没等我们喘上两口安静气，6楼的楼道灯亮了。
14
我们几人同时被灯光刺得抬起手遮住了眼。
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看清了他们的脸和衣着打扮。
301的祁小姐将一头波浪卷发扎成了高马尾，艳丽的五官蒙了一层清冷的神情，看起来有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她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保养得不错。
可是大半夜的，她竟然穿着一身运动服，脚上穿着运动鞋。
她的侄女小乐，年轻的脸上还带着没消褪的婴儿肥，看起来青春洋溢，可脸上带着同龄人没有的世故。
同样，她身上是一套运动装。
只不过，这套运动装穿在她身上过大，跟个麻袋一样，显得她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我摇摇头，真不懂现在孩子的审美。
思绪拉回。
感情这对姑侄大夜里的不睡觉，在家运动呢？
那她们又是因为什么被封在了屋外？
更匪夷所思的是，祁小姐夜里运动还不忘带着打火机。
302的小白是个长相白净的学生。
他看起来并不健壮，穿着一身棉质的家居服，脚上的拖鞋早就没了。
此时他的脚趾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
貌似是个腼腆的性格。
而502的肖先生……
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睡衣是那种成功人士穿的精致类型。
他的鞋子可能是因为包脚的类型，没有掉。
这人的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人。
501的孙子穿着一身休闲家居服，脚上也穿着运动鞋，脸上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
这几个人在我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同样在打量着我。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肖先生清了下喉咙，说道「6楼的灯亮了，也就是说6楼也要开始塌了，我们要想个办法。」
其余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我。
我连忙摆手，「我家肯定进不去，别想了。」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震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302的小白朝着大家「嘘」了一声。
「好像602里有声音。」
15
难道602的那对夫妻在家？
我们几个人赶忙凑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企图从里面听出个子丑寅卯来。
「好像有电话铃声。」
小白用气音传递着他听到的信息。
不错，我也听到了电话铃声，而且这个电话铃声还是我手机的！
那山寨手机播放的跟大声公一样响亮的「精忠爱国」。
我的手机怎么会在602？
「好像还有人求救的声音。」
我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
心脏又重新跟擂鼓一样「砰砰砰」地跳。
我贴在门上的双手抖得像筛糠。
因为我听见了老妈的声音。
尽管隔着一道门，但我很确定，老妈在向我求救。
她喊着「刚子，开门啊！」
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变了又变。
「刚子，里面的人你认识？」
「刚子，你是不是知道这家的密码？」
「刚子，要不让里面的人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看看？」
「602是不是可以上天台？」
几个人开始七嘴八舌地围攻我。
我脑子嗡嗡作响，现在我知道一群苍蝇在耳朵边转是什么感受了。
602到底怎么回事？
那对夫妻绑架了我老妈？
还有手机……
我醒过来的时候明明接了电话。
难道我当时拿的不是我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