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娘有些错愕的僵在原地,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苏峰竟然是这种态度,眼下无人为她主持公道,遂只好追着苏峰而去。
一路行至漓江苑的门外,林曼娘一把攥住了男人的胳膊,语气有些急迫,全无平日里的文静贤淑。
“老爷,你就这么放任颜倾不管了吗!难道你就任由我们娘几个被她欺负?”
“呵,欺负?”
苏峰冷哼一声,甩开了她的纠缠,“且不说从前种种,眼下我将话放在这里,从今日起,无论是谁,都不能再动颜倾分毫。”
作为三神赐元老,他明显感觉到了苏颜倾气场的不同。
即便只是凤魂入体,与苏家也是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他方才进到房内时,明显见到一层薄弱的金凤护体萦绕在女儿身旁。
对于苏峰的态度,林曼娘百思不得其解,眼瞧着男人极为冷漠的离开,她恨恨地攥紧了拳头。
此时此刻,房内的几人因为这场变故也都各怀心思。
苏颜倾先前已经将凤魂的事情和他们讲了,眼下倒也没什么可心虚的,只是她才刚扯起嘴角准备打个哈哈,苏北墨有些疏离的声音随即响起。
“你不是倾妹儿!”
苏颜倾:“……”
即便有人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那个人也不该是苏北墨啊!
她神色犹疑的将视线落在其余几人身上,见他们大多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只好望向在场最为淡定的莫离尘。
“我哥疯了?”
闻言,莫离尘面色未改,他古井无波的神色对上苏颜倾坦然的目光,似乎在审视着什么,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
“北墨兄猜测你是邶越死去离姜皇后,机缘巧合之下借了苏姑娘的身体。”
苏颜倾一愣,疑惑的皱起眉头:“???什么!”
他们怎么会往这方面猜测?
她原本有些不解,忽然又想到昏迷期间凤灵凝成或许释放出了什么信号,遂也不再纠结这个,当即把椅子上的碎瓦片一扫,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若我是邶越离姜皇后,你们又该当如何?嗯?”
她神情认真起来,原本一副质问姿态的苏北墨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一只手下意识拉住了身后的陆长歌,仰头道。
“我们、我们不如何。”
“啧!”
苏颜倾见他这幅怂样,颇为嫌弃的扯了扯嘴角,而后开口:“不管我曾经是谁,我如今都是苏颜倾,怎么,你是要杀了我替你妹妹要回这肉身吗?”
苏北墨:“……”
他纵然有贼心却也没贼胆。
更何况,倾妹儿的魂魄如今在何处都还尚未可知。
陆长歌察觉到自己手被攥的越来越紧,吃痛的要抽出来,见苏北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她压低了声音提醒。
“你弄疼我了。”
苏北墨略有些愧疚的回头看陆长歌一眼,这才讪讪的松了手。
他用余光瞄向苏颜倾,见女人眸中含笑的戏谑样子,心里的忧虑少了许多,清了清嗓子,苏北墨故作冷静的开口道。
“不管你是谁,我也与你相处了这些日子,总归你也不像个坏人,借了倾妹儿的身体想来也是冥冥中的缘分。”
“但是你总得让我知道倾妹儿的魂魄如今在何处吧。”
原主的魂魄?
苏颜倾是真不知道。
回忆着重生那天的种种,她如实相告,“我醒来时就在这具身体里了,至于你的妹妹经历了什么,想必离王殿下比我更清楚。”
原主遇害的经过,这男人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天女,便也该明白凤魂不可强夺。
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何种打算。
正这般想着,只见一旁正默不作声的墨离尘听到这话忽然抬头,凉凉的目光与她对了个正着。
男人淡笑一声,无奈道。
“苏姑娘,你这可就冤枉人了,那天你纵然遇上了我,可我也只是个路过的,又岂会比你知道的更多?”
左右从这个男人嘴里也听不到更多消息,苏颜倾也不再指望他能给苏北墨什么线索,
但既然是自己占了原主的身体,她也有责任帮忙打听原主魂魄的下落。
“这样吧,我让小麻雀发动他的同伙去打听打听,说不定会有什么消息,若能有让你妹妹复生的机会,我自会将她安置妥当。”
苏颜倾的大方妥帖,让苏北墨不再好计较什么,等他和陆长歌走出漓江苑的苑门,他才猛的拍了拍脑袋。
“我听她这意思,即便找到了倾妹儿的魂魄,她也要继续使用倾妹儿身体?”
陆长歌沉默一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她望向苏北墨,眼中带着几分失意与伤感。
“能与天女的魂魄契合,也是你妹妹的荣耀,若她能借用我姐姐的身体,我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苏北墨有些愕然,他还来不及反驳,又听陆长歌开口。
“你妹妹或许真的死了呢。”
短短数语,让苏北墨清醒过来。
林曼娘原本就是抱着让倾妹儿必死的心,焚尸湖一事又有那个糊涂爹爹的默许,生还的几率可谓是微乎其微。
怔愣了片刻,他忽然抬头望向头顶的圆月。
“那她就能去见母亲了。”
……
漓江苑中。
墨离尘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让一旁听愣了的轻尧备了些吃食放在凉亭下的案桌上,赏月的心思未减分毫。
苏颜倾着实摸不透他,遂走上前去,在他的对面坐下。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她从碟中摸了几颗瓜子,吃了两颗觉得口干,便又将瓜子放下,举杯饮了一盏清茶,“或者……就没什么想求我的?”
听到这话,墨离尘忽然勾唇笑了。
他一双眸子格外深邃,根本让人猜不到他的心思,见苏颜倾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瞧,墨离尘似是说笑般的开口。
“不管你是哪个苏姑娘,都将是我的妻,日后只有我护着你的道理,本王又岂会容自己当一个吃软饭的废柴王爷?”
苏颜倾:“……”
这个人当真是防备心极重,言谈神情间不露出半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