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爸,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走进堂屋的蒋静姝,面露疑惑道。
蒋四方指了指桌上的报纸,问道:“报纸你看了吗?”
“这些天,我净忙着跟朋友逛街了,没关注报纸上的事。”蒋静姝兴致缺缺道:“怎么,有什么大新闻吗?”
蒋冲脸色一黑,斥责道:“别只顾着玩儿,再忙也得抽空看看报纸。”
说完,把桌上的报纸,递到女儿面前。
蒋静姝伸手接过,将报纸摊开,低头看去。
片刻后,她把报纸叠好,放到桌子上道:“这是平州市的报纸,离那么远,我看这些干嘛呀?”
蒋四方和蒋冲爷俩都是一愣,互相看向彼此,尽都看出对方眼里的诧异。
“阿姝,你爸说,你对苏木有意思,现在怎么一点都不关注了?”蒋四方问道。
蒋静姝嗤笑道:“那是以前,现在他都结婚了,我还继续惦记他,那不是给咱蒋家脸上抹黑,也给我自己找不痛快嘛。”
“也是。”蒋四方缓缓点头道:“既然宁家那个小子你看不上,那就再继续看,总能找到合适的。”
“行了,吃饭吧。”蒋冲没什么好气道:“一天天不着家,也不说干点正事,就知道东游西逛,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爸,你跟爷爷吃吧,我回来就是说一声,晚上我约了饭局,就不在家吃饭了。”蒋静姝挥挥手,直接朝门外走去。
在踏过门槛时,脚尖被门槛一绊,险些直接摔在地上。
“慢点,大姑娘家家的,别总是风风火火的。”蒋冲数落道。
蒋静姝扭过头,扮了个鬼脸,这才步伐轻快地离开。
蒋冲眉头紧锁道:“我还以为她得难过一阵子,看来她对苏木的感情,也没我想象的那么深。”
“呵呵。”蒋四方干笑两声道:“你的女儿,你难道不清楚她是什么性格?她越是在乎,才越会表现的不在乎。”
“爸,您的意思是说,阿姝是故意表现给我们看的?”蒋冲问道。
蒋四方缓缓摇头,怅然道:“装不在乎也好,真不在乎也罢,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随便她怎么样吧。”
蒋冲欲言又止,有话想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得点了点头。
另一边,蒋静姝出了家门。
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屋脊,听着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心中一阵阵绞痛。
事实上,自从回到南方,平州市所有报社的报纸,她都会买好,让人寄过来。
桌上那份报纸,她自然也早就看过。
“苏木,没有我在,你会很……幸福吧?”
蒋静姝低喃一句,旋即深呼吸,将千头万绪压在心底,沿着碎石铺就的小路,缓步前行。
……
鑫盛集团办公楼里。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看着摆在办公桌上的报纸,脸色阴沉到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他的皮肤很粗糙,腕上戴着金表,脖子上戴着小拇指那么粗的金链子,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有钱一般。
此人,正是鑫盛集团的董事长,宁长余。
宁长余靠着承包煤矿起家,文化程度不高,但对两个儿子的教育却很看重,否则也不会不惜花费重金,也要把小儿子送到国外留学深造。
“这个混账!”
宁长余一拳砸在桌子上,脸色涨红,像是被煮熟的龙虾一般。
在他对面坐着的罗荣生,急忙起身道:“宁董事长,气大伤身,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把问题解决才是。”
宁长余沉默片刻,压下胸中怒火道:“我那个混蛋儿子,欠你多少钱?”
“不多,也就三十万。”罗荣生将一纸合同,放到了办公桌上。
三十万,只是明面上的数字。
按照宁鑫的承诺,他至少能获取超过百万的酬劳。
只是现在宁鑫被南阳镇服装厂的工人扣下,跟苏木之间的赌局,也眼瞅着就要失败,他再提那些承诺,也没什么意思。
“韩秘书,去财务室取三十万过来。”宁长余挥挥手道。
在其身后,年轻漂亮的女秘书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罗荣生松一口气,笑容满面道:“宁董事长,多谢您了。”
“子债父偿,没什么可谢的。”宁长余坐回办公椅,问道:“我只给了宁鑫三百万,按你的说法,他前后投入差不多五百多万,那二百多万是怎么来的?”
“这……”罗荣生略作沉吟,回道:“是宁总跟朋友借的,好像还从银行贷了款。”
宁长余闻言,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
罗荣生默不作声,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他这一趟过来,只不过是为了要钱,只要钱到手,别的他犯不着去操心。
只是看着宁长余的样子,他内心不由得有些怜悯,有个败家儿子,哪怕是金山银山,也留不住啊。
正想着,就听身后传来“咔嚓”一声。
办公室的门打开,先前出去的韩秘书走了进来。
“宁董事长,没什么事的后,那我就不多打扰了。”罗荣生站起身,整理身上的西装,面带着笑容说道。
他受雇与宁鑫,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来月,拿到三十万的劳务费,平均下来每天一万块,这已经是很可以了。
只是,当他注意到,韩秘书手里空空荡荡,身后却跟着七八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时,笑容不禁一僵,心中忍不住有些慌乱。
“宁董事长,您这是什么意思?”罗荣生心情沉重道。
宁长余面无表情道:“我儿子赔钱,你也有责任,先去挖几天矿吧,等我儿子回来,再解决你的酬劳问题。”
罗荣生顿时气急:“宁董事长,白纸黑字,您不认账也就算了,居然还想……”
话没说完,便被一名壮汉一脚踹翻在地。
紧接着,七八个人一拥而上,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罗荣生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响彻在办公室里。
“啊!别打了!宁董事长,钱我不要了……不要了还不行吗?”
但宁长余却是不为所动。
罗荣生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低不可闻。
此时此刻,他无比悔恨,怎么就孤身一人进了狼窝。
但世界上,最没用的恰恰就是后悔这件事。