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证据链很充分,所以警察在发现她的第一时间,就去宾馆传唤她了。
但是袁菲菲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原本警察以为是不是她那个相好,就剧组的那个叫颜什么的大老板给她通风报信了。还专门把那位颜老板也给传唤了。”
“听说他在警察局里聊了差不多24个小时,才被放出来的。”
“不过这位颜先生好像真的还挺无辜的,他为了把自己摘清楚,把什么都说了,说袁菲菲就是他养在外面的一个女大学生,两个人除了肉体关系,根本就不熟。还说这个袁菲菲很奇怪,原本他不打算投这部片子的,他不喜欢盗墓题材的片子,但是袁菲菲非要央求着他来投的。他觉得反正他也不差这点钱,投什么都行……”
“还有更邪门的你知道吗?之前这个颜老板,不是决定第二天就要走了?然后留了下来,后边还三天两头的就去道具组找你聊天?然后袁菲菲就在一边看着吗?”
“他说,其实他确实是要走的,但是袁菲菲不同意,非要央求着他留下来。后边去盗洞看壁画也根本不是他要去的,是袁菲菲要去的,他只是禁不住那个女的央求……”
听到这里,我的鸡皮疙瘩就开始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袁菲菲……?”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徐雯雯。
徐雯雯肯定的对着我点了点头。
“对!他就是这个意思。袁菲菲做的这一切,一开始就是奔着你来的!”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绿地,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你这么多的据说都是从哪里听来的?靠谱的嘛?警方不可能把这么详细的聊天记录都传出来吧?”
徐雯雯歪头想了想,也有些犹豫。
“靠谱……的吧,就是服装组的那个小沈来说的,她说她听制片人和导演聊天的时候说的……制片人是和颜先生聊天的时候听来的……”
如果是小沈的话……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我想起之前服装组的小沈拉着我眉飞色舞的讲着邢光远和刘真诚的爱情故事的场景,心里面顿时对这些信息的真实性打了个对折。
她应该也不是存心夸大,但是道听途说这种事就是这样,消息多传了几个人的耳朵,这个真实性,就要掺水了。
说袁菲菲……
我现在提到这个名字,还是会有点下意识的难受。
她小时候遇到父母打架没有地方住的时候,都是住在我家的。我妈这个人虽然平时说话办事有点傲娇,但是一遇到独身女孩子需要帮助的时候真的是同理心爆炸的。嘘寒问暖,生怕她在我家有一丁点的不舒服。
我们俩那个时候关系好,吃完饭,就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晚上聊天的内容都是长大以后的守望相助,和做彼此的后背。
她之前因为一个参赛名额污蔑我的时候,我虽然非常不能理解,但是也试图说服我自己,人类的本性都是自私的,她为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不管怎么看,虽然卑劣,但还算是符合逻辑。
可是这一次给我下药,我是真的觉得匪夷所思的完全搞不明白。
我已经说过我结婚了,也讲清楚和她那位颜先生绝对不可能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要处心积虑的拉着别人来毁掉我。
所以毁了我,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
所以我们之前说好的守望相助全都是假的吗?
所以她一脸认真的说要做我的后背的时候,就已经偷偷的在我的背后嘲笑我,觉得我愚蠢了吗?
所以,其实所谓的友情是根本不存在的是吗?
算计,背叛,利用,伤害。她对我来说,还剩下什么呢?
我能相信的,又还剩下什么呢?
我脑子里的情绪就像是打乱的毛线团一样,想不清楚。
离开去拿毛毯的邢光远终于走了回来。
袁菲菲是他心上的刺,就算我现在满肚子的迷惑,也只能等他走了在说。
我打起精神,接过他递过来的毛毯,尽量自然的对着他扯了个微笑,“谢谢师哥~”
我一般讨他喜欢的时候,会专门卖乖喊他师哥。
邢光远低着眼睑,忽略了我的称呼,一言不发的坐在了我的左边。
情绪低沉的沉默了半晌,就在我思考怎么打破这个僵局的时候,邢光远终于说了话。
“晚啊,学长……真的是没脸见你……”
我侧过头看去,邢光远一直低垂着的眼睛,突然涌出了一滴眼泪‘啪嗒’一声掉在了他的牛仔裤上,留下了一滴小小的水渍。
悄无声息的。
“虽然你没说,但是你会出事……都是因为我吧?”
“我都听说了,道具组的说,袁菲菲端了一杯奶茶给你,你当时喝了……”
“你这个丫头,平时贼精贼精的,除了熟人的东西,别人给你什么都只是装装样子,坚决不往嘴里塞。这回会上套……”
“你是因为怕我心里难受,才接过去的叭……”
邢光远的眼泪一串一串的掉了下来,他装模作样抬起手抹了一下,都没有抹干净。这家伙的整张脸,原本因为他自己的恶意糟蹋就难看的不行,现在这一哭,显的就更丑了。
忽然来了一阵风,把医院后院的树叶吹的哗哗作响。不少已经枯黄的叶子,在这片风声中,纷纷掉落。
一直窜来窜去的松鼠,被这阵风吹的,一下子就缩了回去。
而我心里因为袁菲菲一直梗着的那股气,到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就散了。
我妈原来和我说过,人和人的关系很多时候,都是要看缘分的。缘来缘走,由不得人自己做主。
我那个时候年纪小,很多大道理听不明白。只觉得我妈看着远处怅然若失的样子非常让人不舒服。
多年过去了,我突然明白了我妈当下的那个心情。
是了。袁菲菲对我的恶意存在于什么时候,这不要紧。
袁菲菲对我从一开始是不是利用欺骗,这也不要紧。
要紧的是,我的身边还有新朋友。
旧的人就像是已经枯黄的树叶,要走的时候,就让她走好了。
到了春天,我还会长出新的树叶。
我向左看了看徐雯雯,向右又看了看邢光远。
要紧的是,我的青春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