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苑正堂的屋顶破了个大洞,内室还能睡人。
苏颜倾陪着墨离尘坐了半刻,见实在打听不出什么来,有意起身回去休息,谁知刚走到床边,还未褪去衣衫躺下,便见男人随后而来。
她皱着眉头,拢了拢刚解开的外衣,冷冷的呵斥了一声。
“出去!”
可墨离尘对她的疾言厉色并无半点畏惧,反而自顾自的走到内室窗边的软塌上往下一躺,发出极为舒服的一声叹息。
“奔波了一整日,总算能休息片刻了。”
苏颜倾见他伸手就要拿起一旁的褥子盖在身上,抬了抬手指,便要把褥子抢来,不曾想,她微微抬手的这点儿灵力,竟然对男人一点儿没用。
他果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苏颜倾直接走过去,伸手便要去探墨离尘的脉息,还未抓住他的胳膊,反而被男人大手一揽拥入怀中。
“娘子,我们还未成婚,你如此急不可耐只怕不太好。”
男人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痒痒的令人心中烦闷,可苏颜倾用力挣扎了一下,竟没能挣脱的开。
她目光如炬的瞪着近在咫尺的墨离尘,冷声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墨离尘从喉咙里溢出一丝笑意,他骨节分明的手掠过女人的下巴,而后轻轻捏住,哑声道。
“自然是能帮你复仇的人。”
这般说着,墨离尘手下松力,算是放开了她,只不过眸色半眯间,他悠悠开口。
“你灵元刚凝结成形,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墨离尘突如其来的,让苏颜倾感觉到一阵心慌。
她着实没想到濂邬国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还是说……一直在邶越未曾寻见的龙神,其实就在眼前?
软榻上的男人似乎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他将胳膊往脑后一枕,透过窗口望向外面枝丫斑驳的树杈。
“这世上并没有平白无故受宠的人,尤其是在皇室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利场,我既是濂邬国的一把利剑,你那么聪明的女人,又怎会不知剑指何方?”
“你们要灭邶越?”
苏颜倾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没想到自己因缘际会的出现在这里,竟是老天有意的安排。
墨离尘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将头扭了过来,视线凉凉的望着她。
“邶越是你母国,小王不知道你在面对仇恨时会是如何选择。”
苏颜倾很想将心中的恨意一疏为快,可面对如此深不可测的人,她只是勾唇一笑,“眼下我已然是濂邬的子民。”
话音落下。
墨离尘突然笑出声来,他一副没正形样子,全无方才的深邃与认真。
“看来离姜皇后纵然死过一次,却还保有女儿家都天真无邪,我若真是一把利剑,太子的位置又怎会旁落他人?”
说完,他将眸子合上,一字一句宛若呓语。
“你灵元刚刚凝成,尚且虚弱的很,有我这个精灵王在你身边,能让你早些恢复元气,若日后……你能助我登上皇位,我自帮你复仇。”
苏颜倾:“……”
他是抱着这种想法么!
可方才自己的确灵力不敌他。
万般思绪在心头萦绕,苏颜倾兀自躺在床上,却无半点睡意。
但不管这男人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便可以做这段时日的盟友。
接下来的几日,墨离尘都歇息在漓江苑,苏峰纵然知道此事,却也没有干涉的意思,反而是苏北墨来过两次,却也没进苑门。
这是他第三次登门造访,探着脑袋看了许久也没见到苏颜倾和墨离尘二人,反倒是轻尧走了出来。
“大少爷要是没事儿的话就请回吧,我家主子与离王殿下近日要闭关调养,没有时间与您喝酒赌牌。”
她这话显然是复述苏颜倾的交代。
苏北墨听完之后,气哼哼的往回走,衣服恨铁不成刚的模样,颇有兄长担忧自家妹妹的架势。
“即便是天女,也得知道分寸啊,眼下二人都还没成婚,便与离王殿下同居一室,说出去多不好听啊。”
陆长歌在一旁听着,微微变了脸色,她有些不悦的横了男人一眼,轻哼着开口,“你说的不错,是我不懂分寸了。”
“可怜我名节都不顾的跟着你,竟还被你如此瞧不起!”
墨离尘:“……”
他什么时候说陆长歌了?
整个人有些懵懵的立在原地,直到陆长歌走远了,苏北墨才惊觉刚才自己那番话中有旁的含义,是以快步追上去解释。
“是我错了,我又不是说你,你别生气啊!”
眼瞧着他追着陆长歌走远了,苏颜倾才弯唇笑了起来,“让他前两日对我防备心那么重,我看明日皇家书院的入学,他该如何是好?”
上次苏颜倾给他配的药剂,虽说足以冲破第五阶灵者。
但她没想到苏北墨往日里疏于练习,这段时日在她的明里暗中的调理下服了不少汤药,竟然还差那么一点儿才可突破。
这几次苏北墨在苑门外徘徊逗留,无非想再讨点儿苏颜倾亲手调制的汤药,一举冲破灵阶,
而轻尧知道苏颜倾是天女之后,服侍她更加尽心尽力了。
这会儿,她不知道从哪得来的一方药剂
“主子,听闻这方药剂能让灵元的法力大增,但服用之后身体会奇痒多日,主子既有心惩罚大少爷,不如便将这方子给他?”
苏颜倾伸手拿过方子,细细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放了一种特殊的药材,于是扭头望了一眼正在火炉旁看过的墨离尘,开口问:“这方子是你给轻尧的?”
莫离尘颇为意外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满脸不解。
“你何时又变聪明了?”
苏颜倾:“……”
她实在不想吐槽,可忍了忍,愣是没把心头的毒舌之念压下去。
“精灵王的确可以对旁人未曾发掘的花草命名,但你直接将这株灵草命名为莫离花,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再者说。
他即便有心要折腾苏北墨,何必还兜个圈子让轻尧给自己这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