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是要看开一些,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墨亦禛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倒是有一个医生,早晚各来一次,看孙惠珍,
这几天,她跟他算熟悉了起来,
这个医生叫南景一,在英国有一家私人诊所,是墨亦禛的朋友,
听说医术很有名,
专门服务于英国的上层社会。
“南医生,孙阿姨的病,到底能不能好?”
南景一一边量着血压,一边回她“在医学上没有绝对,或许明天就醒了,或许一年,两年,十年后都醒不了。”
“那如果醒不了的话,会恶化吗?”
“恶化的可能性比较小但也不排除,毕竟年龄在这里。”
“那……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吗?”
南景一拿下听诊器看了女人一眼“应该是有。”
女人眼里一下有了光“真的有吗?是什么样的治疗方法,南医生,你赶紧说说。”
“做手术。”
“做手术?”
“做手术是唯一的办法,但是机遇与风险并存,正因为风险太大,所以亦禛,才没有考虑手术。”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听说,你们结婚了?”
“……?”
看着女人懵然的眸子,南景一,笑了笑“我跟亦禛认识三十年了,从他出生,我们就认识,他的事情,我自然知道。”
“我们……”沈唯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说的“……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婚姻是基于什么基础。”
“你不爱他?”南景一有些诧异。
沈唯一艰涩的扯了一下唇角“你觉得他爱我吗?”
“他爱不爱你,我不知道,但他这样的男人,女人应该都是喜欢的。”
“或许是吧。”
“你应该开心才是,墨太太位置可不少女人盯着呢。”他道。
她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她算什么墨太太“我很摆的正自己的位置,不过,有件事,我还想咨询您一下。”
男人挑了挑眉心,示意她说。
“孙阿姨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是吗?”
男人点头。
“那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我想工作的话,她……”
南景一的眉心一皱“你是想问,如果你工作,照顾她会不会受影响是不是?”
沈唯一点头。
“理论上来说,是不会受什么影响,这里有很多佣人,而且照顾病人的都是有医护工作经验的,但你工作这事,你得跟亦禛商量一下。”
这个她自然知道,“我明白。”
“行了,不用老是在这里守着,有佣人们帮着,你打打替手就可以,我觉得你应该把时间更多的放在亦禛的身上,这人最近……”
“他……怎么了?”
“没有,没什么。”
南景一话只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下去,
她不知道他的那一半话里是什么,
她想问来着,但发现,好像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她还是不要多问,
墨亦禛应该也不喜欢她打听太多关于他的事情。
送走了南景一,沈唯一一个人趴在窗台发了好一会呆,
她不知道南景一到底想说什么,
那语气中,好似他……有点问题,
那不是她能左右的,
墨亦禛不怎么理她,来伦敦这些日子,她很孤单,即便是知道自己是因为赎罪才被迫与他结了婚,
但她似乎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没想过让他待她如同以前一般,骂不走赶不跑的,时不时的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时不时的就会跟她说,他喜欢她,他想跟她结婚,
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他说喜欢她这类的话吧,
她笑,嘲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两人现在的状态,
有一天,他能给她个笑脸……
沈唯一双手捂住了脸,
他怎么会给她笑脸呢,
他的妈妈还躺在病床上,他都恨死她了了,怎么会给她笑脸?
她应该面对现实,不该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沈唯一每天的日常就像一个贴身的仆人,
自从她来了,
墨亦禛迁散了几个佣人,
早晨起来,她负责做早餐,打扫偌大别墅的卫生,中午如常,晚上亦如常,
现在整个别墅里,除了她和蓝管家,
只有两三个佣人,
这两三个佣人,还是懂一些医学常识的,负责贴身照顾孙惠珍,
照顾孙惠珍她插不上手,
所以,她每天会干很多的活,几乎是一刻都不能歇息,
大概是她干的活太多的原因,
所以,墨亦禛才觉得根本没必要用那么多的佣人,
可,
即便是这样,沈唯一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她来这里是想照顾孙惠珍的,
她不知道墨亦禛是怎么想的,他大概觉得她对护理一窍不通,怕她出错吧,
也大概是,
让她尽快的学习,好把照顾孙惠珍的事情,彻底交给她。
但她真的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
从她来到这幢别墅,
她见他的日子少的可怜,
哪怕是寥寥几次,他都喝的醉熏熏的,隔天一大早,又会不见,
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他也不会告诉她,他在忙什么,
他甚至连与她说话的机会都很少。
这样的日子,枯燥,又折磨人,
但她没的选择,
这是她欠他的。
……
伦敦的春天来的比海城要早一些,
三月份的季节,已经是一副人间四月天的模样,
沈唯一在家里憋的发闷,想出去走走,
临出门前,蓝管家悄悄告诉他,今天是墨亦禛的生日,让她早一些回来,
在这里,唯一知道她与墨亦禛关系的,除了那个南景一,大概也就只有蓝伯,
她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生日,或许并不想与她过吧,就像这些日子,他对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他已然不再是那个一直追着她,要她做他女朋友,想与她结婚的那个男人,
现在的她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罪人,
哪怕多看一眼都显得多余的一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孙惠珍这件事,她与他或许早已经没了交集,早已经是两段不同的人生了。
沈唯一在街上没有目的闲逛着,
这里人生地不熟,没有熟悉的人,她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